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我会帮你
南姜对贺铩说的话装作没有听见,手还是凝握成拳,紧紧地搭放在小腹处,身体更是从未有过的僵硬,她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在贺铩的怀里觉得万分的不自在,她甚至还能闻见贺铩胸襟溢出地阵阵好闻的味道。“听话。”贺铩的声音再次低哑的响起,话语说得十分轻柔,就像是在人耳侧说悄悄话一般,除了南姜能听见他说的这句话,便再无其他人能听见。
南姜被贺铩这简短的两字,弄得心上心下的,她感觉自己方才落入耳中的那低声轻柔的话是一场无故的臆想,单纯美好得叫人不敢相信。她好像还从未被人哄过,也许有但那也是许久许久以前的事了,在她娘亲还未离世前,她或许被人哄过。
而眼下贺铩的这句话,让她尘封许久的心脏,有了几下很明显地悸动,在那刹那间,她感觉自己被人宠爱注意了,被人温柔地哄了一次。对南姜来说,更奇怪的是,她能感受这种哄不是相较于母亲对幼子的宠溺爱哄,而是一种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她的心因此话跳得更加有力、更加地慌乱。
这是怎么了?南姜下意识地摊开拳头,伸手覆上了自己的左胸膛,紧紧摁住那颗夸张到快要跳出血肉的心脏。
就在南姜心不在焉之时,贺铩的双臂突然有一瞬间地抖动,险些让南姜就此摔下去,也正是因为这个动作,让懵懂不知的南姜突然开了窍,双手快速地抬起,紧紧圈住了贺铩的脖颈,将他狠力抓牢,生怕自己掉了下去。
“这就对了。”贺铩见南姜的双手终于抱住了自己的脖颈,嘴角不知怎么地微微扬起,脸上还挂着得意非凡的神色,“计划”得逞后的喜悦感,让他险些忍不住大笑几声。
他痴痴地觉得自己还有些聪明,还为自己灵机一动而想出的计划沾沾自喜。与此同时,眼神还有一瞬得意地望向李泽叡,至于是何目的,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于是在李泽叡还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时,他便又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然后再不动声色地将自己脸上有关喜悦和兴奋的所有情绪表露通通抹去,即刻恢复了他刚毅又冷淡的神情。
南姜在意识到自己已经伸手抱住了贺铩的脖子时,脸顿时红透了,眼睛睁得大大地,满是惊讶地盯着贺铩,只是一会儿地出神,就将她的动机暴露完全。贺铩注意到了她在看自己,喉结滚动,只是轻咳了一声,并不说其他。
南姜听见贺铩的那声干咳,这才反应过来,紧紧抱着贺铩的双手,也不自觉地松了好多力度,眼眸也是低垂着,叫贺铩俯看她时,只能望见她鸦羽一般的浓密睫毛。
李泽叡他们骑马走在前,贺铩抱着南姜紧跟在后,神态心绪上并没有很紧张,他早就抬头望了还布满黑云浓雾的天,通过清冷皎洁的月光透过黑云的程度,以及那只由三颗亮星组成的星座渐渐移了位置,在心里有了着落,知道天将破晓,梧桐镇的黑雾必将随着炙热的光消失殆尽。
“你为什么要帮我?”南姜思虑许久,在心里也是踌躇犹豫了许久,终于忍不住问了贺铩。她不明白,自己这样落魄的女人和他完全没有过交集,有什么理由能够让他甘愿这般帮助自己,方才同贺铩发生的一切,都叫她觉得梦幻,不敢相信。
“你受伤了。”贺铩简言带过,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费时间,实则则是因为,他自己也无法准确回答出南姜的问题,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奇怪地第一次想着要去保护一个女人。从前他的保护对象从来都是身为六皇子的李泽叡,以及李泽叡时不时托他保护的林焕焕。
说南姜是他第一个想要主动保护的女人,一点儿也不为过。
“哦。”南姜回应了一声,语气弱弱的,还带着些许的无奈,她在心里不愿意相信这个理由,更知道这个理由并不可信,但又无奈不好意思再深问下去。
“你叫什么名字?”贺铩迟疑许久,见南姜闭上了眼睛,不再说其他时,忍不住问了她一句。
“名字有什么重要的?你以后都不一定能记得我。”
“我叫贺铩。”贺铩不顾南姜的拒绝,自顾自地介绍着自己,态度看上去格外地认真。
南姜见贺铩如此磊落地自报姓名,突然觉得自己畏畏缩缩不肯道姓名有点儿娇作的样子,正欲开口说自己的名字时,突然被正前方好几声沉重的脚步声吸引去了注意力,瞬间将头转过去,望向前方的浓雾间。
“王爷!”贺铩也敏捷地听到那几声沉重的脚步声,立刻出声叫住李泽叡,生怕他出了什么好歹,“前面有人!”
李泽叡抱着焕焕骑马在前,自然是听见了那前方传来的阵阵脚步声,却是丝毫地不慌,只是拉犟绳停下来了。抬眸冷冷地望着前方的层层浓雾,若有所思,淡声回了一句贺铩,“我知道。”
贺铩内力功法都极佳,自然力气也是不差的,短短时间里,他抱着南姜大气都不喘地,寥寥几步便成功地追上了李泽叡他们,同时立身站在那马儿前,做好了时刻保护好李泽叡的准备。
黑雾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等待的过程里,贺铩额上不自觉间沁出了许多冷汗,抱着南姜的双臂整个都是处在紧绷状态的。他仔细地站着听了好一会儿,见那阵阵沉重的脚步声时而缭乱紧簇,又时而舒缓悄声隐匿,知道这两处截然不同的脚步声音,不会单纯地仅属于一个人的。来者至少都有两人,想到这里贺铩脖子上的青筋都随着他的紧张不安突显而出。
南姜被李泽叡抱在怀里,还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安恐惧的,敌人出现前,先听见其脚步声的经历对她而言有太多次了,更何况现在她身侧有人,自己还不同于以往的孤军奋战,就更觉得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
“别怕。”南姜注意到贺铩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冷汗,还有他一脸严肃紧张的表情,不知怎么的,就很想发笑,强行可知住自己心间莫名生起的笑意,她出声打趣道,“怕什么,你要是打不过,我会帮你的。”
贺铩闻言眼神一滞,有些不可思议地低头看着自己怀中的蒙面女子,痴痴地盯了许久,才哑声道:“不用。”
南姜见状也不好再继续说什么,她总感觉在眼下这种境况下,自己同那个叫贺铩的男人说什么都有些奇怪、不自然地。特别是她现在回过神来,再去品味自己方才口中道的那句我会帮你,突觉暧昧不已。
“是阿文他们。”李泽叡坐在马背上,语气不轻不重,说这句话时,神情更是肉眼可见地冷漠无比。
“你怎么知道?”贺铩太紧张了,来不及思虑一二,便脱口问出此话。
“你说呢?”李泽叡坐在马背上,整个人的位置要比贺铩高上许多,垂眸望向他时,颇有居高而望的感觉,同时在他脸上大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痛惜感,他不知道从前那个刚毅沉稳无比的贺铩上哪儿去了,“我看见他的弯刀一晃而过,那样凌厉的刀光,我不可能认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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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贺铩听到李泽叡说到阿文,忍不住低眸望了一眼自己怀中的南姜,但只是迅速地偷瞄了一眼,便立刻心虚无比地收回了视线,正声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绕过他,不然他一定会带走我的奴儿。”
“好。”
两人交谈完毕,李泽叡便又拉动犟绳准备调转方向离开,眼下他身无利器,要是真遇上阿文和他的那把银煌弯刀,定然是无法打过他,再带着焕焕离开的。
要是被阿文知道焕焕被自己找到,他一定会不惜任何代价都要带走焕焕,这是他李泽叡断不能允许发生的事情。
“等一下,你不能带她走。”南姜出声叫住李泽叡,她这才反应过来,李泽叡怀里那个脸上系着玄色布料,出于昏迷状态的女人是焕焕,才知道原来六皇子李泽叡口中的奴儿是指焕焕,她和李泽风、焕焕一同逃出王府,算是历劫一趟,而眼下她又怎么可能放手李泽叡再把焕焕带回王府桎梏起来?更何况,她清楚焕焕身上的价值,对李泽风的价值,对孤云峰的价值,对王的价值。
若是今日她被李泽叡带回,只怕来日再无机会能带她逃离出来,再去找寻那至关重要的宝物噬魂。来这梧桐镇的一切目的,便是为了找到有关噬魂下落的线索而已,可眼下噬魂线索未出,她自己也受了伤,焕焕还被人圈在怀里要带走。
所幸南姜她及时发现了,正恰好的还有阿文他们突然的出现,只有此刻再拖延片刻儿,等到阿文他们找过来,这眼下的困境或许就能有所突破和改变。
所以她不顾贺铩、不顾李泽叡的猜忌和怀疑,直接出声叫住他们,且不准他们带走焕焕,哪怕知道这样做会对她自己的安全造成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