067 - 骗来的夫君多短命 - 淞子七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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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起来似乎是可以接受的答案。

时溟神色柔和了一些,想去牵她一双柔荑,却被她不动声色地躲开。

江绾绾转而躺了下去,怕时溟看见她眼中的厌恶,特意将被褥拉高,下了逐客令:“我有些乏了,殿下请回吧。”

时溟现在待在身边的每时每刻,江绾绾都恶心作呕,她无法忘了自己在沧州时是如何被时溟利用,听到时沭在监察司所言他是如何谋害至亲兄弟。

她相信虚假奸邪之人终有一日会万劫不复,只需要静静等待时机,等着他自乱阵脚、露出破绽的一天。

须臾片刻,听到时溟浅浅叹息,江绾绾面上波澜不惊:“殿下,相信因果报应吗?”

“信。”

“心生念,念生因,因生果。”

时溟轻应一句,旋即推开了门:“绾绾,好生休息,我们喜事将近,来日方长。”

时溟一走,身后跟随的仪仗也顺势撤离,少了熙攘的人声,林枫苑顿时清净了不少,江绾绾多了个心眼,生怕时溟再次来访,特地叫兄长守在廊下。

刚进阁内,身后就有寒气袭人,她还寻思是雕花窗棂没有关严,刚合上就听见时韫话语中略带酸意:“唤你绾绾,你竟然毫不生气?”

“殿下也可以这般唤我,如果您愿意的话,不过感觉殿下好像还事更喜欢以“孩儿他娘”代之。”

酸语回以刻薄,时韫好似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终是更不爽了点。

江绾绾眉目温顺,唇角微微勾起:“我苦思几日,你说到底叫淮书好,还是怀安啊?”

时韫一怔,一瞬不知江绾绾此话下为何莫名来上这一句?

淮书,怀安,特意去了淮安二字,显然子承父志的意思,时韫微垂着眉眼看着她的腹中,笑意浮上嘴角。

可他刚刚还心生气火,现在就被江绾绾一语哄得喜笑颜开,岂不是下了面子,奈何这笑意不止,只得转而握起案上的酒盏,一饮而尽,掩饰一二。

无论是淮书还是怀安都是富有寓意的好名字,在他心中相较不下,幸得腹中之子还有七月才能降世,还能细细斟酌。

他怀着这一桩心事,沉闷地饮着。

江绾绾还以为他不知为何又恼了,一字不敢吭,见他一杯下了肚,起身离开,只是这眉头的愁容丝毫不减。

廊下洒下一片清月,江淳看见时韫出了阁,连忙迎上:“苑中侍卫一众人员都被寻了借口调遣至东门,殿下可由西门而走,更为安全。”

面前再次出现在梦魇之中憎恨的嘴脸,时韫表情瞬间凝结,扇柄再次横到刀尖之上:“你是以为今日我承了你的恩惠再听你三言两语的谎话,就会轻易原谅了你?”

听到身后响起慌乱的脚步声,还有那声急切的“时韫”,面色黯然,紧绷的眉眼却骤然一松,将扇柄收入袖中,答应得极快佯装无事发生:“多谢。”

他就算再痛恨江淳,也会顾忌江绾绾腹中的孩子,怎么让他小小年纪就见了血?

江绾绾如同一个受了惊的野猫一样,跑到江淳身边,最先开口的是急切的关心:“兄长,没事吧?”

与之一起脱口而出的是收到时韫眼神暗示的江淳:“没事,你多想了。殿下只是与我聊家常....”

家常?他和兄长哪有什么家常可聊,只有新仇旧恨。再说,分明追出来之人见二人的气氛很是微妙,似剑拔弩张之势,而时韫的袖口中显然藏了什么东西。

她的目光多了几分审视直盯着时韫,时韫似笑非笑从袖中掏出一只海棠花簪到她发髻上:“这花无意落在你兄长肩上,我好心帮他拂去,你跑的如此之急,都没考虑过腹中的孩子,就当真这么畏惧我?”

“真的只是拂去花朵?”江绾绾自知理亏,却也不敢轻易信了他的话,江淳替时韫婉言:“你当真误会了,殿下只是在与我商谈今日之事,得亏你提前察觉那碗汤药有异常,才能保住腹中之子。可日后月份大起来,这肚子可就瞒不住了。”

一提及妹妹,江淳的嗓音格外生硬,对时韫再无留情:“殿下,可有想过怎么办吗?难道任凭我的妹妹嫁给时溟吗?又眼睁睁看着自己未出世的孩子被人谋害?”

时韫如今是戴罪之身,自身都难保,又能做什么呢?

江绾绾不想让他为难:“我和时溟的婚姻乃陛下亲赐,抗旨便是杀头的重罪,眼下我能出东宫的唯一方法,就是亲自面见陛下求他退婚,但不知陛下会不会允?”

解铃还须系铃人,宣德帝将她赐婚给时溟一事不光江绾绾毫无头绪,就连时韫亦是如此。

时韫:“你信我么?”

江绾绾点头。

“那便安心养胎,此事交给我。”

时溟将她们的喜日定在一月之后,正是上元节的好时日。

说这婚事急但也不敢日程,可又定得匆忙,林枫苑上下都知江娘子刚丧子身子还未好全,这急急又迎喜事,虽说这婚约乃是陛下的旨意,婚礼流程是殿下托魏循亲自督办的,谁又敢说个不字。

浅色太阳光温中带了寒意秋风,江绾绾换了一件体面的秋衣,在廊中一坐便是一下午,王嬷嬷见她肩若削成,颇为心疼,替她挽发:“娘子身子正亏虚,还是要多食些,把他元气都补回来。”

“有些事情,发生了便是过去了,人活一世足够苦足够累了,不要跟自己较劲。”

江绾绾的闷闷不乐多半是时韫模棱两可的态度。

这孩子分明是两个人要一起养的,怎么他最近几日都不见踪影?莫不是还在生她前几日的气话,这几日连个信件都没有,莫不是中途变卦了吧?

渐渐的,她心思落寞了些,最近几日养好的红润都悄然失去了颜色。

“娘子,你瞧最近几日好生热闹,你要出去散会儿心?”

能不热络吗?

东宫宫门口停着无数辆达官的车撵都是来朝时溟贺喜的,江绾绾一向不喜这种虚假的场面,也受不了众人目光洗礼,借着身子不爽的由头从不赴宴,此般傲慢也被群臣和权贵子弟议论纷纷,可时溟允了她的无礼并当众维护,又惹得京中无数小姐艳羡,嫉妒江绾绾一条烂命怎么就能搭上清如谪仙的太子殿下呢?

江绾绾听到娟儿气氛地朝她说着这些流言也只是笑笑,静静地坐在庭院内栽种菊花,也不知在等什么,直至魏循将一本名册递至她的面前:“江娘子还请过目,此为此次宴请宾客的名单,你看还需添点什么人吗?”

江绾绾大致过了一眼,士大夫、达官贵族这些还不足为奇,可久病缠榻的庆帝竟然也在出席之列。帝王从不轻易走宫闱,从前礼王大婚,宣德帝不过送了一副玉如意恭贺新婚之喜,而现在久病榻上,竟然会为了时溟亲自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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