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帮手
南姜很快地就从怀中小罐里找出真正的醒神丸来,拿给阿文过目后,利落地抬起焕焕的下巴,将小药丸喂入她体内。然后又立马退好好几步,整个人也是背对着焕焕所躺的方向,似在顾及这什么般。阿文知道醒神丸的功效厉害,从前他也见过不少醒神丸,却都不如南姜摊在手心给他看的药丸疗效好。且最可贵的是,用料陈辅相对于他从前所见的醒神丸更为温和养神,没有很明显的副作用。
阿文也因此对南姜的身份更加好奇,迫切地想要了解不远处女子的来路。
李泽风冷眼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幕,心里酸唧唧的。他怎么看,南姜对阿文都比自己好,甚至比对自己还要有敬意。这让他很不满,现下他还没有完全放心阿文,也没真把他当作自己人。
更何况他与南姜也相处这许久,还未见过那女子眼眸里露出那样的怪异的情感,那眼神就像找到了可以惺惺相惜的伴侣般,叫人怜爱遐想。这也是让他嫉妒不爽的,南姜某种意义上,是他李泽风的人,这样难得一见的冰山美人,他怎许让他人染指。
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得不到就公平了。
李泽风恹恹地走过来,站在阿文身边,眼神不自觉在焕焕脸上扫了一眼,见床上的女子脸色回暖,不再如方才般死白骇人后,脸上不自觉露出欣喜之感。相较于南姜的雌雄难辨的美貌,床上女子给他的是一种想要保护她的弱态美。这种美没有锋芒,是温柔无比的,更是最能迷惑人心的美。
“我没记错的话,林叔女儿叫焕焕。”李泽风嘴角挂着笑,看着阿文说了这么一句,同时在心里祈祷着,希望阿文能接一句,为什么你会知道她名字之类的话来,这样他便好继续开展感情牌,做到自己想完成的事。
可惜李泽风没弄明白的是,阿文从来就不是话多之人,更不是会与人客套、作讨好姿态的人。阿文根本就没理他,目光放空地盯着某一处,嘴巴紧闭着,额上那道小疤痕在碎发里若隐若现,徒增过往故事感。
李泽风和焕焕一样,也注意到了阿文额心处那道细小却狰狞的淡色疤痕,不过与焕焕不同的是,李泽风当即便毫不怕生地伸手指着他额心的疤痕发问,“你这疤是怎么来的?”
“无可奉告。”阿文冰冷回复着,一脸冷傲不愿理人的模样,“你记得把面巾带上。”
“我知道。”说完李泽风便把手中攥着的黑巾抖了抖,示意阿文自己已有准备,记得他的嘱托,等了一会儿后见床上的女子还未有苏醒的迹象,于是又找话闲聊,“以前林叔想把焕焕嫁给我的,可惜她说此生不嫁皇室给拒绝了。”
为表现出话语里的可惜之情,李泽风还故意摆出一副惋惜不已的神情来,还用那种含情脉脉地眼神死盯着还未醒来的焕焕。
这一番行事下来,已是竟露他的野心算计。阿文明白他话中所指,冷哼一声以作嘲讽,然后又是盯着一处看,对李泽风是爱搭不理的。
“方才你没来,焕焕骗我说她叫戚奴儿,是王府里的小侍女,与你是夫妻,甚至在做那事时还有彼此的小癖好……看得出来,她应该很喜欢你,所以才会说这样的话来搪塞我。”李泽风哪管阿文的厌恶不理,还不是自顾自暇地说着这袭话,语气也是肉耳可听的酸。
“都知道了是骗你的话,还说出来做什么,小姐喜欢谁是她的事。你若敢伤她,休怪我不记林公生前夙愿。”阿文冷语呛回他,很不爽地威胁道。
阿文明白李泽风用那样的眼神看焕焕,意味着怎样的心思,更何况他知道李泽风一定会想方设法地稳住他和焕焕,以便后面进行彻底的利用。
他们李家兄弟都不过是这样低劣的手段,去诱哄利用一个女人,以达成自己的目的。想到这里,阿文对李泽风的嘴脸就更加唾弃厌恶。
李泽风闻言吃瘪,被阿文的话呛得说不出话来。有种心思伎俩被人一眼看穿的耻辱感和心虚,他的确在心里想过,不惜用对待高玉的办法去征服焕焕,女人一旦破了身,许多东西都会变得微妙不同起来。
李泽风尴尬不答,垂眸心虚地盯着床上躺着的焕焕,突然见她眼睫轻颤,眼睛露出一道小缝,里面闪着水雾。见她醒来,他顿时又活了过来,打破僵局,连忙欣喜道,“焕焕妹妹醒了。”
焕焕醒来时,喉咙竟然有阵阵清甜味道沁入舌间,醒来也没有往日那几次般昏沉难过,心绪一下子便回拢,睁眼见着李泽风时也丝毫没有诧异,醒来第一句话便是,“登徒子,你怎么还没走?”
李泽风闻言伸手挠了挠后脑勺,有些尴尬地望了望四周,讨好道,“焕焕妹妹醒来便问我,可是把我记心上了?怪叫人不好意思的。”
“怎会不记得你?就是你气晕的我,我真是一眼也不想再看见你。”焕焕对李泽风已无好感,说起话来更是尖锐,毫不留情面。
阿文见焕焕才醒来便对李泽风这般反感,意识到了不对,眨眼之瞬便把身侧弯刀拎在手上,然后阴冷充满杀气地盯着李泽风,狠戾问道,“你做了什么?”
“错错……错了。”李泽风见阿文大有提刀向自己砍来泄愤的架势,连忙委声认错,“方才是我言语鲁莽了,但并无丁点儿恶意。妹妹是仙女一般的人物,不敢侵扰。”
“油嘴滑舌。”焕焕有些气虚地又说出了这句话,自今日遇见这李泽叡,她不知说过多少遍这个词。
南姜很适时地出现了,赶忙岔开话题,将焦点移向别处,看着阿文小声问道,“现下林姑娘醒来了,我们开始吗?”
南姜转身回眸问出此话时,焕焕初见她的真面目,顿时整个人瞳孔发亮,嘴巴惊得合不上,有一刹那地浑然失神,被南姜的容颜惊得缓不过神来。但片刻反应后,再见李泽风的打扮与那女子的打扮,然后一脸不敢置信地伸手指着南姜问,“可是姐姐?”
南姜被焕焕突然叫得亲热的姐姐吓懵了圈,有些木讷地转头回望焕焕,不明状况地道了声,“啊?”
焕焕见南姜看自己,连忙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来,友好问道,“你们都知道我的身份了吗?”
南姜点了点头,再看向李泽风时,他也点了点头,然后焕焕便又听见李泽风的声音,叨叨地说个不停。
“她叫南姜,你叫她姐姐没错……是阿文告诉我们的,你是谁。不过妹妹放心,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我和南姜是断不会暴露你身份的,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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焕焕见他兴致勃勃地说个不停,且这诸多话里,毫无重点,没有她想听的话,于是终于忍无可忍地不耐烦打断道,“那你呢?你是谁?我怎么就成了和你一条船上的蚂蚱了?”
李泽风闻言便想笑着友善回答,以盼着能让焕焕对自己的印象有偏向好方面的改观,却不想话还未出口,便被阿文截胡,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只见阿文看着焕焕闻声回复道,“他是南番逃回来的三皇子,李泽风。”
“三皇子?”李泽风的名号就若一击伴着雷声轰鸣的闪电,劈入焕焕原本已尘封埋藏好的记忆里,再露出那些猩红的、苦涩的、无法改变的过往景象。谋逆罪行里,她父亲便是一注的痴心想要扶持他坐拥皇位。
林府被灭后,焕焕虽不恨他,却比谁都渴望见到他,想要知道那是怎样的人,能配到上自己父亲毕生的心血去帮助扶持他,还想问问他,父亲生前与他的相处、事件。然而今日她终于如愿,见到了那个父亲认同要扶持的三皇子,却是止不住的心碎难过,毫无她原本以为的欣喜之感。
父亲怎么会扶持这样一个人去问鼎钥国天下?
“焕焕妹妹可要记住我了,不是登徒子,我是三皇子李泽风。”李泽风见他被自己的来路吓得不轻,久久说不出话来,虽不明白是何原因,但依稀能感觉到可能是因为故去林叔,于是便有忍不住用欢快的语气想去安抚她。
“我知道了你是三皇子李泽风,你的母亲是顺妃娘娘,我知道的,我知道她是为何而死的。”
焕焕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把沁娘从前告诉自己的秘密,这样快速地便告诉了李泽风。知道面前那个行事放荡的男子就是三皇子李泽风后,她第一反应是想起长眠于地的父亲,随即便是沁娘口中那个叫雄鹰的后宫顺妃。
李泽风的出现便是一个泄口,让她能够把这个埋在心里的秘密公布于人。同时她也在心里暗自期待着什么,有了李泽风她好像又有了可以复仇的帮手,更有了胜算。
按着焕焕的理解,李泽风在得知顺妃死去的真相后,一定会想方设法地为自己的生母报仇,届时他报仇的矛头便会与自己不约而同地指向高皇后。那她想要复仇高家,扳倒皇后的愿望便多了能实现的可能,自己便能为沁娘雪恨。
然而,焕焕想错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