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幕后 - 狂虐王爷的第N次 - 十二荒芜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八十章幕后

王府书房,夜半。贺铩手上缠着成圈的布条药膏,再用绳子挂在了脖子上,样子看上去有一点儿狼狈和可怜。他的神色也不是往常般刚毅坚定,相反地,很是柔情纠结。他坐在李泽叡的书房外面,左手拿着剑柄,心不在焉地时不时望望地面,时不时抬头望一眼满天的星宿。

书房里寂静无声,书房外只有一烦心人,坐着地上望着残月。贺铩在犹豫,犹豫要不要把偏院焕焕又吐血昏倒在地的事告诉屋里需要静休养病的李泽叡。

不知踌躇彷徨多久后,贺铩突然下定决心,左手使剑杵地,缓慢站起,然后朝着书房紧掩的门走去。

不管怎样,那女子都是王爷不日要娶的侧妃。即便自己对她诸多不顺眼、厌烦,也不能干涉王爷对他的喜爱与执念,这是他为人臣子的本分。

贺铩很快地就走在那扇门前,他将左手的剑系于腰间,然后才用左手尊崇地轻敲着那扇古木雕花门,小声试探询问着,“王爷,是我。”

未有回音,贺铩犹豫了一会儿,不知该不该再次敲向那扇门。犹豫片刻后,想到此刻屋里的李泽叡也许正睡得安稳,便不认再作声打扰他,转身便欲离开时,却听见屋里传来一个懒懒的声音,带着一丝烦躁不爽,在问,“怎么?”

贺铩闻言已是心悔,认定是自己敲门发出的声响,打扰了他的好梦,一瞬间陷在自责的泥潭里,不肯抽身,自然也就没迅速地回答李泽叡所问。

李泽叡此刻躺在睡塌上,左侧的胸膛涂着密密麻麻的药膏,几乎快要裹住他的整个上半身般,让他很难再如往日般动弹自如。见门外的贺铩许久不作答,最后强撑着的一缕睡意,也随着心生的好奇,消失殆尽。

“发生什么事了?”

李泽叡用力将身体往上撑了撑,好看清来者究竟是不是他的贺铩。他记得,贺铩也被阿文伤得不轻,现下怕是无法下床走动的。不料,他低估了贺铩的自愈能力,更是低估了他的忍耐力。

贺铩仍旧未答话。他就站在门外,并不离去,一会儿伸手推门的动作已高高举起就快施行时,那只手又恹恹地垂了下去,以此往复,让他又在门外呆呆地立了许久。

李泽叡被这样犹豫不决的贺铩彻底溃散了睡意,见他许久未答话,犹犹豫豫的模样,直接闷声命令道,“贺铩,本王命你进来!”

李泽叡了解贺铩,此话一出,他必定会将门推开,如言进屋来。

贺铩进了屋,在李泽叡面前站立着,一只手滑动了火石,给李泽叡睡塌旁的灯盏点上了光,然后整个人又退了一步,半张脸隐藏在黑暗中,声音轻颤带着忧郁地道,“王爷,明日将是七夕,可否还与姑娘举行大婚?”

“茉娘已死,南烬尘失了帮手,恐不会再有计划中的举措,不若推迟些?”李泽叡斟酌片刻后,转眸看着贺铩,温声反问,看他的想法。

“王爷自始至终想给姑娘的不过是一个名分,大婚礼仪阵仗是否举行,并不重要。”

“你言有所指。”

李泽叡一瞬便读懂了贺铩言语里的暗示,贺铩未明确道出口的,不过是两情若是相慕,岂会在意这些?只是李泽叡自己明白,他欠焕焕的,远不止一个名分、一场大娶那么简单。贺铩认为不在乎的,他很在乎。

“你半夜负伤赶来,绝不是为了问我此事,说吧,你来找我的目的。”李泽叡微眯着狐狸眼,似已掌控全局般,脸上的神色十分悠然甚至说有一丝得意,“你的心思我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可王爷真能知属下心中所想?”贺铩眼露笑意,调侃一句后,话风突然一转,沉声道,“在告知你此事之前,属下希望王爷能答应我一件事。答应我……”

李泽叡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婆婆妈妈的贺铩,越是思虑猜想,答案便越将他往焕焕的动向拉,不等贺铩道出是何条件,他便出声打断,发问道,“可是奴儿?”

贺铩神情一怔,呆滞瞬息之后,已是败下阵来,默声点头。

“她怎么了?”李泽叡一听是焕焕出事了,皱了一下眉头,眼露心急,可面上仍旧是一副从容不迫之态,淡声又道,“可是她逃了?”

“不是。”贺铩垂眸看着他,突觉不忍,犹豫片刻后,解释道,“是姑娘听人说你砍了那阿文的手,怒火中烧,把自己给气晕了过去。”

“他的手该砍。”李泽叡扭过头去,似被此事扰了心神般,恹恹地闭上了双眸,不再看向贺铩,只是低声凝语解释着,“我赶去时,她已命悬一线,情急之下我砍去了他的手。”

“我知道。”贺铩听出李泽叡言语里的委屈解释,知他已生悔意,安抚道,“自然是救下姑娘更为紧要,就算换了我,我也会选择砍去那只手。”

贺铩说此话时,身体不自觉地往后细微挪动了几步,整个人彻底隐入灰暗中,只有零散的月光掺杂着泛暖的烛光,在他腰上的剑柄处发出幽暗的寒光。他说这话难免心虚,若是换成了自己,他或许会犹豫,要不要再救那不辩好坏的焕焕。

可李泽叡不一样,他必须要救。

“对外言说,我与奴儿已成婚娶,本就太子薨逝,不宜操办,想来无人追究礼式。”

“是。”贺铩领命,正欲行礼告退,却听李泽叡又来了命令。

“去,明日找人见她,我要十日之内让南烬尘殉葬而亡。”

贺铩闻言,身形皆是一震,愣了许久才想起回答,“王爷可是认定了此事与神祝有关?他如何能操纵孤云峰的人?茉娘此事怕有蹊跷。”

“奴儿中蛊毒后,府上曾请来一位青年医者,他说在云锦山一带,有很多有内力,却被从小割了舌的人,体内皆埋有蛊虫。你不觉,茉娘便是他们中的一个吗?”

贺铩虽觉李泽叡话中有理,却有欠亏,出于谨慎,他提醒道,“茉娘是操纵蛊虫之人,恐与他们不同。再者噬魂哨还未取得,恐她不会帮我们,王爷此举欠了些火候。”

“罢了,父皇已认定了他,他的死活只是早晚的事……”李泽叡突然顿声,猛地睁眼看向贺铩,醒悟低语道,“不是南烬尘,是他!”

……

与此同时,长街凤仙居楼前,前后站着一男一女,女子身形高大,浑若与男子无异。她故意站与男子隔得很远,足有半条街的距离。

“南姜,跟近些,我怕待会进了楼你就找不见我了。”前行的男子悠然地摇着竹扇,一副漫不经心、倜傥风流的模样,勾唇笑道,“我都把面巾还你了,也作了誓言,不对他人讲起你的绝世容颜,你为何还不肯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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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默,空余他一人的气息。南姜跟在其后,双手怀剑,根本不愿搭理他。

“咯,就是这里,”李泽风很快地走在凤仙居门前的牌匾下,头也不抬地熟练介绍道,“凤仙居。”

南姜闻言抬眸冷冷地扫了一眼那块大牌匾,闷哼了一声。这栋楼在她眼里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自是对李泽风方才所言的话不放在心上。仍旧与他保持着很远的距离,跟着他。

李泽风转眸看了一眼跟着身后冷若冰霜的南姜,依着她的性子不再多做苛求,只是戏谑道,“南姜,你若是跟丢了我,可不要哭鼻子哦。”

言罢,便抬眼看了一眼凤仙居把守楼门之人,从荷包里掏出两块碎银,慢慢地交在其手上,笑语道,“两人。”

守门人不识李泽风的身份,用手掂量了一下碎银的重量后,瘪嘴叹声道,“公子这点银两最多只许你一人进楼,还是看在夜深,才收你这般银两。”

这守门人说这话时,跟在身后的南姜已不情愿地拉近了距离,正好将此话听得一清二楚,想起平日里自己受到他的调戏逗弄,不由得报复性地嗤笑道,“公子没钱了,我来吧。”

南姜已从怀中掏出一锭的银元,正欲交到那守门人手中时,忽见李泽风的折扇收起化为一棍,朝她的手打来,示意她收回去。

“怎么?规矩变了?”李泽风嘴间噙笑,将南姜挡在身后,看着那守门人再三问道,“我只有碎银二两,你让不让我进去?”

守门人闻他此话,先是一笑欲出言拒绝,转而突然想起此楼两年前的规矩,顿时明白了什么,看了看四周,确定无其他闲人后,才答话问道,“不过碎银二两,你要点何菜?”

“满宴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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