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戎装不归 - 狂虐王爷的第N次 - 十二荒芜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一百七十章戎装不归

“贺铩。”“贺铩是谁?”南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痴痴地盯着那黑色的一团张望着,面上的表情还十分的木讷。

“贺武侯的儿子,李泽叡的跟班守卫。”

“一个守卫而已——”南姜一边说着一边忍痛绕过李泽风,将视线往前放去,想要窥见那地上僵硬冰冷的黑色一团的真面目。口中还满是不在乎地,“哪里值得你大惊小怪的。”

李泽风被南姜的话给刺激到,心里很是不服地道:“那是因为你自小生活在南番那个小地方,哪里知道钥国贺武侯的厉害,他们贺家是我父皇都要忌惮三分的。”

“哦?那他儿子死了,恐怕贺府的人不会罢休。”南姜还是一脸无所谓的模样,眼里满是好奇与奚落,她不知道钥国上下级盘根复杂的关系网,对贺武侯的儿子生死也丝毫不在意。直到南姜更近一步后,清楚地看见那张布满污血灰烬的脸,顿时整个人惊得如被下了咒头,石化了一般,脸上那抹好不容易染起的血色,也在此刻消失殆尽,紧跟而来的是一脸难隐的惨白。

是他!

南姜瞳孔刹那间收紧,眼里流露出的震惊与痛心,毫无保留地顺着他的眼眸流露而出,一眼便能叫人看出她前后态度的鲜明变化。

“怎么了?你想起他是谁呢?是谁说的,不至于如此大惊小怪。”李泽风斜眼有些嘲讽地看着南姜,面上满是讥讽之意,语调怪怪地继续补充着,“看他身上的伤口,像是阿文手中的银煌弯刀的砍出来的。”

“他……他怎么就死了?”南姜还处在一脸的不敢置信里,手指苍白无力地痛苦下垂,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却发现自己手间的无力,什么也抓不着,就像此刻她原本乱糟糟的心顿时空白无力般。

“一看就是被阿文砍死的。”李泽风听见南姜的问话,还以为她是真的想要知道贺铩的死因一般,忍不住皱眉语带炫耀卖弄之意道,“你看那遍地的血迹,阿文可没心软啊。”

“他为什么要杀死他!”南姜咬牙切齿地痛苦发问,声音里满是疲倦与心痛。明明不久前才双臂有力抱着自己走了许久路的人,怎么一会儿工夫便被人重伤砍死在地,而且为什么要是他,为什么要是那个一看就叫人想要接近与他交好的那个人?为什么?!

南姜眼眶酸涩地难受,她很想哭,但肺腑间的那股子肿胀感以及遍布空气里每一寸的压迫感,都叫她难受,时刻用巨大的痛感分散着她的注意力,叫她一时竟流不出眼泪。

“你怎么了,怎么感觉你奇奇怪怪的。”李泽风跟上南姜,站在她身侧,看出了南姜的异常,好心问道,“是不是脚上的伤又疼了?眼下他死了便是死了,不过不能叫人发现他是被阿文杀死的,不然阿文活不了多久的,他一个人,即便有西域妖刀银煌在手,又怎么可能敌得过整个贺府?”

“我是说,他为什么要被杀死?”南姜怔怔地扭头,瞳孔涣散无助地盯着李泽风,眼里带着不加掩藏的杀意。

“怎么了你。”李泽风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将手中撑开的折扇合拢,抬眸望向地上贺铩已冰冷发僵的尸体,叹声道,“定是为了保护李泽叡那小子,贺铩是最忠心的,对李泽叡更是尤为的忠心,常年怀剑在胸,时时刻刻守着他,叫人羡慕极了。”

“不…”南姜模糊着发出细微不易察觉的声音,神情怔怔地无力苍白,身体也在那一刻弱化了脚腕处的疼痛般,让她继续有力量,向着贺铩的尸体靠近。

“你怎么了?莫非又入了幻境,还是你认识他?”李泽风见到南姜这番举动,忍不住在心里猜测起来,隐隐在心里觉得南姜这些举动的背后,一定藏着什么东西,“他已经死了,再说他的生死并不是那么重要,不过倒也有必要。我敢赌,李泽叡得知贺铩的死讯后,一定会发疯地,而贺武侯贺家也一定不肯轻饶他,到时候说不定还会因为贺铩的死,而导致他们反目,这样看来,贺铩的死又有了必要。没有了贺武侯的势力与兵足,她李泽叡如同失去大半的羽翼。”

“你是说,阿文是因为这而要杀死他的吗?”南姜声音已有些哽咽、充满湿意,她不愿接受贺铩的死讯,更不想将他的死与那些肮脏血腥的权利之争挂上勾。

贺铩不过是个无辜者,不敢说他保护了近一辈子的人,最初接近他是带着怎样不单纯的目的,而这许多年的相处里,之间又是怎样的利益纠葛。

一个有了执念的人,双眸里的倔强,就如那石砌的墓碑般坚硬执着,直至到死,眼里泛着执念的精光也不会消散。

“你认识他?你认识贺铩?”李泽风感到不可思议,他问话时,眼眸也跟着诧异睁大了许多,有些生气地继续追问着,“你怎么认识他的?”

南姜闻言只是无力地摇了摇头,脸上满是苍白只余一地的狼狈与痛心,许久才听见她从嘴缝里挤出一句简短的话,道:“他是一个好人。”

“他是,可李泽叡不是。”李泽风见南姜这番状态,也不愿再追问,眼里露出一丝怜惜,他想伸手扶一扶南姜,稳住她正在颤抖不稳的身体,但一闪她是因为谁有这般状态时,手又默默地放下了。他很不喜欢自己身侧的女人去关注在意除了他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在他的骨子里有种偏执的占有欲,这也是他从小到大都有着的执念。

就像他从小到大都想独得那个人的注意与宠爱般,有时候得不到的东西才会叫人忍不住挂念,忍不住穷尽手段地想要去得到它。

“可他死了。”

“是啊,被阿文用弯刀砍死了。”李泽风睫毛微微颤动,眉头紧蹙,有些不安地闷声低语着,“他的死会是一个麻烦,我们地快些找到那个东西的下落。”

“哦…”南姜无力地点了点头,在心里无奈地接受了贺铩离世的事实,“我们走吧。”

“现在还不能走,我们不能让他们知道贺铩是被阿文杀死的。”

“你什么也掩盖不了,他就是被阿文的弯刀砍死的,六皇子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南姜脸上的神色已十分难看,苍白无血色的脸庞看上去有些怪异的瘆人,就好像她也是一具没有呼吸的、冰冷僵硬的尸体般。

“不处理的话,阿文会被整个贺府追杀的,你不知道钥国贺武侯的厉害。”李泽风面带沉思,暗自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一方面他也考虑到自己无法改变事实什么,但另一方面他又想再对贺铩做些什么,这样的想法在他心里阴暗的一面里,疯狂肆意地生长着,那种感觉的来源好像是来自他内心深处里对李泽叡的一种嫉妒与痛恨。

贺铩会是李泽叡在意的人,能折磨死后的贺铩,也无异于对他李泽叡而言,会是一种近乎凌迟之痛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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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知道这些,就让他被追杀好了。”南姜轻甩衣袖,眼神满是痛心惋惜地从贺铩的尸体上移开,转眸的刹那能望见她眼眶里闪着晶莹雪白的泪花。

“阿文还不能死,他是找到噬魂哨的关键。”李泽风一本正经地回答着南姜,说出这样的话,好似在为他心里不可遏制的那股感觉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般。他也知道自己什么也改变不了,即便他有所作为,阿文也改变不了被整个贺武侯府追杀的的危险。

“那你想怎么做?!你想对一个死人做什么?”南姜有些愤怒地痛斥这李泽风,强忍在眼眶里的眼泪,也在顷刻间如溃堤的洪流般,一发不可收拾,豆珠般大小的晶莹泪珠,一颗接一颗地滑落,流过她的鼻翼,也淌过她的嘴角,滴落在她胸前的黑衣里,而后乖巧地隐去了它的踪迹。

“你这娘们儿发什么疯?!”李泽风也来了气,被南姜的两句话问得心间怒意四溢,他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到大总有那么多的人看不惯自己,喜欢与自己作对。

“……”南姜眼角还挂着痛心的泪珠,眼神绝望无比地盯着李泽风的脸侧看了许久,才手揪着衣角地强忍着全身而上自下的痛意,痛苦无助地转身往后走去。她已一刻儿也不想再呆在这里,她想要离开,同时在她心里也明白,李泽风不会轻易放过能报复李泽叡的机会,他一定会在贺铩的尸体上一番“作为”。

而那样的场景,是她倾尽所有也不愿意看见的。贺铩是善良的,他对自己曾经有过那样温暖的帮助,哪怕后面自己与他发生了小摩擦……南姜在心里想着,好像脚腕处的痛觉能减弱些般,不知不觉中,她又走回了方才歇脚的枯树前,望见了那树干上发白带着霉斑的死树皮。

再次不自觉地在脑海里联想起贺铩的死,突觉眼眸又是一阵尖锐的疼痛。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难过什么,好像贺铩也没有那么重要,但好像他又是那样的重要,让她的心久久放心不下,忍不住挂念为他难过。

像他那样的俊俏刚毅的男子,一定还有好多好多事没做,说不定他也有成家,家里还有等他回家的孩子,就像从前自己和残疾的母亲般,苦等家门口,待一人戎装归来……

想到这些,南姜忍不住回头不舍地望向身后,她还想再看一眼贺铩,不知怎么的,她想在心里永远记住这个人。

然而等南姜回头望见的场景不是那地面上安静僵硬的一团黑死,而是李泽风弯身提扇,在其头部疯狂地剜刮,知道那原本不是漆黑的一处,在远处变成血腥泛红的一点,格外的显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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