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真相（一）

十日后，白自成部返回银州，百姓夹道欢迎王师凯旋。早在几日前，白自成还在沙漠中赶路，白爵爷击垮匈人精锐骑兵，俘虏匈人1500余人，牛羊牲畜6000余头的消息就传遍了银州，上至八十老人，下到三岁孩童，谁人不知白爵爷及其麾下众将士之勇武。

这个战果当然不是多了不起，主要是银州百姓世世代代生于此长于此，受匈人欺负太多太多，最近百年来，匈人年年进犯，只是次数有差别，大虞强盛之时，匈人来的次数少一些，大虞孱弱时，匈人过来的次数多些，总体来说银州是只守不攻，始终在挨打。以前此地也有守军将领满怀热血想改变此地局面，可惜多次出击，有的人能全身而退，有的人吃了败仗无奈退回，无一例外，没人能从匈人手里占到便宜。此役，白自成刷新了银州历史！

为了庆祝这次来之不易的伟大胜利，白自成命人宰羊百头，架上大锅熬羊肉粥，凡银州百姓皆可饮羊肉粥一碗。银州百姓数万人分食百头羊，本就吃不到啥肉，更况且大部分羊肉早就被偷偷捞走了呢，绝大部分百姓怕是连一丝羊肉味都没喝出来，他们还是固执的认为此粥味道之鲜美，当属平生第一美味。

至于提前捞起来的羊肉，白自成当然是和自己麾下的数千班底一起享用咯，大家一路从郎夜国陪他辗转数千里，不搞点特殊照顾怎么行，当然这点羊肉依然不够几千人吃的，说是吃羊肉，还是得靠大饼和肉汤填饱肚子，羊肉的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吃完饭白自成不忘给众人画饼，现在事业刚起步，资金不足，以后有钱了，肯定请所有人吃羊肉，管饱的那种。

又三日后，女皇得了白自成出征草原大获全胜的消息，不喜反怒。次日朝堂之上，女帝怒斥此前的银州守军皆是废物，百年来未有一人从草原人手中讨到便宜，舞阳男爵一伙人不过是草台班子就能轻而易举获胜，兵部众人是否养寇自重浪费朝廷军饷？兵部尚书侍郎等一众官员眼观鼻鼻观心，主打一个打不还口骂不还手。几十年的宦海浮沉，几句挨骂的话还是听得毫无压力，女皇面对这些脸皮超厚的老油条也没有法子，骂完一阵也就揭过此事了。

女皇如何不明白，近百年来，银州守军只守不攻是何缘故，草原人不是土鸡瓦狗，白自成能轻易完成这事肯定另有隐情，天时地利人和，差一点都不行，让别的守军将领东施效颦绝不可取。

又过去了半月，女皇手里才有了白自成此战的全部信息，当然这份详实的情报离不开国师的支持，白自成的班底本就是国师支援的，国师就算想打听白自成的亵裤颜色都轻而易举。在女皇得到消息的同时，满朝文武基本也各自从不同渠道获得了或多或少的消息，拼拼凑凑也能把事情还原个大概。

此次白自成能成功突袭草原主要是靠众多信鸽提供了广阔的视野，每每都能获得情报优势，先发制人。

用信鸽传递消息不是什么新鲜招数，富商巨贾文臣武将，谁家里没养几只信鸽呢，但是所有人养得信鸽都数量有限，一是信鸽确实贵，二就是担心犯了忌讳。

养数量众多的信鸽建一张能监视天下的情报网络，凡事都能提前知晓，从容应对，想法很好，做起来就犯傻了。凡事都方便就代表造反也方便，朝廷不是铁桶一般无懈可击，相反漏洞颇多，只要消息网络顺畅，看清楚朝廷的漏洞，小小的一击就能给朝廷带来巨大的麻烦。朝廷没有任何律法限制养信鸽的数量，但有足够财力养大量信鸽的人都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

天下间拥有大量信鸽的有两方势力，一为皇室，二为国师府。国师府需要大量情报排查各地灵异事件，防止邪魔外道干预朝廷运作，不过为了避嫌，收集的数据都对皇室公开，很多皇室情报网络有采集的数据，国师府也不会单独收集，需要数据时会申请访问皇室数据，查阅时间和查阅范围都有皇室之人监督并记录。

无疑的，白自成继承了国师的部分资产，其中就包括数量不少的信鸽，此战最主要的功臣是一种特殊用途的信鸽，俗称循味鸽。

绝大部分信鸽都只能认识自己长久居住的巢穴，从任意一个地点释放都会飞回老巢，这个特点导致了信息接收地必须固定，想要更换接收点必须在新地点养一段时间才行，对于这个缺点，无数养鸽人用了很多年实践，最终偶然得到了一个培育法门，挑选优秀的信鸽从小喂养特殊的药物，这种鸽子成年后会识别特殊的味道，在鸽子笼里涂上特制药物后，信鸽从别处释放后会循味道归巢，即便鸽子笼在移动中，循味鸽也能准确传达消息。这种方法一经发现就令天下养鸽人震惊，通过进一步实验后，这种方法又束之高阁了，原因就在于缺陷太大了。

缺陷有二，其一是太贵，其二是太废。但凡信鸽，都不便宜，原因在于信鸽的血统遗传不稳定，公母两只血统优良的信鸽产下的卵，孵化出来并不一定是血统优良的信鸽，采用喂药培养的循味鸽必须血统极其优秀的才行，这就导致循味鸽极其昂贵。当然一种东西只是贵的话，只要用处够大，还是有人趋之若鹜的。循味鸽的第二个缺陷给了其培育法致命一击，循味鸽能循味道的范围有限，通常只有二三十里。用血统最优良的信鸽培养一种循味二三十里的玩具？谁干谁是败家子，有这花费，养几条狗送信都更靠谱。

国师府可能是天下间唯一一个拥有众多循味鸽的势力，具体用途不明。其实以往国师也并不如何培养循味鸽，大量培养循味鸽还是封一担任国师以后才有的行为，从一些渠道获得的信息来看，国师府经过常年累月的培育，已经把循味鸽的培育成本降下来不少，循味距离也有少许扩展，总得来说，依然是一个昂贵且不实用的玩具，国师似乎对此乐此不疲。

白自成利用继承到的几十只循味鸽广泛布置探子，草原上没有什么遮挡物，视野开阔，只用了几十名探子就把预警范围前推30里，然后数百名士兵从容布局，吃小部落如探囊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