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治愈之血

“这种压迫感和厮杀感……好像一不小心就会被绞杀般刺激。

但是我很清楚，赢的一定是我。因为我能感觉到的，小道长的灵魂仍旧在努力地跳动。

她会帮助我的。”

心念至此，雷思聪手中戮仙剑劲招连发招招朝对方的要害打去，竟然完全不顾防守。

果然，不管华鬘如何增强力道，可每次当她的刀锋要砍到雷思聪身上时，都会发生微妙的偏斜，最终无法伤到对方。

“赢的会是我。”雷思聪深深地叹了口气，“无条件的。”

戮仙剑上举，让人顶礼膜拜的万丈光华从剑刃上放出。

华若朝阳的剑光闪动，剑招飒沓如星般朝敌人刺去。

这时候的她也意识到了这个恐怖的问题。

“是我的身体在阻拦着我，这具身体的主人不忍心朝这个男人挥刀！”

所以眼前的局势对雷思聪来说，就是有胜无败的！

等她在惊惧中完全反应过来时，戮仙剑已经指到了右肩肩头。

半月之前的一幕恍若重演。

同样是这把诛仙神剑，同样是这具躯体，便是雷思聪此刻手中所拿的戮仙宝剑，击碎了华鬘的肩胛骨！

如今只要雷思聪再剑击这里，华鬘那纤细的躯体便会彻底支离破碎。

但在剑刃即将触碰到她的衣襟之时，雷思聪却忽然一愣。

“难道我真的要杀了这个人？”

最终还是咬牙一抖，将剑尖滑了开去。

而在做完这一动作后，他自己也不禁猛然一惊。

“不……不只她对我下不了手，我也是一样。

明明在平矜不夜城的那栋小楼里，我已经验证过了。

她的肩胛骨还是碎裂的，根本没有完全愈合，她是强行靠阴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运动的。

只要我打她的右肩胛骨，就一定会给她造成沉重的伤害……

我竟然下不了手？”

北萍茶馆的初遇，郑家村外的重逢，天兵街头的闲逛，还有瓦屋山小昆罗租界区和此时此地的浴血奋战，过去的种种回忆不断浮现在他的心头。

“我为什么不能下手，是为了小道长吗？”

电光石火之间，雷思聪不住思索，却立马得到了让人意想不到的答案。

“不是的，我是为了我自己。

如果我此时动手了，我会在这辈子的每一个夜晚想起她，我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止杀师太以身殉道，刺死自己的惨烈场景再次浮现在他的眼前。

师太临终前的种种嘱托，以及那个让雷思聪恐惧不已的梦魇也一并在他心底震颤，他也一下清醒了过来。

“我答应过止杀师太，要照顾小道长，不让她走进绝路。

我来这里，也是为了要拯救所有人。”

雷思聪想着，刷刷刷三剑驱开了华鬘，却见对方手持长刀，也在半空中不断喘气。

“为什么……”华鬘以手捂眼，喘息着说道，“为什么刚才不杀了我！”

这声音清脆并微微发颤，显然她的心中也在天人交战。

属于华鬘的人性和她体内盘踞的千百阴鬼之力不断冲突，几乎要让她整个人炸裂开来。

“鬼道之路走到尽头就无法回归，但为什么我的眼里耳里会有这么多杂音回响。”

话音未落，瘦削修长而惨白的手便举起，华鬘随手撕裂一节长袍绑在了眼睛之上。

“如果是因为眼睛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那就不看好了。

如果是因为耳朵听到了会动摇的东西，那就不听好了。”

她说完，左手一翻，原本剪得极短的指甲忽然伸长，刺向自己的耳膜。

“不！”

若不是雷思聪一直盯着华鬘在看，急忙伸手揪住她的手腕，她的耳朵已经被刺破。

“不要阻拦我！”

几乎要喊破音的话语从华鬘口中吼出，在两种思绪狂乱冲突之下，荼蘼刀扬起，雪光闪过，长刀带着杀气朝雷思聪胸前砍去。

但是在刀尖即将碰到的时候，却又忽然静止不动。

“果然还是砍不下去啊。那我帮你吧。”

另一只手拽住荼蘼刀的刀柄，在左肩划过一道长长的血痕。

落血如杨花般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