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回去找他 - 狂虐王爷的第N次 - 十二荒芜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第一百六十六章回去找他

“阿文,等一下……”贺铩见阿文转身要离开,心里突然生起一股很难受的孤独感,似要将他的呼吸都掐断一般,原来临死之际,也会感觉到孤独啊。“说。”阿文不耐烦地微微回头,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贺铩,又恢复成往日般的冰冷的神情,不苟言笑,叫人不敢轻易靠近。

“你保护不了她的,你自己也清楚,云锦山里面的人,不是…”贺铩话还未落完,喉咙间传来的梗塞感,让他躲无可躲,就好像被人用石块死死抵住了一般,嘶哑疼痛到说不出一个字来。

“你知道云锦山里面?”阿文听见贺铩的话,身形一滞,眼睫轻轻颤动了几下,沉思片刻后,闷声道,“他们不会听她的话,但会听噬魂的话。”

“你…真的知道这些吗?”贺铩用尽全身力气才用出那种满是嘲讽的语气提醒着阿文,他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对阿文的善举。

从前是他林府林锦海低估帝王家的能力风头,而如今又是贺铩和他们,对天家的威严熟视无睹一般。想到这些,贺铩就忍不住凄凉发笑,他不能理解这些人谋划这诸多事情有何必要,不懂他们为何会不自量力地想去试探帝王底线。

贺铩他出生武侯世家,世人眼里多对武将有所偏见,觉得他们只会蛮力不知权谋争斗,实则不然,愈是手握重权者,其身后的忌惮与陷阱就越多。就好比他们武侯贺府,手握钥国天下半边兵权,其间所受帝王猜测与试探不下百次,可谓如履薄冰。

帝王家多的是无情的手段,其藏于天下各处的耳目不比他林锦海从前做的局小。

愈是权位深重之处,愈是刀光剑影,血流成河。

“那又如何,云锦山是怎样的,我想,我比你们更了解。”阿文丢下这句话,便甩手动作利落无比地将弯刀挂在腰上,眼神里带着怜悯和愧疚地盯了一会儿贺铩后,微微转身离开。

“等一下,我还……要问你。”贺铩无力地朝阿文伸了伸手,那样子就像是想要用力攥住他,不准他离开一般,脸上的神情更是有些焦急难耐,好像错过了这次机会,他就再无可能知道真相了一般。

“你还想问什么?”阿文的声音还是不受控制地哽咽起来,带着湿湿的哭腔味道。他极力地别过头去,想要减缓喉咙处哽咽难受的感觉,也不想承认自己对贺铩永久离开带着不舍。他在心里提醒着自己,他是杀伐果断的人,是从前林公手下最冷酷的一把刀。

“她……她叫什么名字?”贺铩口齿已是不清,很是困难地才问出了这句完整的话。

反正都快死了,还怕什么被人取笑,不过就是问一个女人的名字么,有什么好怕的。贺铩在心里给自己鼓劲儿,他无法在心里否认,见到南姜身上那股子倔强劲儿时,胸口突闪而过的悸动。以及在脑海里自然而然地回想起从前拥有过的某个短暂,叫人赏心悦目的一个画面。

南姜身上的倔强劲儿很像拿剑砍敌时的李泽叡,那模样格外好看,给他的感觉格外得奇怪。

说不上来那是不是叫喜欢,但眼下除了心系李泽叡,心想自己严厉的父亲外,他心里还惦记着自己昨晚抱在怀里的黑衣女人的名字。

他天真地在脑海里,也许这世间真会如众人所认为的那样,天道有轮回,他会有来世,若是如此,他想好好地去疼爱一个人,不想再藏着掖着地不好意思了。

“你说谁?”阿文不知道贺铩口中的她指谁,一脸茫然地盯着他,眼里闪过一丝痛意,有些奇怪地问道,“你想知道谁?”

“她…”贺铩艰难地抬眸扫了一眼阿文,眼里有些焦急,但更多的是无奈,他的喉咙好像彻底失声了,在如此关键的情景下,他感觉自己喉咙里唯一一点儿的缝隙也被那肚中翻滚的淤血给死死堵住了。

“谁?”阿文比贺铩更着急,他很希望自己能回答上来那个问题,这样也许可以减轻他心里的愧疚和罪恶感。

“……”能回答阿文的,只有贺铩喉咙传来的阵阵低哑声响,除此以外还有贺铩手指无力地点动挣扎。

阿文看见这样的贺铩,心间一痛,他见过这样的状态,知道那之后会等来什么,一时间他好像又回到了冰冷无比地长夫城门下,怀里好像又多了一具冰冷淌血的尸体。

他不想再站在此处了,他感觉自己高高在上地站在此处,就如被人挂在刑架上,等待他的是痛及心扉的酷刑与折磨。阿文知道,自己这辈子恐怕是永远无法再忘记贺铩了,他无法原谅自己杀掉了一个与自己灵魂曾经如此相似的人。

犹豫一会儿后,阿文还是走了,走时身后只有薄肩微微颤动的贺铩在那里苟延残喘,惨白无力的脸庞上染着点点污血,还有他绝望又凄美的眼神。他不敢回头看贺铩,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想到贺铩将会死去,他竟觉眼角微湿,眼睛涩涩的很难受。

他早就后悔了,他后悔自己不该把贺铩伤得那样重,对他的身体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贺铩也许会死,但也许不会,只要李泽叡还能及时赶过来,也许他还会有一线生机的。

想到这里,阿文突然停下了脚步,他想验证一件事,他想知道贺铩苦苦等待的那个人会不会来,他想知道那样执着的一份坚守能不能换来另一人的真心。至少,他阿文曾经等来了,但很快那个人就离开了。也许正是抱着这份遗憾与痛苦,阿文想要停下脚步藏起来,想同贺铩一起等一个答案。

李泽叡会来找他吗?阿文躲在一颗硕大枯烂的大树后,背倚在树干上,腰后的沉铁弯刀有些坚硬地摁在他腰后,他竟不觉得疼,他的注意力、他的视线紧紧锁放在前方跪躺在地的阿文,面带悲戚与愧疚。

他知道的贺铩不是那个该对林筠筠死负责的人,对贺铩下狠手,是不公平地。但就在那一刻,在那一刻他听见李泽叡的回答时,心头涌现的愤怒感觉,让他浑身遍布杀气,手里拿着的妖刀银煌,也如给他的手臂灌入了魔力般,让他杀意冲上头,一心想要将贺铩除之而后快。

“对不起。”

阿文看着贺铩渐渐埋入地平线,看着他的身体没有了起伏变化,僵硬地躺在那里,头还是扬着地,望着李泽叡离开时的方向,唇间忍不住说出了这三个字,然后右手迟钝无比地伸手揩了揩双眼角的泪珠,猛地转头离开。

我杀了他,阿文脑里满是这句话,不停地在他的耳侧回响着,他就如魔怔了一般,脑子里不停地回想着与贺铩方才的对话。

他知道自己犯了大错,而且已无力弥补,若是时光可以重来,他不会想要贺铩死……

再回头望时,贺铩高大的身体已在远处化为黑色的一点,叫人再无法辨认其死活。阿文双目刺痛地收回视线,然后在心里默念着,“他不会死的,不会死的。”

阿文没能再枯树后等来骑马归来的李泽叡,而贺铩临死之际也没能等来那个问题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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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泽叡没想到贺铩那匹黑毛颇有灵性的马儿竟会在如此关键之刻,走错了路,等他在马背上反应过来已偏离规定的路线之后,心里很是生起一股子恼意,然后习惯性地往身侧看了看,从前他觉得生气难耐时,总习惯去望一望贺铩的眼眸,从那样一双坚定无惧的眼眸里,得到片刻儿的平静。

可此刻,他的身侧已再无贺铩作伴,等待他的是贺铩还在生死未卜之中。而他又如此不幸地被着马儿带离了路线,一时犹困桎梏里,不得其解。

同时伴随着焦急难耐情绪的,还有李泽叡右眼眼皮的急速跳动,隐隐间给他一种很不祥很不祥的感觉。

“给我回去!”李泽叡腾出一只手,报复性地狠狠揉了揉自己的右眼,对着身下的马儿大声吆喝训斥着,言语里的严厉焦急,叫人生惧。

那黑马不知怎么回事儿,根本不顾李泽叡的命令吆喝,还是呆站在原地里,一动不动,还垂下了马头,但并不啃食路边的植被绿叶。

马儿黑色油亮的毛发,在晨光里格外的耀眼动人,其间上隐隐闪耀着七彩的微光,犹如梦境里的七色云马。

李泽叡盯着那马儿脖颈上的毛看了一会儿后,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它的脖子,语气明显缓和地道:“我们,回去找他。”

我要回去找他,李泽叡在心里嘀咕着,但眼角余光视线扫过怀中面色苍白的焕焕时,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一头是伸出刀光血影的贺铩,一旁是怀中不省人事虚弱无比的焕焕,李泽叡心中纠结万分。他谁都不想抛弃,但事实上却是他好像谁也救不了。

就在李泽叡觉得焦头烂额之际,身下的马儿突然振奋地撒开了蹄子,掉头往着前方道路奔驰着,没有丁点儿的犹豫,勇往直前地奔跑着。

李泽叡感受着路途不平传来的颠簸感,用力地紧紧抱住怀中的焕焕,有些无助地将头埋入焕焕带着好闻味道的颈窝里,神情无助得就像患了病的孩童般。

李泽叡望着前方道路痴痴地想着,不管这马儿要带自己去哪里,他都愿意接受那是最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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