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落叶
昨晚姜女睡得早,醒得也早。一觉醒来,姜女感觉体内气血翻涌,天地灵气零碎凝聚入体,汇于丹田,除去周身稍有闷热之外并再无任何不适,一境大成。
姜女两手握拳,朝向空旷处连连的打出数拳,拳风有气力,地上落叶微微翻动,见此一幕,姜女心声欢愉,呜声一阵。忽然地,她想起作为一位好师姐,应当注意个人形象,尽管她才临近九岁。
陈生先前离开小镇之时,便说:“出门在外,多善礼节。”
想到此处,她不禁一手负于身手,一手虚拳搭在嘴边,学着那位一曾吃过烤鱼的老先生模样,连连干咳两声,装俗落款。
不料一个侧身转头,撞见一旁更早起来的树娘瞧完她那俗套老态。
树娘冲着姜女笑了笑,明眸皓齿。
姜女尴脑笑出声回应着,随即漱口去了。
无缘无故睡了一觉,便步入凝气淬体境界,还是一境大成,是个稀罕事。不过她也摸不着头脑,练了四个月的拳,也冲了一境境界桎梏四月之久,未见其半点松动,睡一觉便成了?姜女自问。
漱完口后,地方山林吹上一股风,缓缓从姜女身旁掠拂而过,此刻她觉得灵台气明,那股突破桎梏之后的闷热,悄然随风而去。
时候尚早,姜女将漱口之物放回包袱,大步跑回空旷的位置上,开始打拳走桩。
此次走桩与先前所练的各不相合,仍是素云拳,却是背身倒走九桩步,划风探拳。
她将拳法路数全都倒过来练,尚不是第一次将拳法这样倒过来练,早在栾仲秋教她与横沟练拳的第三个夜晚,她便试着倒着练,发现行得通,即,每次正练拳之后就倒着练一遍。
这与雨师授赐的拳法有关,说是拳法倒像是一个拳法口诀,其中一句即是:
“路数万般变化,有始有终。”
天蒙蒙亮,几人身处山野,睡得不太踏实,到底不是海角城。
陈生几人取出干粮,把干粮当作早点,吃入肚,陈生取出从‘聊斋宝’拿来的‘天下文明’细细翻看。
报刊上,写着密密麻麻的文章,其中几句话,格外突出。
“朔金洲,苍皑之地连开四座福地,‘宴请’天下修士来聚墨台山。”
|“飘渺洲,武夫观礼堂闭堂修整,天下武夫齐聚祖师堂礼拜。”
“天机阁,日月新天损坏。”“东宝神洲传出消失已久的南北剑道魁首,消息。”
陈生咀嚼干粮,一手翻转报刊,“朔金洲连开四周福地,是个大手笔,想来也没啥好事。不过……这剑道魁首竟然会在东宝神洲,也不知……”
陈生折好报刊,将剩余干粮连同一纸报刊塞到包袱,起身伸舒懒腰,叫停了正在教横沟走桩的姜女,嘴上念叨着该动身了。
姜女听后,撇下手中的树木枝条,跑回原先睡觉的树下,提起她与师弟的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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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坎风书院那边,甩手掌柜东海今日难得闲下来,早早搬出那张落满灰尘的藤椅,在书院栽植的千年槐树下,看起今日最新的报刊。
“观清啊,给我泡壶茶。”
身站槐树旁的年青,作揖应下。
不多时,名叫观清的年青,端来一壶泡好的槐叶茶,将茶水斟小半杯,放置东海身旁矮桌上。
东海看着报刊上的内容不禁笑出声,笑问一旁观清,“如今可听过黄龙那小子的消息?”
观清听闻,摇了摇头,道:“自师叔那日乘龙而去之后,再无半点风声。”
“跑去观礼堂大闹了一场,这不,上了‘天下文明’。”
东海将报刊摊开,一手指着报刊上异常显眼的文章:
“黄龙术士大闹武夫祖师堂,飘渺洲圣人出手镇压,黄龙落荒而逃。”
东海将报刊稍稍折叠,递到观清跟前,待观清接过报刊时,顺势端起茶杯,喝茶。
“…这。”观清自然知道他这位师叔带点愤世嫉俗,却没曾想过,师叔竟敢大闹武夫祖师堂,逼得圣人出手。
“怕是要坏了书院名声。”观清叹了口气。
将茶杯放回矮桌的东海未打算再倒一杯菜水,而是在藤椅上摆出睡罗汉的样式,悠悠道:“那滑头不过是借着书院当挡箭牌,积攒些名声,好为将来重筑他那黄龙书院。”
“名声再好再坏,也不该拆别人祖师堂啊。”观清掂掂两下报刊,“如今,飘渺洲圣人明目出手,小二那边行情不妥当。”
东海两手置于小腹处,笑了笑,道:“那些老家伙耐不住性子,就借着黄龙这脾气开路呢。”紧接着话风转变,“小二如今到哪了?”
“长风洲,刚动行程。”观清收好报刊,又问道:“眼下形势,是否要将他们接来书院?”
东海摆了摆手,思索一番,开口:“尚且不知哪位家伙出手,待出手之后,将他们接来也不迟。”
“观清啊。”东海开口
观清作揖,“在的,院长。”
“少拿这叶子泡茶,难喝。”东海嫌弃道
话声刚落下,一旁的千年槐树树干一阵抖动,落下满堂槐叶宣泄着不满。
“说两声便闹脾气,你这千百年的道行心境也不怎样嘛。”
东海一开口,槐树便没了动静,反观是观清走开,取来扫帚,扫着满地槐叶,心疼道:“这叶子出了外面也是件宝贝,浪费可惜了,不好喝也只是嘴头苦涩。不像如今这般,叶子落了地,失了灵气,落得当柴火的下场。”
观清推扫落地槐叶时,这位甩手大掌柜,来到其身旁,轻拍两下他的肩头,一脸说教模样,“观清啊,少说你也活了五百年了,一位活了这么久的‘老东西’,就不能学学外头那些圣人行事风调?人总板死这脸,可是会招人数落的。”
落在地面的槐叶被他完全推扫一处,随即撤下手上的扫帚,轻呼一口浊气,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