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第93章
聂府。
“吱呀——”
“彩云,把旁边桌子上的脂膏拿过来。”刘氏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头也未回地吩咐道,“对了,明日把那什么《女则》和《礼记》拿过来,我写几份,然后去街头找些卖字画的人模仿着写。”
“记住,可别被人看见了,不然我唯你是问。”
刘氏一边对着铜镜理着鬓角,一边吩咐。
然而整个屋子里,除开刚才推门而入的声音外,便再未发出一丝声音来。
“……”刘氏蹙眉,手上的动作慢下来,眼珠慢慢转向旁边慢慢靠近的身影,心里空荡荡的害怕,咽了一下口水,出声喊道,“……彩云?”
没有人回应她。
“……”刘氏心里更加害怕,接连咽了数下口水,才慢慢转头。
“啊——”
对上聂怀书那张阴沉可怖的脸,刘氏惊叫一声,待看清楚是谁后,才松一大口气,一手按着胸膛,一手慢慢扶着背椅坐下。
“你……你怎么来了?”
刘氏看着面前尽管面色阴沉,却仍旧遮掩不了那英俊面容的男子,年过而立之年的人,脸上也少见的露出一抹娇羞的神情来。
当初就是在聂怀书一身红色状元服骑着骏马游街的路上,那惊鸿一瞥,便令她再也无法忘记,日夜思念,辗转反侧不能寐,求着当时刚刚成为皇后的姐姐,只为再见他一面,远远一面也行。
可是……最后却被告知他已经心有所属,甚至不久之后便会迎娶那个女子。
她不甘,她恨,那女子无论哪一面都比不上她,如何能得到他的青睐,还将伴她心心念念的人左右!
冲动之下,再加上当时刘氏一族里本就有意拉拢聂怀书,便毛遂自荐,做下那件事,事后甚至跑去那女子家里耀武扬威,只为满足自己虚荣心,更为希望那女子能有自知之明,主动将聂怀书相让……
只是她不知道当时那女子已经怀了聂怀书的骨肉,一时刺激之下,身体大伤,生下孩子后便自尽而死……
而自那以后,聂怀书便从未对她有一个好脸色,更是从未踏进过她的院子,只有在一些宴会上,才会做出一副恩爱夫妻的样子。
是以今日见到聂怀书,刘氏自然欣喜若狂,以至于她都忽略掉聂怀书那张阴沉得能滴水的脸。
“怀……书?唔——”
刘氏话还未说出口,整个人便被掐着脖子猛的撞到身后坚硬的墙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唔唔唔——”
“唔……放……手……唔——”
“咳咳……放……手……”
刘氏双脚不沾地,整个人几乎就靠着聂怀书那只手支撑着,双手使劲扒拉着噙着自己脖子那只青筋暴起的手,大喘着粗气,却也只能吸入一丁点新鲜的空气,全然不足以呼吸……
“怀……放、放手……”
“……”聂怀书脸色阴沉,整张脸都抽动着,掐着刘氏脖子的手越来越用力,直到刘氏怕打着自己的手开始慢慢垂落,眼瞳也逐渐涣散,才深呼几次,慢慢松开她的脖子。
“呕——”
“咳咳咳——”
“咳咳咳咳……”
大量新鲜的空气灌入肺部,刘氏慢慢沿着墙壁滑落瘫软坐下,几乎贪婪地呼吸着。
聂怀书垂眸盯着她狼狈的模样,眼里未有一丝心疼。
“刘兰芝,我说过,不许动她,她,是我的底线!”
聂怀书蹲下身子与她齐平,伸手掰过她的脸,压低声音,“你得庆幸今日枝儿无事,不然……我不介意这聂府多一具尸体,反正这聂府后院的莲池够大,埋得下你一个小小的聂府主母。”
“……”刘氏咬牙,半晌没回一句。
她知道聂怀书敢这样做,这些年来不对她出手,一是因为景隆帝登基不久,需要刘氏一族的势力坐稳皇位,二是忌惮刘氏一族会对聂老爷子和年幼的聂榕枝出手,而当时的聂府无法与刘氏对抗,是以才一直容忍。
而如今,景隆帝已然安稳坐在皇位上,十几年来无风无浪,聂府也已经在京城扎稳根基,聂榕枝也已经长大,他……隐忍了这么多年,现在于他,已经无所忌惮了。
何况……今日这么一出,刘氏一族那边很有可能不会再帮助她挟制聂怀书,还有皇后,估计现在心里不知道得有多恨她,不对她出手稍作惩戒,便是谢天谢地。
“你做着这聂府主母也十八年了。”聂怀书直起身来,俯视着她,忽的淡淡的冒出一句来。
刘氏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抬眸看向他,“……你,你想说什么?”
聂怀书看着她,眼里没有一丝温情,“枝儿如今长大了。”
“然后呢?”
“然后?呵。”聂怀书冷笑,“这聂府以后便不需要你了。”
“从今以后,你就好好的待在芝兰院里,这聂府的一切,便无需你过问。”
“……”刘氏怔怔地看着他,半晌不知道该回答什么,“你……你说什么?”
“你、你……啊——”
“你不能这么对我——”
“聂怀书——”
“你不能这样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