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又入大梦
回忆到了破旧凄凉的桥洞后,截然而止,宋追河的思绪慢慢回拢,他不觉得与五皇子李泽瑾这样的见面相识会有什么不妥,又或者说,他为什么会对李泽叡的提醒耿耿于怀,明明一直死缠烂打要待在那个人身边的人是他自己,明明是他带着这目的接近那个人。回神想明白后的宋追河,脸上露出愠色,他此刻心里很是愤怒不满,理智让他不想再听李泽叡的话语,只想一道骨鞭甩在其脖子上,然后用力活活地勒死他才好。
李泽叡今日必须死!这是他的指令,也是他抱亡国之志的无关轻重的一步。至少,李泽叡身上还是流淌着钥国皇族一半的血液,也就与他此生不共戴天的敌国敌人无异,再加之,从前宋追河混迹江湖时,结识过一个江湖侠士,而后那侠士投身李泽叡麾下,却不想不到一年,便因他的无端猜疑,而害那个侠士大哥丢了性命。
宋追河因受过不少那侠士大哥的照拂,听闻其死讯后,悲痛了好多日,才缓过神来,也是自那一日起,他对钥国六皇子李泽叡这个人有了深刻的印象和无比深重的仇恨。
“受死!”说时迟,那时快,宋追河用力一甩手中骨鞭,整个人便顺着骨鞭策地的力量感,整个人足尖点地,轻松腾空在空,并在刹那间往前冲击十几米,直逼此刻高坐在马背上的李泽叡,“我说了,今日你休想再活着回去!”
李泽叡见状并不理他,而是扭转手中犟绳,强行让身下的黑马挪动着蹄子继续走着。他抬头看了看天色,明明快近正午时刻,天却如近黑幕般模糊昏暗。
宋追河抬眸看见李泽叡的样子,见他却是丝毫不慌,只是气定神闲地拉绳子躲避自己,像根本没把自己要取他性命的攻击当回事般。
那马儿颇有灵性,感觉到危险后,听话了许多,犟着鼻子往后退走了很长的一段距离。李泽叡骑在马背上,很轻松地便与飞奔赶来的宋追河拉开了距离。他抬眸略显紧张地看着那个满脸少年气的宋追河,微微皱起了眉头,见他手中骨鞭没有再次甩地,没有跟上来后。突觉有些不对劲,不禁有点儿心慌。
他不是已经下定决心要取自己的性命了么?为何到了时候而不动手了?
李泽叡又微微探头看了看前方,一阵近乎白雪般苍凉浓厚的雨雾飘过,突然方才还在他眼前的宋追河便消失了身影,不禁心下一松。正犹豫着要不要默声拽马绳逃跑时,突然听见一声刀剑争鸣的声响,动静非常大,大到他能感觉到浓雾里有人慌忙从自己的身侧突然闪过,同时感受臂膀处随着风流过而析出阵阵的寒意,奔向那声音来处。
浓雾里,李泽叡眯着双眼才迷迷糊糊从阵阵白色的光雾里,找出宋追河模糊的身影,见他动作躲闪有力,行走匆匆,不停地挥甩自己手中的利刃骨鞭,甩出的一招一式都流畅美丽无比,更有那种鞭破长空时的哗啦之声,听得人热心上心头,很难再从那里移开自己的目光。恍惚间,李泽叡感受到追河脸上神情无比凝重,眸中闪过的惊慌之意,让他明白,一定是出事了!
会是谁来解救自己?还如此厉害,一招一式间能打得那个桀骜不羁的练武奇才,连连败退避让,无法进攻?难道是贺铩!
贺铩是用剑,其进攻的气势不会如期磅礴有力,那便只有了一个答案可以解释,来者为谁。定是阿文顺着山路泥泞里的马蹄印子找过来了。
思及此处,李泽叡突然没有了拔腿往回跑的意愿,也松了手间拉马绳的力度。不知怎的,一想到阿文和那个混小子宋追河对敌,他的心里就忍不住带着期待,让他不受控制地将视线朝着那个危险的地方看去。
视线望去的途中,他又听见了身侧闪过几声轻飘飘的脚步声,随即更多刀剑抨击的声音响起,阵势很大。让李泽叡不禁心生诧异,视线更加聚集在眼前刀剑抨击的声音里。他的思绪依旧清晰淡定,他在想会是谁带着人来救自己,又或者说此时此刻能如此巧合出现搭救自己人会是谁?。
一番思虑下来,李泽叡觉得自己应该下马去查看一番,来的人马究竟是谁的队营。这样会心安一些。他从路径旁拾了一些小石子,还捡了一根足有手腕粗的木棍拿在手中,有了这些“武器”后,他有些不安急躁的终于静下了心,再次朝声响处慢步奔去。
等他走近了些,看到刀剑光影下的几人后,手心握紧了一枚小小的石块,一手紧攥着木棍的手也不知何时松开了。
刀光剑影间,他看见有人使刀,另外有二人一人拿剑挡在前,另一人手间滴血地垂拿着一把被狰狞骨鞭紧紧缠住的剑身目光如炬地站在身后。
一人手里的剑干脆清冷,对上那难对付的轻便骨鞭,竟也逐渐落了下风,好几次都险些被宋追河的骨鞭将其剑拉攥夺去,甚至被那骨鞭甩重,夺去一只臂膀也是有可能的事。
李泽叡蹲身在地,不敢做声,双目满是警惕地看着四周,若他没记错的话,宋追河是带着人马来的,他应该还有帮手的,怎会如此一人对付这些突然冒出出现的人,莫非他们全部都已经被解决到了?所以才没有能赶过来帮他应付!
会是谁?!能有这样的能力在浓雾里,轻松解决到如此多的人?
李泽叡轻手轻脚地放下手中的石子,再将原本已经松下的木棍死死握在手心。然后绕过此处,决定回身朝着贺铩的马儿走去。不知怎的,想起焕焕此刻一人被他放在马背上,他心里就很难静下来。
如此大的浓雾,且不易被风吹散,这钥国天下恐怕只有云锦一带才会有如此景象。想到这些关联,李泽叡便心生直觉,此处也许就是在那云锦山脚下,也许此刻还有很多人正遥遥地窥视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就在李泽叡快要走进贺铩的马儿时,耳旁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很是小声地叫住了他。
“李泽叡……”
是焕焕,不知怎么的,李泽叡闻声望向她时,发觉她脸上有生起了血色,脸色好看了许多许多,说这话时,眼眸是紧闭着的,好似正在梦语。
昏迷状态里的焕焕,的确是在做梦。她梦见多日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幕,害怕之际时,不小心地叫出了李泽叡的名字。
梦境里,焕焕看着李泽叡一只手用力甩动着朝自己奔来,另一只手里攥着匕首还留着鲜血,似被某种力量钳制着,让它无法一样有力量生机地摆动着。
“李泽叡。”焕焕泣声喊他,听话地挪着步子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哽咽地道,“叫府中的侍卫来,有没有信号什么的,快让他们赶过来啊!你们不是阿文的对手的,他手里有银煌刀。”
很快李泽叡就靠近抱紧了她,一只手将她摁在怀里,闷声道,“别进去,她在里面。”
焕焕嗅见了李泽叡身上熟悉的海棠花香,同时还有一股甜腻的血腥味掺杂着,让她既欢喜也害怕,她第一伸手回抱了李泽叡,双手紧紧圈住他的后背,在他胸膛里小声啜泣,“那怎么办?不能让茉娘再跑了,要救回阿文。”
“等。”
“你叫救兵了?”
“府中的侍卫没人能接过阿文三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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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要等谁来?还会有谁来帮你?”焕焕听见李泽叡这般言语,不禁为贺铩担忧,他早有招架不住的趋势,能苦撑到现在已是不容易,若不能快速地叫来救兵援手,或则去竹林里揪出茉娘让她停下对阿文的操纵,情况只会愈演愈烈,指不定贺铩也会因此受伤。
“不怕,会有人来的。”李泽叡伸手摸了摸焕焕的头顶,小声安抚着,轻语道,“我会保护你。”
“嗯。”焕焕闻言感动地哽咽回应着,伸手轻轻推开李泽叡,低头看着他还在滴血的手,不禁蹙眉担忧,小心试探关心道,“疼吗?”
李泽叡摇了摇头,然后嘴角轻轻扬起,艰难地举起拿着血色匕首的那只手,像是故意在她面前证实自己伤得不重般,最末还用沾着血迹的手背,轻轻刮了焕焕的鼻尖。
焕焕泪目地看着贺铩的一系列举动,那股不可遏制的情感再次滋生在肺腑里,让她忍不住地想伸手摸摸面前这个一向冰冷如雪的贵气男子。
“王爷!”背后突然传来贺铩撕声裂肺的叫喊,“小心!”
李泽叡反应迅速地将焕焕一把拉在身后,左手拿起那把匕首,淡定地横在胸前,以作防范。
焕焕目光落及在李泽叡脸上,肩头,手上,以及那把普通的匕首上。看见匕首上的花纹时,她突然反应过来,这把匕首是从前她带在身上用来捅李泽叡的那把匕首!他竟然随时带在身上,那不过是一把街头铁匠随意打造的一把匕首,用料、做功、锻造都比不得皇家器械,他怎么把这样一把随便普通的匕首随时带在身上呢?
现下二人唯一能防身的器物便只有这一把短小大的匕首,除此以外焕焕怀中揣着的碎石块,脚下的粗木棍在阿文面前通通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