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侵犯
深夜，司天台望星楼。南烬尘双腿盘旋而坐，手上拿着一整串的紫玉佛珠，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本发黄的古书，双目紧闭着，下唇微微蠕动，神情更是难得的认真与严谨。
小竹就站在南烬尘身后，静静地看着他，左手拇指温柔地抚弄着手腕处圈着的黑玉小佛珠，若有所思。
“小竹，你说我手拿古书能凭空发咒害死李泽叡吗？”
“恐怕不能。”小竹抬眸看着一脸认真的南烬尘，如实回答着，“南叔昨日本有机会杀了他。”
言罢，小竹缄默，把后面那句，若你昨日狠心杀了他，何必拿古书发咒去害他？硬生生咽进了肚子里，不作多言。
南烬尘闻言，星目张开，眼眸微垂着，盯着手中的佛珠，轻声道，“师父曾说，行下蛊咒害之术，寿命会被折半。”
“六皇子是罪有应得，南叔这是为天下人积善。”
“你也看出他的野心了？”
小竹点头不否认，向前走了几步，手扶木栏，按着漫天黑夜里的繁星点点，眉宇流露欣喜之色，悦声道，“南叔，你在发亮，好闪亮的光，一眼就看见了你。”
南烬尘闻言轻笑，抬眸看着那个满身少年气息的小竹，柔声答道，“我的那颗星星，你看过多少次了？自是一眼便能找出它。再说，我何时不闪亮？”
南烬尘又变回了从前难般没心没肺、嬉皮笑脸的模样，手轻轻一甩，那串大的黑玉佛珠串，便滑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南烬尘看了一眼落地的佛珠，并未有将其捡起的意思，相反衣摆扫过佛珠，了然地走到小竹旁边，与他并肩站在一起，抬头望着满天繁星，想找出那颗代表自己的星星。
“它的光又暗了。”小竹见南烬尘视线所去之处，与自己方向相同，便知他在看着那颗象征自己的星星。可不幸的是，那颗星星的光时艳时暗，南烬尘来时，它只有微微亮光，比不上周遭的任何一颗其他的星星的亮光。
“它总是时明时暗，我知道你没有骗我。”南烬尘背手而立，脸展洒脱的笑颜，朗声道，“小竹可想要一颗自己的星星？”
“嗯？”小竹有些惊喜地看着南烬尘，但只是看了短暂的一瞬，又立马将视线移开，心不在焉地回复着，“小竹命卑，怎可指认天上繁星？”
“那你想吗？”南烬尘根本不顾世俗约法，只是转眸盯着小竹的脸庞，直接问道。
“想！”
“那你想要哪个方位的星星呢？我给你指一颗。”南烬尘见身侧的少年，嘴角噙笑，一副期待盼望的神情，不免得意，心痒故意卖弄着，转而又问，“方位分支很多，你可知有哪些方位？”
“就南叔星星所在的方位吧。”小竹欢声伸手指着南烬尘的星星，看了一眼南烬尘，见他神情里有一丝诧异，复杂，联想到什么后，他连忙悦声解释着，“这样我就能一眼也看见自己的星星。”
说完，小竹微转头，斜眼偷看着南烬尘，要说理由的话，只能是：
“我想就要那颗离你不远的星星作为我自己，就那样待在身边，直至永恒，陪你闪亮，陪你隐去光辉，陪你从宇宙洪荒，到万世长流，只要，陪在你身边。”
不过，小竹明白，自己就这样和他的南叔保持这种状态也是极好的，多余其他的，本就属于奢念。
“好啊。”南烬尘顺口答应着，然后抬头认真地辨认着天上的星星，看了许久，欢声道，“不若就我身后那一颗？位置与我相差无几，想来是吉利的。”
“好。”小竹心里欢乐，却不敢肆意表露出来，只是闻言胆大了些，目光深邃地盯了南烬尘认真辩星的侧脸看了许久。
“怎么了？”南烬尘注意到身侧有股灼热的视线紧紧盯着自己，知是小竹，便不免猜想，是不是小竹对此不满，有所意见。
“没有，我只是在想，三皇子是怎么料到的。”
“能被林锦海看中，自然有他的非凡之处。”南烬尘蹙眉，叹声道，“何不直接掀翻李家证权，何必再接皇子之手？你们的大恩人，有大智，却无得天下的雄心。”
小竹不答，只说，“人各有志。”
“我却没有志向，被安排这样的命运，本就无趣至极。”南烬尘伤感地转身，几步便走到睡塌旁，身后一到，双眸微眯，苦声道，“但我却是有心愿的。”
“心愿？”
“不会告诉你的。”南烬尘恹恹地翻了一个身，随机伸手捂住护自己胸口处挂着的红瑙玉珠，想起那双醉人的桃花美目，不免情动。
我的心愿，便是此生能守护在我的小徒儿身侧，与她羁绊终身。
然而南烬尘明白，这终归是妄想，无法实现的心愿。除非，除非他再不是钥国神祝……
“三皇子意欲何为？南叔可曾想过？”小竹明白南烬尘所想，已在心里暗暗猜想到，其口中的心愿，定是与那女子有关。又联想到他方才对自己大恩人的点评，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又道，“南叔与我们不一样，为何也无得天下的雄心壮志？”
南烬尘闻言，冷哼着，“光是神祝便已让我如此，我这样的人，如何能担起天下？护住万民？世人只看见成皇的好处，却从未想过其肩上的责任。有如此资质的，六皇子算一个，三皇子自然更是。”
小竹意识到话语不对，并不着急搭话，只是离南烬尘近了一些，凝神认真地等着他继续说。
“我如今之愿，不过是为报三皇子的恩情，愿他安好，再不受他人迫害。至于李泽叡，他并没有什么错，最是无情帝王家，他所做的，不过是应了此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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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害了林家小姐一辈子。”小竹见南烬尘对李泽叡非但无仇恨杀伐之心，相反地还颇有认同怜悯之意，不免提及焕焕，让他清醒过来。
“对，这也是李泽叡的罪过。”南烬尘握着红瑙玉珠的手放下了，相反地摸着软塌上的一处铁钉，低声道，“可奴儿却还是爱着他，与他产有羁绊。”
小竹不顾这些，“三皇子昨日之举，命我们拖住六皇子，南叔就未想过，他为何要如此？若是三皇子行迹败露，必定会牵连于你。”
“他昨日去潜入六王府了。三皇子这两年的变化神速，他手中的折扇，再不是从前只能扇风装风雅之物。我相信这样的人，是不会把我们置于险境的。”
“可他却因一副画卷，害了恩人。”
“那是从前的事，何必执拗于过去，不肯忘怀，连三皇子都要怪罪。”南烬尘说这话时，是难得的正经不忿。
阿文不置可否，只是垂眸看着一处，心藏委屈。
是非观念不同之人，自是不必再多言，徒惹争论。
……
高玉昨日做了很奇怪奇怪的梦，梦里李泽叡终于肯宠幸她，与她鱼水之欢。并且霸道地捏着她的下巴，不准她挣扎，强调着要让她怀孕，还说着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就无数次。梦里的李泽叡说完此话，变得更加凶狠、更加用力地顶撞着，似要将她揉碎于指掌间般，毫无温柔可言。不过，不论梦里还是梦外，她都知道自己，很是享受这种云雨翻腾的人间至乐。只可惜李泽叡并不愿意与她例行此事。
高玉醒来时，还对昨夜的梦留有余味，时时想起。不免地面红心跳，浑身燥热。她此事像往常般，躺卧在睡塌上，身侧摆有一盘蜜饯，手上悠悠地摇着一把团扇，在脑海里回想着昨夜那个光怪的梦。想着想着，突然意识到什么，掀开自己大腿侧的薄纱衣摆，她又忆起了昨夜的一个细节，那就是梦里李泽叡有在自己的大腿内侧流连。感受是如此的真切，以至于她现在想起来，身体都有反应。
薄纱被掀开，雪白嫩滑的大腿在昏昏的日光下格外显目，高玉紧张地看了一眼，大腿的正侧，发现并无红痕，有些失望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再弯身，摆出大腿内侧，瞥眼看时，整个人被吓得目瞪口呆！
红朵点点。猩红的、淤青的、发紫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