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匈奴奇士录》（15）
第六十八章《匈奴奇士录》（15） 摩那塞既去罗马，将归脱阑锡尔跋。先取道兑斯，其地尚宁谧，行旅较安，道中时遇军骑，第不为扰，任客自去。摩那塞设计至周，凡旅中长物，无不悉备，以是二人虽入废村，亦无所苦。村为败军蹂躏，物力竭矣。客入道周旅店，索一饮一饭，而不可得，虽有情愫财币，莫能致也。时天气清佳，为年来希有。秋日晶明，及冬未变。摩那塞久于客游，所过村落山川，一一知其名，便为勃阑迦缕述其古迹往事。及登那提般涅山椒栗林，遂为言当时山贼之魁多尔跋陀尼修思故事。其人雄暴无伦，远近震慑，后为村人所捕，遂以僇死。所居山穴，至今犹在，中有石几炉篝及所饮之泉。摩那塞又述山中人猎熊及掘金之状。金时有所获，故掘者遂益多，山腹玲珑洼陷如蜂房矣。远望深谷之底，有山灵腾起，飘然如水气，色正白，山间人即就此神宅，群蕴藏。第以实言之，原非灵怪，盖镕冶矿石硫黄信石之气，偶上腾耳。矿人终年如是，日受毒氛，在理当有所损，顾终力作不息，健安愉乐，男子强武，妇人美好。人人恋此山家，流连而不肯去也。
一日薄莫，遥见前有人家，摩那塞指以告勃阑迦曰，“此珂罗士跋村也。”二人行渐近，见村中驻民兵一旅，自为保卫。摩那塞时已近故乡，人皆相识，当不须更出旅券相示。顾忽有人进捉其臂，扬声曰，“若将潜过此村，不出符券耶？善哉，若策信善也。”摩那塞顾视之。其人短小精悍，衣什克勒粗衣，长靴钜帽，两臂甚修，不称其体，短髯凌乱，张其脚直立客前，如欲相扑，彼岂欲招摩那塞共一角牴耶？勃阑迦正惊视间，而二人忽互抱，亲吻于颊。摩那塞先呼曰，“亚伦吾兄也。”其人亦笑曰，“然，摩那塞，吾亚伦也。”言次披其短衣，转视勃阑迦曰，“女士何人？宁即吾侪将来之弟妇耶？神必福君。第请君少俛，俾吾一亲君颊。”勃阑迦如言。亚伦大悦曰，“吾髯鬑鬑，惧刺君颊，今君不言，吾乐何似。此髯已四日不薙，吾来此三昼夜，坐候吾仲及新妇之至也。”摩那塞问亚伦曰，“特吾二兄西门暨大卫何如？尚生，且安善耶？”亚伦曰，“然，二人尚生也。若宁忘教旨乎？吾侪之生，永永无既，第二人信尚生人世。”又语勃阑迦曰，“且思来迎新妇，各得新花一束也。”勃阑迦微笑，答当如愿，山林之中，秋花正多耳。亚伦曰，“然，随路野花，皆可采拾，吾侪所出前路，花盖夹道而生也。君如不信，可视我冠上花枝，尚鲜艳如故，此盖得之妥尔陀峡谷中者。君曾闻妥尔陀峡耶？人间胜地，莫有其比，君若一见，当终生忆之。是地野花如绣，芳菲艳美，为自然之名园。且君又可见波栗迦氏遗穴，彼乃古剌珂什大将也。自此更进一步，便为边石，吾侪抵家矣。今归路出林中，君乐之耶？”勃阑迦曰，“无过于此矣。”时摩那塞牵亚伦之袂，低声问之曰，“君将导吾侪出妥尔陀峡道耶？”亚伦亦低应曰，“然，外此无他道矣。”
时忽闻角声大起，有骑兵一队自大道来。众皆新募，领以少年，骑而先。亚伦指之谓摩那塞曰，“视之，彼跨高头大马而来，傲岸何若？如我者一偃蹇走卒，彼且不屑盼矣。嘻，弟来，若对女郎不加青眼，试自呼是何骑士者？唉，若伧父也。”亚伦随呼少年至其傍。其人面目容态，酷肖摩那塞，不可猝辨，二人相差，盖仅一岁而已。少年进与摩那塞握手，相与问讯，且互谛视。摩那塞曰，“弟将胡往？”少年答曰，“吾行为二兄复仇耳。”摩那塞曰，“吾则往救之。”亚伦曰，“吾出为吾国战也。”少年俯首与二人别。亚伦呼曰，“唉，若莽夫，若临行，亦不请新来大姊一赐吻礼耶？”少年色赪如女郎，答曰，“待吾立功归来，请之未晚。?肯许我，即舆尸而返，亦吻我耶？”勃阑迦握其手，而惧色无端现于颜色。少年见之呼曰，“毋惧为，吾未必死耳。egyazisten！”亚伦应之曰，“egyazisten！”少年即以靴距触马令疾驰，复返其队。亚伦乃曰，“吾侪可行矣。”随引二人至村端，有亚陀良氏别馆一所，每以事至珂罗士跋，即寓其中。宅傍有园圃，今贳诸村人。居者一妇人，见客便起，为备夕飧。勃阑迦亦入厨下，助之治庖。惟妇人已受诫，言弗及近来乱耗，且授意使为之辞。盖摩那塞欲携其新妇，安返故乡，不使少遇惊扰，因立此计。时妇人方烙，乃谓勃阑迦曰，“吾不知君能夜行寝车中否？每逢苹果熟时，吾携果至市，辄夜宿车上，或阅半月，凡事久亦安之。今诸郎拟夜发向妥尔陀，盖明朝为珂罗士跋大集之日，估人负贩，皆逐队而至，且有村农驱其羊豕牛群，竞来赴集，市路且塞，若待旦而行，不可过矣。”勃阑迦深信二伴，凡所计图，无不悉听，故于此了无所疑。亚伦时引良马三头出厩，驾之车前，羁络既已，视摩那塞曰，“洪水在吾后，烈火在吾前矣。盖扶剌赫军顷已据妥尔陀峡道邻山，且声言将薄多洛支珂。虽居人勇敢，不为所慑，第日来新有传言，云迦略尼将军方领奥军一旅，自海耳曼斯达来会。此信一传，妥尔陀居民将立奔窜，走珂罗士跋。尔时道路乃信将雍塞，决之径过，殆不可得。故谋遄行，不可须臾缓也。”
勃阑迦已习夜行，闻二人计，便欣然应之，不复有问。盖思归之心既日深切，而隐约中亦觉有祸患来追，故益欲遄行，不少留滞。每临隐祸，大家女士恒能晏然处之，其坚忍之力，盖至无限也。车既驾，亚伦与摩那塞前列自为御。车后坐席，则悉归勃阑迦。勃阑迦身披罽毳之属，以御寒气，深坐车中，望之几不可见。夜行计画，虽经亚伦摒挡，使无滋虑。顾时勃阑迦忽若有觉，疑而问曰，“亚伦，驾车之马，胡以皆鞍耶？”亚伦徐曰，“然，此脱兰锡尔跋风俗然也。吾侪御马，皆被鞍鞯，亦犹斯谛利亚人之悬木株于马头耳。”勃阑迦乃安。亚伦驱车，不事羁勒，但放辔纵马自行。马皆什克勒名产，育于山中，能力驰一昼夜不息，亦无需水草，逮释令休止，少与之食，复能前进，疾走如故，且自知止作，不待御者鞭策，上山则力引，下阪则徐步，平野则疾驰，前有车马，则必先之，后闻轮音，奔辄益速，途遇旅店，则自止也。亚伦侧坐车前，为勃阑迦述古事奇迹，滔滔不穷，皆可娱笑。已而车登峻阪，亚伦见勃阑迦痴坐无声，垂首至于肊，渐入沉睡，遂不复言，探衣袋出金函时计，以指捺其柄，就耳际听之，自语曰，“十二时半矣。”亚伦为人，陋外而慧中，亦犹黄金贵器，在粗匣中也。病于劳作，手足胼胝，而心灵函智乃至无量。生而机警，捷于言辞，敏于观察，虽临大难，萧然自若，不改其常度。易言名之，盖具德之什克勒人也。亚伦闻钟已，随转语摩那塞曰，“女士已睡，吾侪曷少共谈乎？若问二兄见获之事，吾当溯其原始，俾得尽知其状。若知自繇初生，其幺小如婴儿，待人之哺乳，若其距跃呼呺，不吮乳而求喋血，则亦吾侪所无可奈何。故多洛支珂少年尽入军籍，今在第十一第三十二暨七十二队。若或问吾侪山民，既已一生转战地腹之中，为国宣力矣，胡更与军旅之事，则若意殆谓吾侪凿铁山中，斯已足矣，奚必易金刃以登战场为。且前此安特莱二世贝拉四世之令旨，特许吾侪免役，又何谓耶？摩那塞，言之无益。若方远出，未在故乡耳。使若当日在此，目击大卫立市场之中，申谕少年，旋即挂剑乘马而去，若亦惟随之行耳。万家皆火，皆更安能遏其焰耶？村中少年时皆盛气，有如烈火，欲挫抑之，又安可得？且今日之战，非同常事。自繇将危，与多洛支珂至有系属，扶剌赫人顷已合围，益以维也纳官军，为之怂恿，群起相逼，吾侪更有何术？止自卫而已。村中子弟至悦吾家伯仲，必欲推为渠率，若或将斥村众，胡乃自任其魁，陷于俘虏？虽然，若勿声，毋为是言。”时摩那塞静听其兄，本未一语。亚伦乃又曰，“若行当知之，吾家二子，故非愚夫，昧然不察，自投于难者。当巴剌士法跋扶剌赫人大会后，继以亚陀格法跋什克勒检兵之举，尔时吾侪自顾，已如海中孤岛，孑然无依。扶剌赫精军十千，摩伽统之，四出见袭。而吾侪甲士数尽三百，适如勒阿尼陀之众，在谛摩比勒时也。伯兄贝多尔德斋戒后，即见杀鸡为馔，且不能忍。若其人群喋血，自更力距，因劝村人不如暂与敌成。吾侪乃谋孰能任此，则终属之西门。彼持素旗以趋敌帐，敌乃囚之，不听其返。大卫蹶起从之，请以贿赎，而敌亦攫之。并囚二人，且力逼多洛支珂纳款，听其进军，否者将缢二士于村外。第吾侪任其威吓，不为之动，使村众尚存一人，决无退降之理。若即有梗言，力聒吾耳，吾心决弗能易矣。他人若以理来，吾曹当报以理，第人如见啮，则亦惟反啮之耳。吾意殆惟一事与若相同，即设彼辈竟缢二兄，斯为极大恨事。良士不可以缳索辱也，士不可辱，惟杀而已。然此又何能为？岂吾侪尚能犹夷，视二士之死，与全村之亡，孰为轻重？他人之善，谁不如彼耶？故若虽力争，终亦无济。吾今惟偕若返多洛支珂。如二兄不归，当代为长。若曾在维也纳罗马，得见巷战，当知其术。外此可无他言，吾决弗听也。”摩那塞不语，仅听其兄自述，俟毕乃曰，“亚伦，若顷所言，吾无诘难。可携我返多洛支珂，速行为佳。第此道已不可过，若不见前路扬尘迎面而来耶？”亚伦曰，“唉，若目力至锐，乃能月夜见此，吾竟未前见也。此必妥尔陀之民，乘夜遄行，与吾侪正同。然今不能出此道矣。若勿忧，须知狡兔自潜，不止一穴。若见右向峡道耶？循此以往，可达阿剌夫纳。是地居民皆扶剌赫人，第左袒吾侪，因断发以作证。复次则为圣剌士洛，居者摩陀尔人也。吾侪驱车，可直抵此。惟峡道颇恶，须一人扶车而行，俾免颠覆耳。今可起女士，令自扶搘，否者且仆。虽然，毋惧为，马力可恃，且车为多洛支珂制器，适远行也。”
时车暂止，勃阑迦适觉。摩那塞转与谈星光月色之美，且吻其手，嘱引毳自覆，善避风露。亚伦已勒马进向峡路，崄巇不便于行。路皆栈道，直穿幽谷而过。有时或临悬崖，巉岩可怖。亚伦时止其车，俾马得以呼吸。妥尔陀来车行大道上，轮声辘辘，清夜闻之，宛如远地雷音。引首遥望南北，则有红光隐约现于山椒。勃阑迦视之曰，“美哉。”而不知此星星者，乃凶人烽火，将召众以行劫杀者也。已而路转，车经山坳，在连山之间。视月下景色，益复美秀。谷中有清泉乱流，泡沫纷飞，汩汩作响，上架木桥。前望乃见人家，上有楼居，制甚简朴，四周围以阑栅。别有小屋五所，环宅而立，屋制皆如之。车前距宅尚远，即闻犬吠，继以鸡声。亚伦问其弟曰，“若知息比略奴之家禽耶？”摩那塞返问之曰，“若乃稔息比略奴，且知其人畜鸡乎？”亚伦曰，“然，吾知之审。息比略奴为扶剌赫产，顾亦匈加利良士也。而其鸡殊珍异，牡者色白，而头颈与突厥鸡酷似，且亦鸣唤，发为宏声。是盖家禽珍种，息比略奴宝之，不肯轻去以博大利，且防范盗贼，守之极严，故畜众犬也。彼若闻吾侪车声，当出廊下发铳，第向空而射使吾侪知其未睡，无间来者为友为仇，皆待与相见也。”时吠声益厉，犬皆探首篱目，相和而嗥，随闻内有铳声一发。勃阑迦惊曰，“噫，彼发铳矣。”亚伦曰，“勿惊，彼非射吾辈也。”因高呼曰，“息比略奴勿射，吾侪有女伴同行，不能闻此声也。”时闻犬声扰乱，似有人挞之使静者。户随辟，一壮士现，长可六尺，衣羊裘，毛毳外向，携白棓。一见亚伦，便操罗马尼亚语与之问讯甚欢，继以温语。勃阑迦听之，了不能解，惟见其人以手指山上炬火，面作惊色。已而解马引辔，牵之入门。勃阑迦问曰，“吾侪胡乃止此耶？”亚伦曰，“息比略奴言今夜吾侪不能更前。以日来大雨，道路冲决，深夜冥行，或虞踬蹶。故吾纳其请即假主人檐下，度此残宵耳。”亚伦所言固诚，然仅其半，盖扶剌赫人留客止宿，非为水害，实缘山巅烽火故耳。
主人驱犬使散，引客入室。有村众自暗中出诇来者何人。当离乱时，村人恒自警卫，殊无一夕得以安睡，惟披衣假寐，闻警辄起，巡视家屋厩次，以备不虞。息比略奴有女，壮健似其父，容貌整丽，如古罗马人。闻父呼乃出，抱勃阑迦下车，携之入室，如提婴儿。室小而精，柱版皆为栗木，咸极光致。入门即其庖厨，亦甚整洁，多附白铁为饰，其色莹然。灶中余烬未灭，第加木屑一掬，火即盛发。灶依墙而立，以瓷瓦为壁，故灶火常然，亦藉以暖他室。主人父女见客，礼至诚敬。息比略奴自设食案，其女则事烹饪。所出饮食，皆极精美。力劝勃阑迦加餐，其语仿佛意太利，顾无一句可解。亚伦乘主人出室，私语勃阑迦曰，“彼二人皆能匈加利语，顾今则不操他国方言，惟作罗马尼亚语耳。”勃阑迦时知主人之女名婵那比亚。当就坐时，婵那比亚似欲前吻客手，而勃阑迦不肯，惟抱之，且亲其颊。其父见状大悦。勃阑迦不解所语，惟自举止容色，得测其意。息比略奴先举手按顶，旋抚亚伦之肩，自吮其指，引手向天，又摇其首，张目上视，鞠躬甚卑，已复直立，自搏其胸，终乃伸其巨手向客，如示抚爱。勃阑迦不审主人何作，意殆见客礼其女，故忻慰耳。息比略奴言已，即疾走出庭中，已而闻鸡声喔喔。主人复返，携鸡二，绳絷其足，牝牡各一。头颈毛羽灿然，酷肖加耳格答之突厥鸡，盖珍种也。息比略奴以鸡进客。勃阑迦含笑受之，念于归而后，当事持家，今得此禽，正为其昉。而主人不俟客谢，便又倏出室去。亚伦语勃阑迦曰，“君勿轻视此鸡，值滋不细也。息比略奴宝其珍禽，即遇主教，尚不肯以双鸡相献。今独赠君，足征主人爱君之挚。吾侪宿此，可高枕无忧矣。有息比略奴之双鸡偕，便可截扶剌赫军营而过，无敢犯者。吾侪有是，其用不啻旅券也。”勃阑迦闻言而笑，亦不深求其义。彼盖犹古圣列女然，所向无犯，虽徒行烈火之上，曾莫有灼其衣裾一缕者也。
息比略奴居宅，设备至周，以款来客。虽凡事有扶剌赫人风习，而待遇优渥，处之极适。每榻皆设帐幕，惟家老例不安寝，自卧庖室门次，裹以羊裘，傍置双管长铳。亚伦与摩那塞同占一榻，邻室别置二榻，勃阑迦与婵那比亚分据之。顾人当欲睡时，往往反益清醒。勃阑迦虽睡，而觉周围事物，都非素稔，因不成寐。卧听守犬吠声，间以鸡鸣。主人鼾声已作，时为呓语，梦与贼斗。婵那比亚睡中，亦呻吟呜咽者屡，且断续作匈加利语，疾促呼曰，“嗟乎育那珊，勿离我去，曷吻我乎？”因又呻楚，如有所苦。勃阑迦力欲自镇，渐使入睡，而不可得。客居二室，仅以版壁为障。勃阑迦傍壁而卧，因闻摩那塞亦辗转榻上，似与人斗，且曰，“否，吾不纵若行。若可投吾乡于血腥中，且以燹火为国人施洗，第吾终不能弃之而去。若既手植危崖，为之周障，使平和之民，长养其间。而吾方携新妇，将赴其地。今若必仍为我复之，还我乐园。吾将与若相角，若不能挥我使去。吾必待若见福，始肯释也。”言次益复争扎，而挥击所中，悉在亚伦身上。亚伦久不能忍，起摩那塞而问之曰，“若顷与何人扑耶？”摩那塞曰，“与神扑耳。”亚伦曰，“如雅各之在彭尼尔时乎？”曰，“然。吾必待其见福，始肯释之，如雅各在彭尼尔时也。”亚伦曰，“慎之。恐彼或折汝胫，亦如雅各也。”摩那塞曰，“神意欲尔，亦任之耳。”言已随转面向壁，勃阑迦于无意中，亦转而向之，遂皆入睡。神福二人，且语之曰，“吾耶和瓦，万能之帝也。汝曹其福，永益繁衍将自汝种，肇生民庶，盛于罔替，以汝力已胜天人，亦当胜人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