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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千多个大士跟我抢啊!真是好大的场面。”美女大士扶了扶头顶差点挤掉的发冠。
宁舟一眼把她认出来,她就是檀越刚度上净土的妻子。
她现在是圣士了,宁舟对她合掌行礼,她笑容明媚,也向宁舟行礼。
“谢谢你宁舟,若不是你愿意放下仇恨,我与东秦还不知要多少年后才能成就。”
“去吧,去和这一世放不下的人和事好好告别,我也为你争取一天。”她走向檀越,和他一左一右立在多嗔地狱大门两侧,两个人都笑容温柔。
金光渐黯,宁舟回到三维世界里。
宁舟望着客房洁白的墙,脑中有短暂的茫然,那位圣士给她争取一天是什么意思,这一世,她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人和事?
宁舟下意识看向宛言。
宛言说感觉身体舒服了很多,正靠在窗边打电话预约医生,准备去复查,脸上有轻松的笑容。
就像阳气足的人一觉醒来就会完全忘记梦的内容,宛言是病中借宁舟的力入的定,加上跟蜘蛛男的业力已被宁舟背走了,宛言现在已经把方才以及关于蜘蛛男的种种事都忘的所剩无几。
宁舟用天眼扫描,宛言的身体肌能各项指标恢复正常,血清素和内啡肽的正常分泌使宛言此刻心情愉悦,更容易做积极正向思考。
阳气充足,气血畅通,犹如太阳出来,新鲜空气流通,晦暗的角落自然变得干爽清洁,阴阳失调时过度思虑的问题,负面情绪都烟消云散,想来一会儿宛言对她的态度,又会变得友善又礼貌吧。
宁舟这样猜测着,含笑看了宛言一眼又一眼。
她记得自己已经被宛言解雇,也记得昨晚答应过宛言的事,眼下多说一句话都很像纠缠和打扰,因此在宛言挂了电话看向她的时候,她很是小心翼翼的开了一个不好笑的玩笑。
“宛言,如果我从此就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修行了,你会不会有点想我。”
宛言脸上还带着和私人医生报喜后的笑容,听到这句话,也没有消融,只是从容地走过来,真诚地对宁舟点了点头,“我会真心的祝福你。”
宛言安抚性地拍了拍宁舟的肩,擡脚离开。
宁舟独自在客房里站了一会儿才出去,临出宛言家门,她有想过要不要再看看宛言。
毕竟地狱也不是很好出,这回不知道要折腾多久,出来今夕是何年,地球爆没爆炸,宛言活没活着,是不是人都不知道。
毕竟比起什么饿鬼夜叉大马猴,还是人类女性好看一点。
正犹豫,身后传来宛言吃着早餐,平静聊天的声音,“你放心去修行吧,我相信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宁舟现在厌恶这句话,我都他妈要下地狱了还最好的安排?
谁他妈安排的?
所以宁舟没应声,也没回头,开门走了。
出了门,迎面碰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女生,抱着花,提着果篮。
宁舟没在意,有点眼熟的人太多了,都是不要紧的事,可那女生似乎认出了宁舟,瞬间就脸色剧变,目光躲闪,脚底下狠狠滑了一跤。
宁舟顺手要扶她一把,结果那女生一看宁舟伸手,吓得扔了花和果篮连滚带爬就跑了。宁舟这才完全看清那女生的脸,她居然还敢出现!宁舟暴怒,疾步追上去,“你他妈给我站住!”
……
五年前。
这座酒店深隐林泉,远离尘嚣,宁舟都不知道宛言怎么找到的。
宁舟本来是同自己的古琴老师一起来这个城市的,明天要为下周的演出做第三次彩排,宁舟今晚本要好好练琴,宛言却说刚好来出差,要她到酒店陪着。
宛言端着一杯红酒走上阳台,宁舟正背对她站在栏杆旁,身上穿的是条颇具禅意的蚕丝长裙,中式复古的钟型裙摆花苞般蓬松,质地如烟如雾。
以为这小家伙今天要生气,可能不会穿,拿来的时候本没有抱什么希望,只是把礼盒放在床上,居然穿了。
“怎么不进屋?”宛言微晃着杯里的酒液,欣赏着这张月下露台花园里的精美油画。
油画美人动了,还会出声:“透气。”
难道在她身边会透不过气么?宛言这么疑惑了一下,缓步上前。
刚擡起高脚杯要喝,那人像背后长了眼,转身不紧不慢的拿走了她的酒杯,倾手,酒液被倒在花盆里,手指夹着酒杯,转身便要回屋。
宛言笑着牵她,“陪我待会儿。”
宁舟转身看了一眼月亮,晚风拂动裙摆,把碎发吹到眼睛里,宛言伸手来帮她牵到耳后,牵她回到栏杆旁。
阳台有十多米长,这女人却是越贴越近。
宁舟淡漠地瞧着宛言,还在为宛言打扰她练琴不大高兴,宛言挤着她,眼神有些许迷离,手也不老实。
似乎越是看起来与欲望不沾边的事物,越是能引宛言挣脱理智的缰绳。
宁舟在一些缓移的触碰里闭上眼睛,思绪开始飘忽。
那几年古琴圈拉帮结派,路数庞杂,想在圈子里出头,除了学院派一路深造,找各路名师镀金也是一条路。
宁舟的古琴老师与宁舟父亲是故交,一位德艺双馨的老教师,宁舟自幼学琴,但为毕业能操持家里的产业,大学选择读了别的专业。
可凭借三流的唱功,二流的琴技,一流的样貌,非专业的宁舟还是从老师众多学生里脱颖而出,大学期间跟着老师四处巡演。
有不少人嫉妒说宁舟只是个花瓶,而老师亲口说过宁舟是他教学生涯里见过悟性最好,天赋最高的学生,没有之一。
为了配得上天才的名头,宁舟私下里日日苦练。
前不久,她终于迎来了和老师一起到海市与某位大师同台演出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