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我说过这辈子不会放开你

36、我说过这辈子不会放开你

火舌舔上马厩横梁，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小燕子抹了把脸，指尖沾了灰烬与血痕混成的泥。她咬牙站直，将兵符塞进柳青怀里：“你走！我拖住她！”

柳青手臂已被箭矢划开一道深口，血顺着袖管往下滴。他没接兵符，反而一把扣住她手腕：“你现在冲出去，就是送死。”

话音未落，远处蹄声如雷。尘土翻涌中，数名官兵押着一人疾驰而来。那人双手被铁链锁在背后，衣襟破裂处渗着暗红，却是目光灼灼，直直望向这边，正是福尔泰。

凌月如脸色骤变，猛地抽出长剑，转身直扑囚车。她一跃而起，剑锋直取福尔泰心口，厉声喝道：“你私藏兵符，勾结逆党，今日我便替朝廷除此祸患！”

福尔泰被锁链缚住，无法闪避。剑光已至胸前寸许，寒意刺骨。

千钧一发之际，小燕子甩出手中柳枝，精准缠上剑身，猛力一扯。凌月如身形偏斜，剑尖擦过福尔泰肩头，划开一道血口。她踉跄后退，怒视小燕子：“你还要护着他到几时？他早就背叛了你们所有人！”

“背叛？”小燕子喘息着站稳。

凌月如瞳孔猛然收缩，指节泛白。

只见小燕子，

她猛然从贴身暗袋抽出一封烧焦一角的密信，抖手展开：“这是我在凌府书房偷出的调兵令，上面盖着你父亲的私印，内容却是伪造军情、嫁祸福家！你抢兵符，是要毁掉唯一能证明他们清白的东西！”

全场死寂。

凌月如死死盯着那封信，嘴唇微微颤抖。

福尔泰看着她，声音低沉：“你一直以为我是陷害你父亲的仇人，可你有没有想过，真正想让你们父子反目的，是那些躲在暗处的人？”

“闭嘴！”凌月如挥剑指向他，“我父亲率军清剿内奸，却被污蔑通敌，全因你福家设局栽赃！如今你还敢在这里蛊惑人心？”

原来凌将军并非主谋，而是被人利用。伪造军令的是副将，借他名义调兵，再嫁祸福家，意图一举铲除两大家族，掌控边军。

福尔泰点头，目光沉痛：“我知道你会恨我，也知道你不会轻易相信。但我必须赌一次。”

凌月如握剑的手开始发抖。她看着那封信，又看向双玉合璧的图案，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体内崩塌。

“你说我母亲……是为了揭发阴谋才死的？”

“是。”福尔泰直视她，“而你父亲至今不知真相，还在为莫须有的罪名背战。他若知道你此刻所作所为，只会心碎。”

凌月如膝盖一软，几乎跪倒。

就在此时，一名亲卫突然暴起，举刀扑向福尔泰：“杀了他！不能让他再说下去！”

柳青强撑起身，一刀劈断对方手臂。其余老卒迅速围拢，守住囚车。

混乱中，凌月如猛然擡头，眼中泪水滚落，却仍嘶吼下令：“放箭！全都射杀！”

弓弦拉满，箭尖齐齐对准中央。

小燕子挡在福尔泰身前，摊开手掌，露出那封密信：“你们要射杀的，是唯一能还你们将军清白的人！”

风卷着火星四散。

寂静再度降临。

亲卫们面面相觑，手中弓箭微微下垂。

突然，夜空中传来一声鹰哨。

数十道黑影自四周屋顶飞跃而下，落地无声。为首之人身穿玄色劲装，胸前绣金龙纹，擡手接过小燕子手中的密信，只看了一眼，便沉声道：“奉旨查案，所有涉案人等，原地待命。”

亲卫队长转向凌月如：“凌小姐，请交出佩剑。”

她僵立不动。

队长又上前一步：“皇上已知边关真相，特派我们接管此案。你父亲的冤屈，很快就能洗清。”

凌月如终于松手，长剑落地，发出沉闷声响。

亲卫收缴兵符与双玉，小心放入锦盒。柳青虽伤重，仍亲手将兵符递出，动作庄重如交付性命。

小燕子站在火光边缘，脸上烟灰交错，唯有双眼清明。她看着福尔泰被解开部分锁链，由两名亲卫扶住，肩上的伤口仍在渗血。

他朝她看过来，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出话。

她也没动。

只是手指轻轻抚过袖中残留的一片桃花干花，那是昨夜雨中拾起的，一直未丢。

亲卫开始清理现场，押解众人准备回城。

柳青靠在残破围栏上，低声问：“接下来呢？”

“等审讯。”小燕子望着远处渐熄的火焰，“等一个真正的交代。”

福尔泰被搀扶着走过她身边时，脚步顿了顿。

“你还记得桃林那晚吗？”他声音很轻。

她没回头：“记得。”

“我说过，这辈子都不会放开你。”

她终于侧过脸，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里，有怨，有痛，也有压了太久的不舍。

亲卫队长走来，示意两人分开押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