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苍凉的沙 - 狂虐王爷的第N次 - 十二荒芜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一百六十九章苍凉的沙

阿文离开枯树没多久,李泽风就背着南姜也走到了那棵枯树旁,有些气喘地放下脚踝受伤严重的南姜,嘴贱埋汰着:“南姜姐姐,你可真重。”南姜闻言抬眸毫不掩饰地朝他翻过一个大白眼,声音冰冷不屑回复道:“是你太弱了。”

说完这句话,南姜脑里不可遏制地闪过一张脸庞,那脑海里映现而出的冷峻脸庞是从下往上看的角度,以至于她还记得贺铩高挺峻拔的鼻梁,还有那两扇不厚不薄,恰到好处的红唇。

“我弱?你可真够重的。”李泽风还在不依不饶地回击着南姜,脸上满是讥讽与矫揉做作无比的嫌弃之情,“幸好是我,换了谁,还能背起你啊?你这练武的骨骼与体格,哪里能比那些娇滴滴的女娥们。”

“……”南姜斜眼再次瞥了一眼李泽风,咋了咂嘴,终是没说什么。她本想回击李泽风,把方才贺铩仅用双臂便将自己抱了许久的事告诉他,但一想到他们二人的身份站位,突然就没有那股子较劲的气,恹恹地憋回了自己心里的不适。然后垂眸扫了从下往上地扫了自己一遍,在心里无奈道:“好像也不是很笨重呀。”

南姜懒得再与李泽风计较,恹恹地闭上了眼睛,后背习惯性地靠着东西,然后缄默不语,任由李泽风喋喋不休地在自己身侧无情的一阵埋怨。

“南姜姐姐,不是我说,光是你腰后的那两把弯刀,恐怕就有二十斤重,我不过是个柔弱书生,今日背了你,你日后可不能再对我甩脸色,冷着脸看我了。”

“我从前也救过你许多次。”南姜不吃李泽风的这一套,见他主动与自己打起了感情牌,也毫不犹豫地出言回怼着,语气里丝毫没有退让妥协的意思。

“啊,这、这不一样。”李泽风面上故作镇定,掩盖掉面上的慌乱与心虚,声音严肃但又有些小心翼翼地道,“你总该要记一次我的好吧。”

南姜听闻李泽风的后半句话,心脏好似突然被人猛击了一瞬,感觉有些奇怪,这个男人怎么可能在自己面前说出这么卑微可怜的话来?

“日后我会更用心地保护你。”南姜睁眼看了一眼李泽风,有些心软地承诺着。

“好啊,那你可要把我照顾好了。”李泽风扯嘴明媚一笑,眼眸里泛着好看有神的精光,眉梢往上轻挑着,模样看上去很是不羁放荡,随后动作利落无比地从腰侧摸出他的那把古木折扇,悠悠地摇晃了起来。

“是保护。”南姜低垂的眼眸,鸦羽般的乌黑睫毛微微颤动,脸上挂着一抹可疑的红晕,再次出声强调着,“我不会照顾人。”

“我说你会,你就会。”

“我不会。”

“就没见过你这么倔的女人。”李泽风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然后专心地摇晃着自己手中的折扇,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叫你在镇外的山顶处等着就是,偏要再闯这怪镇子里来,还把自己弄得一身伤,倔得很你。”

“不关你的事。”南姜下颚微收,神情又恹恹地闭上了双眼,说完此话后便不再理会李泽风。闭上眼睛的瞬间,南姜在心里就做好了要被李泽风一大波聒噪无比的话语冲击入耳的准备,甚至还提前有所预测地皱起了双眉,面露不耐烦。

不想,南姜闭眼许久也未再听见李泽风的声音传来,寻常话多聒噪之人,突然安静下来,叫她心里隐隐不安,忍不住睁眼看向身侧,想要知道李泽风突然不说话是在做什么。

睁眼的瞬间,南姜只感觉到一阵风吹过留下的浓浓寒意,叫她忍不住一个转身,用后背去抵挡那寒冷凄凉的风。随着身形的转变移动,南姜再抬眼时,她的视线就落向了枯树前的一片光景里,与方才她所见周围之景并没有很大的区别,唯一有所特别的是远处风刮里,与地面相贴着一个模糊的黑点子。

那是什么?南姜眯起了双眼,极力地想要看清那黑色的一团里,藏着的是怎样的玄机。就在她觉有些眉目,自己望见了那黑点子处的细节时,就快要看出那是怎样一团的存在时,她忽而听见身侧传来李泽风认真无比的声音响起,激起了她一臂的鸡皮疙瘩。

李泽风在她耳畔处说的是:“是一个人,一个死人。”

“谁会死在那里?”南姜眼里仅仅是在听闻那个答案后露出一丝丝的诧异,除此以外,便再无其他。她也算是在刀尖上讨血喝的人,见过太多伤死病残,再者,在这镇中迷雾里,发现一具尸体本就正常不过。南姜听着李泽风认真严肃无比的语气,直在心里觉得他一惊一乍,实为小题大做。

李泽风象征性地摇了摇头,然后回眸看了一眼南姜,便抬腿往那薄雾笼罩下颇显神秘的黑色小点走去,他想要知道是谁如此不幸地死在了此处,死在了这样一座常年笼罩着怪雾,不见天日的小镇里。

李泽风无法否认自己在第一眼望见那倒在地上黑色的一团时,心里闪过那具尸体会是同着黑衣的阿文,但仔细一想,阿文身不离银煌妖刀,一般人根本无法近他的身,更别说杀他了。想到这里,李泽风对那尸体为何人就更为感兴趣。

明明再往前方再走一段距离后,便可以彻底离开这怪镇子,离开这片迷雾里,继而通往繁华安泰的永城乐都,这梧桐镇里所发生的一切都会成为梦一般的虚幻景象,叫人宛如一场大梦落空,但庆幸,有的梦能醒来是救赎,而有的梦醒不来为罪孽。

梧桐镇的怪异于那些险些丧命与此的便是罪孽之地,谁都想逃离,包括他李泽风自己。

没走多久,李泽风便愈发靠近那黑色模糊的一团,越走近越发现,这周遭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血液的甜腥味,叫他忍不住地皱起了双眉,眼里露着试探与疑惑。

等他再走近了两步,垂眸低看时,正好望见脚下踩着的黄泥里陷着一道极深极深的刀口子,那留在地上的狂野印记,阵势就如要将山峦一分为二一般。光是望见那样用力凶狠的刀口子,李泽风就觉得自己的后背处的脊梁骨在微微发凉,泛着寒意。

他不禁想,要是这一刀直接砍在了人身上,会是怎样不堪与血腥的后果?答案他想都不敢想,只觉得瘆人得紧,谁有这样的身手,一把弯刀能将一地的黄泥劈向如此形态,除了阿文,李泽风想不出此刻会出现在这镇中的第二人。

这一切一定都是阿文的手笔,想到这儿,李泽风望向地面打斗里留下的惨烈痕迹,突然觉得一阵的亲切与欢愉感。

不愧是阿文,刀法力量都是那样的劲道给力。李泽风沿路又走了一会儿,直到他的视线真正凝望在那具一动也不动的黑衣尸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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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是贺武侯的儿子,贺铩?!!

认出那具黑色的尸体是谁后,李泽风惊得额上沁冷汗,嘴巴也是暂时地难以合上,眼下他满脑子都是不可思议以及不敢置信,怎么会是他?怎么能让他死?阿文怎么敢手刃贺武侯的儿子?

李泽风顿觉荒诞滑稽,他并非是真的在心里抱怨阿文什么,他只是不愿接受贺铩离世的事实。他认识贺铩,知道贺铩身后有着怎样显赫的出身,更知道他一心都放在自己那惹人厌恶的六弟身上,虽有一身功法内力,却不上战场封侯称将,只想留在那偏僻的六王府里,做李泽叡最听话的“狗”。

事实上,李泽风也并非因与李泽叡的恩怨,而讨厌痛恨贺铩,他从前每每望见自己六弟身后总是跟着一个双臂抱胸怀剑的贺铩时,心里就直痒痒地发酸难受,他亲眼看着那二人一同长大,打心底眼儿地羡慕着。因为在他的身侧除了一心想要巴结讨好他的奴仆外,似乎就没有一个能交心的同龄朋友。从小他便是光鲜而又孤僻地长大着,一边顾忌着大人们的看法,而另一边又总是叛逆地想要与之反着干。

犯了错被父皇责骂,他无处可诉苦,得了好玩的珍惜品,又无人可分享。在他前面的还有大皇子与二皇子,都是心气高傲的主儿,各自又有母妃百般疼爱,不比他从小就遭自己生母嫌弃。

每每想到这些,李泽风都难免不会感叹,这命运对自己的不公,他从小到大在心里幻想过无数次,若是自己从小也有生母疼爱呵护就好了,那他一定不会再走从前那些古怪的道路,去伤害别,来藉慰自己脆弱不安的心灵。

南姜本来不想赶过来的,但她靠着枯树站了一会儿后,远远地看见李泽风呆愣着站在一处,就如静止被下咒了一般,忍不住在心里好奇。于是就忍着脚腕处的痛处,一瘸一拐地艰难走在李泽风身后,走着他走过的路,还踩着他探索留下的脚印。

“你在看什么?”南姜一路上忍着巨大的疼痛,才勉强缩短了与李泽风的距离,能够保证二人彼此间能听见对方的声音,“怎么不走了?”

“他死了。”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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