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庸伪谄媚，横河过江

途中，陈生走到山顶最外，向山下俯瞰，视线与树娘相对，又以心声传入树娘耳中。“别让他们上山，我很快回来。”

树娘蹙起眉头，却又轻点头。

昼夜转轮三番，随着白相自身道行掉落丹府三境，那上百具骸骨全都入了土，陈生看向‘阿姐’，笑笑道：“没想过你有一日也会行善积德吧？”

功德与业障相冲，无法抵消。诸功德中，不杀第一，诸余罪中，杀业最重。

白相道行与业障对钩，功德入体，摧人心神，视为世间至高之法，与陈生术法相比，毫无疑，针尖对麦芒。

白相双膝跪在陈生与外乡侠士身前，无气力起身，现如今，不论是道行，魂魄，道心，乃至功法，无完一体。就连最简易的身死道消都是触不可及。

陈生重重拍两下木头墓碑，将木牌打实，开口道：“怎么？天下至德留存体内的滋味不错吧？可有机会冲击开元四境的可能？”

白相咽痛，不作声。

陈生走近，蹲下身子，大力拍打她的肩膀，安抚道：“放心，斩妖杀人的法子陈某不熟练，真要你死，陈某可办不到。”

白相一听，瞳孔收缩，不知从何而来的气力，躯体动身，跪爬而来到陈生身前，紧紧握住陈生衣袖，哀求道：“求求仙长，杀了我，杀了我！”

陈生甩袖挣脱开来，一脚踢开。

再度被踢开时，白相想散道于世，却发现功德业障无法散消，白相连连爬起，朝着陈生脚下不断磕头，口中嘶喃重复，“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

功德是陈生招了地，他定有撤散之法，“肯请仙长散去孽障身上功德，就此心神魂魄消散于世，再无害人之能。”

恶妖求饶，陈生尚且不能杀。

山下村落仅存的孩童，每一个都虎毒五脏六腑，神仙来了也未必救得了。白相与孩童性命相捆，此时不杀它，村落孩童尚能活一十二载。

白相恶行滔天，孩童却一恶不行，没理由就这般死去，没道理。

陈生深吸一口气，唤出藏于白相体内的玉气令牌，抬手散去白相体内部分功德，引出指状半点，捻在手中，开口道：“待，村中孩童人寿终了，到那时，陈某登门拜访。”

白相察觉神魂灼烧的感觉随着陈生话落，散去八成三，也听出陈生之意，缓缓磕头，道：“叩谢仙长赐死！叩谢仙长赐死！！”

陈生甩袖下了山。

步行山腰处时，取出腰间酒葫芦，拔开葫芦塞子，倒出先前在村落水缸打得水，全都倒掉，用来浇树。

水接触树根的一瞬间，骤然枯萎，树也在这一瞬死去。陈生倒转酒葫芦，拍了拍葫底，又抖了抖，挽起衣衫擦拭葫口，衣衫被毒出一道口子。

如今，陈生与白相制约，定约村落孩童人寿终了，便杀了它。毒入脏腑，侵入心脉，权下之策唯有以毒攻毒，至于毒发而毒痛全身之时，白相应有应对之策。

陈生下到山脚，树娘先一步走来，开口道：“没事吧，可有受伤？”

陈生摇了摇头，回到休整的地方。

看向正在交流术法的姜女、横沟，神色疲弱看向不远处的一株斩蛇剑树树冠，细声道“在这耽误了三天行程，收拾收拾准备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