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逃之夭夭 - 狂虐王爷的第N次 - 十二荒芜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一百六十三章逃之夭夭

远处天际放出第一抹亮光时,梧桐镇的黑雾顿时变得光怪离开,可以明显看出那层层黑雾里,闪过的粒粒灰烬和细小绵密的晶莹水珠。阿文就站在那里,头微微低垂,叫人看不见他脸上的神情,只能望见那近乎刀削一般锋利轮廓的下颚线,那碎发透过光亮出,在他的脸廓上照出一片的阴翳。

阿文的右手已覆上腰侧的弯刀,指节慢慢扣住那把沉重无比的弯刀,眼里迸射出漫天的杀意。

“不准带她走。”

阿文略显沙哑和野性的声音,淡声刺破了这破晓黎明里的沉寂,让贺铩心里不禁打了一个哆嗦,他和阿文接过手,知道他的厉害,还有那把银煌弯刀的厉害。

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他找来了,贺铩手心捏了一把冷汗,看了一会儿阿文后,才慢慢转过头看向坐在马背上抱着焕焕的李泽叡。

李泽叡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只是眉头微微蹙了一下,见贺铩盯着自己,他也回望着他,眼里没有恐惧与妥协。

“今日即便你带走了她,来日我也会派人找她,将她带回王府,藏起来。”李泽叡神情冰冷得可怕,说这话时语气也是不慌不忙,丝毫不能从中听出他的慌张与恐惧。

“你威胁我?”阿文闻言下颚微微扬起,露出他有些苍白的容颜,以及额心处那道有些狰狞的疤痕。

“算不上,只是想要带她回去,好好保护起来。”李泽叡说此话时,视线从阿文身上收回,垂眸望向自己怀中昏睡状态里的焕焕,眉眼间的凌厉在此刻多了几分温柔。

“你护不了她。”

阿文正式抬眸望向高坐在马背上的李泽叡,黝黑发亮的眸子在这昏暗的环境里,就如暗夜里泛着可怖绿光的狼眼,叫人不寒而栗。

“可事实是,我已经护了她两年了,在她最危险的两年,是我守着她。”

李泽叡心里不想与阿文刀对剑地硬干,他知道自己在无佩剑在腰侧的情况下,仅靠贺铩去对付阿文是不足够匹敌的。但,他知道自己是不会放下焕焕的,要是阿文执意这般,他不介意来一招逃之夭夭的把戏。

贺铩听着李泽叡的这些话,突觉有些心疼他。

林府被灭的头一年,街头小巷里到处都是追杀林家“余孽”的通缉令,焕焕就是其中一人。哪怕当时李泽叡用林府后院枯井里的一具女尸冒充了焕焕,也无法完全躲过官府禁军的追查。

贺铩记得李泽叡将焕焕带回的第一年里,怕被府中人发现,故意梳远厌弃她。对府中人和府外人皆道那是他寻花问柳时,被赖上的一个卑贱歌姬而已。

内外,焕焕都是他六王府里无名无份与贱奴无疑的戚姑娘。

她是罪臣之女林焕焕,若不是李泽叡苦心为她身份做掩藏,恐怕今日只有其白骨尸灰一具。

“对,你这样带着姑娘冒险,最后害的只会是姑娘。你不想想,若不是王爷找到了你家小姐,恐怕那结果不是你愿意承受的。”

贺铩想到这些,就忍不住在前替李泽叡一同说服阿文,好让他闻言能识趣离开,不要做一番没有必要的争斗。

李泽叡听见贺铩的话,神情有一瞬的呆滞,眼里闪过一丝害怕,但那种情绪很快就被他眨眼间轻易抹去。

“你说得对,若不是你家王爷,她今日也不会流落到如此田地。”阿文抬眸无比冰冷地盯着马背上的李泽叡,眼睫轻颤,充满恨意地盯了一会儿他后,转而突然想起什么事,眼里布满了悲戚与难过。

隔了许久,才听见阿文声音有些颤抖地发问,“公子当年藏身长夫城,是不是你叫人去捉杀他的?!”

……

死一般的沉寂,铺天盖地地涌来,李泽叡的脸是煞白地,贺铩的脸也是。对阿文问的话,他们都不敢轻易出声回答。

该怎么解释?李泽叡蹙了蹙眉头,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或者说他在心底里不愿承认那一天长夫城门上,站着指挥禁军侍卫的人是他。

“回答我!”阿文的声音已经有些干哑哽咽的状态,若是此刻仔细盯着他的藏在碎发丛中的眼眸,可以看见点点细碎的亮光,就像在夜光下打碎了那装美酒的琉璃盏。

“你们逃不出去的。”隔了许久,李泽叡才听见自己的声音,鬼事神差地从自己的喉咙间发出,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样的一句话。

他说这句话时,除了心虚就是心虚,李泽叡无法忘记的是,当年他靠着焕焕的关系,与她的哥哥林筠筠保持着信件互通,更是在林府一朝灭门时,他救出焕焕后,寄出了那封信,然后提早就派人守候在那取信件处。才渐渐摸出了林筠筠的藏身之地。

这也是李泽叡讨好自己父皇的手段之一,光是揭穿林锦海与自己三哥的谋逆之举是不够的。他还需要很多的功绩傍身,才能赢回自己生来就不公的命运。

同时他也清楚地知道,林筠筠必须死!若是一旦让他逃向西域,定会借着三皇子身上流着西域皇族的学而与他们串通。到时候,又是一波动荡,又是一片的腥风血雨…

“你为什么不能放过他一马。”阿文说此话时,已经拿着弯刀单手向李泽叡的方向奔来,声音几乎是嘶哑痛苦地,他早就有所猜想,林筠筠的死与他李泽叡逃不开关系。今日一问,果然如此。

阿文听出了李泽叡话里的意思,知道他又是在为自己的残忍冷酷找借口,这理由荒诞得就像他解释拆穿林府与三皇子的阴谋一样。

全是身不由己,即便没有我他也会死,他们也逃不掉的……

阿文已再无法忍受李泽叡的冷库,凄冷的月光下,他手中的沉铁银煌发出阵阵寒光,刀背处的暗红诡异的纹路,在寒光里愈发显目,那给人的感觉,就像吸食人血的妖物般。

“王爷小心!”贺铩在前率先反应过来,拔出腰侧的利剑,手间使力,欲抵住阿文的突然进攻。

阿文的弯刀毫不留情地就对上贺铩的利剑,他满眼血丝,已被我仇恨迷糊了双眼,满脑子里都是林筠筠离世时,躺在自己怀里的凄惨无助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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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死!”阿文一刀劈过去,将贺铩击得连连后退,力量大得几乎叫他没有应对之能。

贺铩感受着手臂间的吃力感,拼命用全身内力与之抗衡,却还是被阿文的弯刀击得连连后腿,落了下风。

贺铩知道自己最多能与阿文招架片刻,不过眼下是能拖住他片刻便是片刻,于是他用力扭过头去,对骑在马背上的李泽叡大声道:“王爷,你先走!”

随后,他还将视线往那匹陪伴自己许多年的马儿看了一眼,然后用力地双唇微合,吹了很长很长一声的哨音。

听见贺铩的口哨,那颇有灵性的黑马,便不等马背上人的吩咐,直接撒开了蹄子往前用力地奔跑着。

“贺铩!”李泽叡坐在马背上,有一瞬的酿跄不稳,险些从马背上摔落在地,等他用力圈好焕焕和让自己稳下后,才反应过来贺铩做了什么。

贺铩他一个人怎么可能能敌过阿文,他手中的佩剑又怎么可能打过他的银煌弯刀。他这样与其硬碰硬,恐怕会惹怒血战里的阿文,对自己造成难以估计的伤害。

李泽叡虽然也想过这个办法,想过万一他不能成功说服阿文,就用调虎离山之计,与贺铩相互配合着,他再带着焕焕逃之夭夭。

但他没想过会是在此刻,如此迅速地就被逼到了这一步,在他还未建好心理防线的此刻。

万一,万一贺铩有了闪失,这恐怕是他穷极天下财物也无法弥补给贺铩的,他更不能原谅自己,更不可能再因焕焕而去放过阿文…

马儿飞奔的时间里,李泽叡有些慌神地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自己是该拉住身下的黑马,回去支援贺铩,还是该任由马儿的奔走,带着他和焕焕离开险境。

“贺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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