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进入密室
脑海里的这句话才落完,焕焕随即便陷入一场巨大的晕眩感中,刹那间浑身上下的精血都像被人抽干了一般,黑压压的无力感席卷全身,外界所有的感知都变得模糊起来,看不见、听不着任何东西……然后她就闭上了双眸,再不知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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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铩还在烂楼里,这次他又有新的发现,他在那腐朽成粉态的一阶梯步上,发现了一块布满灰烬尘土的玉佩。玉佩上下的丝线已然烂腐成灰,只有那块青碧色的玉还完好无缺。
在梯步的缝隙间发现这枚玉时,他又撕下衣角的布料,放在手间形成了屏障,然后才有蹙眉满目嫌弃地捡起那块旧玉,盯着看了许久。
这破楼里藏着的东西还挺多,古书、玉佩都有,李泽叡指尖使力,用布料揩去那玉身上的灰烬,然后仔细打量着。可惜这破楼里的光线实在是太差,让他无法看清玉块上雕刻的花纹。
好不容易找到了这么一件东西来,让他在这暗无天日的处境里,又生起了探索的欲望来。拿着玉佩有仔细地用指腹轻轻摸了一遍后,李泽叡这才心不在焉地将玉佩塞进了那装着古书噬魂的间隙里,一起拎在了手上。
可当他做完这一切后,注意力再次集中在他要找寻焕焕的事上来,又不禁担忧地皱起了眉头。他站在这件屋子里,已有许久,却是连焕焕的半点声息都未捕捉到,方才他至少还能时不时听见几声模模糊糊的声音响在耳侧,但现在就如陷入桎梏里,没有方向。
这种不能把握在手间的感觉,让李泽叡心里非常不好受,踌躇半会儿后,他决定原路返回,去第一次自己听见焕焕声音的地方,他总感觉自己这一路走来,遗落了什么。或者说是在心里有种直觉,自己可能一不小心与她擦肩而过了。他还是有信心能去找见焕焕的,至少他在心里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事实上李泽叡也并没有走远,很快他便又回到了第一次听见焕焕声音的房间里,抬眸望向自己头顶处的木板。这次他惊喜的发现,方才走过的几间屋子里,抬眼望去时头顶的木板皆是腐烂成洞的,只有眼下的这间屋子里,头顶处的木板是完整地,除了有几处泛白的霉斑意外,竟看不出一点儿破损。
这很奇怪,李泽叡在心里一边想着,一边转头往屋子的四周走去,他想要上楼去。
他仔细分析过了,焕焕声音响起时,是从高往下飘来的,极有可能在这楼上,而不是他走过的这许多间屋子里。更何况焕焕不比这楼中的具具白骨,她是鲜活的,要是她在这楼中,他就肯定自己能一眼就认出她。
想到这些,李泽叡便起了要上楼去的心思。但可谓登天无门,这上楼没有梯步,更没有明显一处可以突破而上的空间。纵使他还可以靠自己体内的内力发功,足尖使力,让自己腾飞跃起,但苦在楼板上没有可供踮脚站稳的地方,全然是一副与这屋子四周墙面紧紧契合的状态。
李泽叡又去隔壁屋子看了看,还随手嫌弃地取下一根成白色的大腿骨,将本就近粉碎的木板,戳了一个更大的洞来,好让他窥视到那间楼上是怎样的风景。但十分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隔壁楼板木料被死人的大腿骨敲碎后,抬眼望去时,又是整面的完好的木墙,严严实实地挡住了他的视线,也阻止了他想从侧面一跃上楼的心思。
李泽叡沮丧地返回到最初的屋子里,又仔细地抬头望那顶上的木料,盯了好一会儿。
木料不同,他得出了这个结论,这间屋子以及其对上的屋子里,木料与其余屋子的很不同。不然不会有今日这样的变化和对比,但这些认识在眼下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他暂时想不到上楼的办法。
焕焕也许就在那楼上,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李泽叡就更加心慌焦急。就在他手足无措之际,在他头顶处的楼板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咚当”,连楼板也随着那声音颤抖了几下。
奴儿?!李泽叡心里突闪过焕焕的名字,不会平白无故地响出这么大的声音来,眼下这种情形下,最有可能的便是,焕焕倒下了,倒在了这木板之上,所以才有这咚当的一声。
“奴儿?”李泽叡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忍不住喊了一声,然后就又开始拼命地来回穿梭寻找上楼的密径或者说突破口。
只要是屋子,就一定有供人进出的门屋才对,只要不是光滑无依靠的墙壁,他就能站下脚来,进入那间屋子里去。
李泽叡跑向了另一侧的屋子处,竟叫他在慌忙的视线里,发现了一件东西。
那是一个雕刻成型的醒狮头,那木料与他方才所见的楼板用料是一致的。同样地经得住岁月的腐蚀,没有一点儿的损坏。李泽叡盯着那“醒狮头”看了一会儿,当即便抬腿不犹豫地奔向它,在他心里在那样的瞬间里,他觉得那就是关键处所在。
四面皆不见屋门的房间,必定是有机关作掩饰,所以才会有那样的不寻常而怪异的状况出现。一定是这样,一定是……
抱着这样的猜想,李泽叡这次不再顾及那“醒狮头”沾染的灰尘,直接双手覆上,毫不犹豫地将那酷似机关按钮的醒狮头按下。
“哐当……哐!”
巨大的声音袭来,激得他身形一震,微微眯起了双眼,抬手遮住了脸,生怕被那机关触动的瞬间沾染到那些层层的灰烬。
李泽叡向来好干净整洁,哪怕是在这样的情形里,他也习惯性地想要遮挡、隔离尘土灰烬的。
声音过后,便是尸骨白粉虽机关变动而卷起的一场“风浪”,多年里的尸臭在此刻得到最大程度的释放,李泽叡闻见那股令他作呕的气味时,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
灰尘落地后,一切渐渐归于平静。随着机关按下的瞬间,李泽叡除了感受到阵阵恶臭气味和漫天的灰烬外,他感受到自己脚下被什么东西托起,将他稳稳地往上举起。
等他再睁眼望去时,面前多了一扇半掩的门,门很普通就如寻常人家房屋的门一样,但不同的是这门保存得极好,看不见一点儿破损,连门上的窗纸都是完整的。除了几张白丝蜘蛛网以外,看不出任何有关风霜岁月的痕迹。
李泽叡眯着双眼若有所思地盯着面前的门,看了一会儿后,伸手将那扇门推开了。
打开的瞬间,他便早早地做了准备,刻意屏住了呼吸,怕闻见令自己作呕的味道。屋里是一片的黑雾,辩不清任何物什,也看不见他脚下的木板,那种双眼漫及全黑、不见丁点儿光亮的感觉,让他不敢轻易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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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打开机关,今日这屋子前,楼下的房屋纵使再破烂,但终归是能在透过层层黑云的月光里,有些模糊的光线,能看清一二,也不至于像他现在,满目望去,皆是未知令人害怕的黑暗。
李泽叡在黑光里微微皱起眉头,脚下试探地走了许多步后,突然停下来,闭眼仔细感受身侧耳畔传来的声音。在恍惚的刹那间,他好像听见了几声虚弱得不能再虚弱的呼吸声。他想,那声音一定是他的奴儿的,她一定就在这里,与自己很近很近。
想到有这个可能,李泽叡紧皱的眉头可算松懈了几分,在心里又有了着落可依的感觉。
“奴儿?”李泽叡屏息凝神听了许久后,再没听见那似有似无的呼吸声,叫他慌了神,忍不住出言叫喊着焕焕,希望她能给自己一点儿回应。
然而这声音就同水珠入大浪一般,不见一点儿回声,这让他更加心慌,急不可耐。于是他又开始抬腿往前凭着感觉走,走了一会儿后,又不禁声音低哑地呼喊焕焕,“奴儿。”
李泽叡的这声奴儿没有带着试探找寻的语调,反而像午夜梦回时发现身侧人悄声离开时的那种无奈与委屈。他承认自己想焕焕想得入命,自答应放她出府的第一夜就叫他后悔不已,曾几次都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想要拔剑追回她。但又一想到焕焕出府时,脸上决绝痛彻的神色,就又叫他失了勇气。
他想,或许自己在她心里就是生生世世都不能饶苏的大罪人,又或许她对自己早就已恨之入骨。放她出府也并非无益的事,就像他知道焕焕突然出府或许是因为想找到噬魂哨的缘故,若是如此,他便不该有所阻拦,就如贺铩所言般,日后再从她的手中夺到噬魂,就不怕自己无法入住东宫去。
李泽叡的近日的烦心事儿也颇多,一方面宫中送来急信报,说那老皇帝又病重了,另一方面又有探子来报那二皇子和他背后的安家又有了新动作。
如此紧要关头里,他本不该冒险出皇城来这梧桐镇看焕焕的,但他就是忍不住,一想到那个给自己折了一季海棠花的女人离开了王府,离开了自己,心里就如白蚁噬心,叫他无法沉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