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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石盼盼而言，能够成为一只有能力复仇的鬼，可以说是她短暂人生里最好的事情。
听起来似乎有些悲哀，但石盼盼不这样觉得。
比起毫无作为的死掉，她要去做那个让自己的名字可以刻在石头上的人，无论好坏。
“那我们要怎么做。”画面回到程绫这里，宋景行正脸色苍白坐在一边。
强行催动识海里留下的东西探寻石盼盼的过往耗费了大量精力。
哪怕是天生灵体也有灵力用尽的时候。宋景行平复着体内乱窜的气息，压下一口腥甜的血，缓声道：“如果能说服她投胎去是最好，但现在看来应该希望不大。”
许正清皱眉道：“说起来，梦魇造梦多是以受害者自身的情绪为引子。”他抬头：“敢问二位可有人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吗？”
程绫摇摇头，转头看向宋景行。他也摇了摇头，道：“并未听说过，连这村子也未曾听闻。”
许正清闻言更是疑惑，那梦魇实力并不高深，凭空造梦对他而言说得上吃力不讨好，搞不好还会废了一身修为。
“除非。。。。”许正清话音未落，程绫便坚定答道：“除非他本身就用了自己的情绪为引。”
许正清有些意外的看了看程绫，随后接道：“嗯，程三小姐说的没错，除非这梦境源自梦魇本身，我确信他没有能力凭空造梦。”
“您的意思是，”宋景行似乎明白了，许正清跟他对视一眼，“这个石盼盼，有八成可能就是梦魇本体。”
“怨鬼和梦魇可是两种东西，道长您能确定吗？”宋景行提出质疑。
“不必道长确定，我能确定。”程绫开口道，“因为祠堂里那座雕像，雕的就是那梦魇的脸啊。”
程绫的话让另外二人一下有些发懵。宋景行根本没看清梦魇的样子，许正清没进过祠堂自然也不知晓祠堂里那座雕像的脸。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石盼盼最后其实是成了梦魇。”宋景行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程绫点头，“那梦里的她变成怨鬼，或许就是自己最后的心愿。”
程绫抬头看着旁边两人，道：“她想要伤她性命的人都去死，因此在梦里把自己幻化成实力强劲的怨鬼，在梦境之外，她可能只是无声无息死掉然后靠一丝天地灵气滋养长成了梦魇。”
三人商讨了许久，关于石盼盼这种情况，既然她不是真的怨鬼，那么她的实力就肯定有着水分。
目前看来，她自己显然也沉溺在这个梦境里。“那么，”程绫在地上画出来的草图上打了个圈，圈住石盼盼三个字，“只要我们让她醒过来就好了。”
黑暗的屋子里，程绫的声音轻柔又透着不容置疑。宋景行和许正清自然没有异议，于是行动就这样确定下来。
至于如何唤醒石盼盼，程绫狡黠一笑：“她最怕什么，我们就给她什么。”娇俏可爱的小女孩脸上笑得非常自然，宋景行却从中读出一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论起制造幻境，程绫比之其他人都更有心得。
前世还没当上魔尊的时候，修炼都要避着其他大妖。她那时候一直觉得自己是天生地养的小精怪，惜命得很，从来不跟别的怪起争执。
但灵气充足的地方就那么多，要想自己独占就得想办法把别人都赶走。
程绫那时候实力不高，不过她有别人都没有的优势。程绫能够自动消解体内的毒素，这是有次误食了一种毒草才发现的。
那之后她就开始尝试用致幻的植物布置幻阵来保证其他人不会打扰自己修炼，可以说，识别草药并加以利用，是早期的程绫赖以活命的手段。
言归正传，程绫的方案是寻找一些足以使灵体致幻的植物，这并不多见。大多数植物都只作用于肉体，通过麻痹神经使肌肉痉挛或是干扰思维。
但有一种叫做乌羽玉的花，颜色浅淡，花瓣细小，能够拟态成距离最近的植物形态，能够直接作用于非人的各种存在，妖兽，精怪，甚至那群修仙的也逃不过去。
刚巧，这种花，她初到这里的第一天下山时就看到了。
宋景行自告奋勇去采花，被程绫无情拒绝，理由是“你根本不认得它长什么样你去个毛线”。
于是变成了程绫单独打野，宋景行跟许正清联手布置能短暂困住石盼盼的阵法。
这次没有言庚，太子殿下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放了自己的血压阵。
程绫上山迅速采了花，宋景行将其烘干磨粉一气呵成。许正清还颇有心思地制成焚香放在阵里，这样能确保石盼盼只要进阵必定中招。
万事俱备，许正清正要解开封印开门。
“等等！”程绫突然叫停。
二人疑惑转头，程绫笑嘻嘻地给俩人一手塞了一颗手搓的药丸：“乌羽玉附近找的解毒的药，你俩别掉链子。”
吃了药丸，许正清单手结印，璀璨的青色光芒在他指间迸发。贴在祠堂门上的封印一点点解开，许正清嘴里嘟囔着：“可惜小爷放了那么多血，早知道直接跑了。”
门开了，和之前一样荒凉的院里，阴冷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明明不是寒冬，却叫人有种如坠冰窖的感觉。
许正清右手捏诀，宋景行一手捉向腰间的药袋子。程绫也把从老乡家搜到的生锈菜刀握在手里，三人小心翼翼踏进院内。
正殿内，供桌下断成两截的神像还是静静躺在那里，面容慈悲。只是那双半阖着的眼睛里，并不全是悲悯。
计划里，程绫会首先与之交流，将石盼盼引出祠堂。之前在祠堂她没对程绫二人动手，现在应该也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就下杀招。
宋景行灵力尚未完全恢复，许正清又得看顾阵法，这个重任就这样水灵灵的落在程绫头上。
没有回答，空荡破败的大殿里，除了他们三个的呼吸声静的连根针落地都能听到。
不对！
滴答。
程绫迅速反应过来，抽身就退，顺便捞了一把宋景行。太子殿下猝不及防被薅着脖领子，差点当场饮恨西北。许正清见状立刻将手里捏了半天的雷诀释放。
电光火石间，三人擦着爆炸的浓烟退出祠堂。
滴答。滴答。
水滴的声音。程绫看着浓烟里缓缓走来的身影，目光凝重。
还差一点，石盼盼的实力比他们预想的还要强上一。如若不是程绫耳力好反应快，他们三个就算侥幸躲过攻击也会被打乱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