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未罪人
不知不觉,几人已经接替叙述了过一个时辰……
落英真人立于阁厅中央,一股轻描淡写的威压使众人不自主地安静了下来。
他一一看过这阁厅内的所有人,而后朗声宣道:
“今日召几位掌座来此,实有三件事要议与大家。这第一件,便是这游祖村异祸之事。自我接下了首座一位,我华顶族地十余年未曾发生过满村灭绝的异术之祸,我必欲将此事追查到底……目前,已知是那名唤作“钻山虎”的异贼和另一个不知身份者所为。追踪诛讨这二人之事,哪座愿领?”
“悬壶馆愿领!”,“古道原愿领!”,“流沙丘愿领!”,“情花廊愿领!”……
几乎同时,陆海、胡风、潘移和琼云四人朗然接道。
“如此甚好,我还以为你们几个的斗意全放在了同门的身上……”,落英真人点头赞许。
随后他像是早有指定之选,语点胡风道:“风儿多年蛰居在古道原,功法当是仍未生疏吧。”
胡风一听两眼放光,拍着胸脯应道:“嗨!大师父,古道原可是过往您的位座。别人不知这古道原的飒爽和风有助于我修习功法,难道您也不知吗!您放心,这事就交给我吧!”
潘移见此连忙截道:“大师父,胡风师兄有大任在肩,这游祖村离我未心湖较近,此事可否让我接下?”
“移儿莫急,你自有你的安排。”
落英真人摆了摆手,随后看望景阳。
“景阳,你去拟个首座命吧。古道原胡风处理游祖村异祸之事,外出使用功法不受限制!”
“是!”,景阳遂入了后楼秉笔。
利落地交代完这第一件,落英真人即踱步走到栾暮身旁。
“落英真人,可有用得到栾暮的地方?”,栾暮站起身问道。
“请栾暮姑娘稍稍移步,这第二件事,便是要说说我华顶宫前凝霜楼掌座,琼玉。”
落英真人指了指那把紫檀椅,此语一出,阁厅内静得落针可闻……
“大师父,无论你有何交代,有关姐姐的事,都须得交给我来办!”
琼云神情凝重,近乎渴求般相请。
“那倒未必!玉师姐只是失踪,可我遇城师兄是实打实的血海深仇!大师父若有眉目,定要委任我未心湖去处理。倘若真是那徒一骨干的,我便要教他不得好死!”
潘移的愤恨似是深入了骨髓,落英真人才刚重提了华顶宫多年前的那桩悬案,他便情难自已。
“琼玉、遇城……碎头,那潘掌座说的是?”,栾暮轻步走到林谦身旁,潘移说的两个人名仿佛有所耳闻。
林谦解道:“玉师姐和遇城师兄是华顶宫的同门夫妻,也都曾是掌座之一。八年前,也是在游祖村,他夫妇二人在探亲的半途中遭了异贼袭击。可惜了我那遇城师兄不敌而亡,而琼玉师姐也从此下落不明……这件事发生得突然,所牵连的人和事也甚多。大师父现在说起这些,显然是要重新调查此事了……”
“噢噢,是了!当年我们署里也议论过……最后好像是把罪名,都定给了你另一位师兄……”,栾暮原来如此道。
“那些是谣传!这事扑朔迷离,当年闹得是满宫风雨。我那一骨师兄虽然嫌疑最大,可即便他亲口承认了这些罪名,却又偏偏仍有许多疑点无法理顺。于是在合议之后,五位掌座便联手锁了他的元力,不允他离开华顶族地半步,只待罪证确凿后再做重惩……唉……”
林谦回想起这些,亦不免一阵感慨……
“往来八载,风霜不止。这第二件事,也在我心中放了很久很久……”
落英真人静待着林谦与栾暮说完才再作宣告,他紧紧蹙着眉头,声音低沉得震人心扉。
“大家都知道古渊这些年动荡不已,我华顶宫才不得不将这桩悬案暂时搁置。现在大家都腾得出手了,便得把这事也探究个清清楚楚。是那“未罪人”做下的,责座我便不会让他苟活,若是其中还有别的因果,我亦不可枉罪于他。潘移,我素知你与遇城同门情深,可在一切还未水落石出前,希望你能清醒明辨。”
“是!徒儿端就是个莽撞性子,大师父尽管吩咐,潘移定死心竭力!”,潘移振声应道。
落英真人点了点头:“好吧!我近日才收到了一个消息:遇城蒙难的当晚,其实是和琼玉寄宿在了游祖村的一户农家。移儿,你去游祖村调查过那么多次,当年是哪户人家突然搬走了,应该还有些记忆吧。”
“姓沈的?当年我就觉得这老汉不大对劲!徒儿这就去寻他!”,潘移说着便要起身离去。
“莫急!这事得从两头查起……”
落英真人按下潘移,转而看向了琼云。
“云儿,你可还记得你姐姐擅使的功法?”
“姐姐喜欢钻研冰火术道,她的凝霜功自是独步天下……”,琼云答道。
落英真人再一颔首:“阁议结束后,你随我至后楼看一样东西。那上面所附着的元力,亦曾在遇城的遗体上发现过。你的首座命,便是找出这元力的主人,而后报于我知。此贼功法深不可测,切记不要擅自与其动手!”
“是!琼云万谢大师父授命!”
“好!”
琼云拱手领了师命后,落英真人便对这两位掌座作了最后的叮嘱:
“其间还有一事更为重要!想我那徒孙曾尘当年也和玉儿一同失踪了,如果他还活着的话,也该和二筒差不多大了吧……华顶宫人,华顶宫养,你二人若是在外发现了他的下落,必得把他带回宫里抚养。这三条线只要有一条出了结果,离真相,即不远矣……”
“徒儿谨遵师命!”
琼云和潘移对视一眼,方才的不睦也当场烟消云散……
几人在阁厅议着,墙角的二筒也一刻未停歇地思索着。
“哎……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咦,他们说的那个“未罪人”,难道……”,二筒对自己念道。
他听了这些后,脑子里已是一团迷糊,只隐约察觉到在游祖村救下自己的牧牛人,似乎是他们口中的那位“一骨”……
“嗷嗷,我的天呐!难道他就是一骨叔叔???”
他在心里再一惊呼,然后下意识地瞄了瞄那把九意琳琅椅。
那椅背上,还留着他跑出宫前刻下的得意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