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天道因果

谛听便继续说了下去。

“至于我不想和你们为敌的第二个原因……便是雷先生你身上那特殊的气息。

雷先生你是妖术师，身上自带吸引妖怪的气味，而我亦为妖族，见了你便多少感觉有些亲切。

还有……你如今身上也有一丝换骨僧的气味，在我眼里的你便有两分像我的旧主。

也正因为如此，我今日不想对你动手。

”

听了这话，雷思聪心头微微一凛。

他先后吞噬过两个人，分别是宜静小师太和换骨圣僧。

这两人的血肉滋养了的生命，却也在不知不觉间，让他受到了来自他们的影响。

如今这缕微弱的换骨僧气息让他得到了谛听的敬意，但这番话却也让他身边的华鬘感到十分奇怪。

“雷……雷先生身上为什么会有换骨僧的气息？”

此时华鬘尚未想明白雷思聪在别离峰上所做的事情，“他和这个千年前已经离世的圣僧的关系是？”

听华鬘这么问了出来，雷思聪急忙看向谛听，正想说点什么，但谛听已然回答了华鬘的问题。

“哦，这位姑娘原来不知道吗？

在瓦屋山上，一直存放着换骨僧的遗体。别离峰顶的天界阵法，就是来守护换骨僧的遗体的。

而雷思聪先生的天劫之所以能安然度过，便是因为他打破了那天界仙阵，找到了圣僧的遗体并吞噬了下去。

传说中唐僧的血肉能让人长生不老，让妖怪得证太乙上仙，而我的旧主的遗体也有这种功效。”

华鬘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嗡”地一响，身躯猛地一震。

雷思聪上瓦屋山寻找渡劫方法，别离峰顶有圣僧遗体的这些事情，她都或多或少听过，但从未把它们一一联系起来。

又或者说，她潜意识在逃避想清这里面的关系。

如今骤然听见此事，她顿时觉得自己胸口气血翻腾。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只是她不自禁地想起了自己的噩梦——父母兄弟被妖怪撕裂吞食的那一幕。而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和雷思聪联系到一起？

这一瞬间，潜藏在华鬘体内各处的阴气竟有暴走失控的趋势。

“这样小小的躯体里，竟然隐藏着如此巨量的阴气，”一侧的谛听见状，不禁啧啧称奇了起来，

“而且她居然能一直压制着这些阴气，没有让自己厉鬼化……看起来人间界的修行者们，还是有点意思的。”

雷思聪已经冲了过去，伸出右手按住了华鬘的肩膀，沉声说道，“小道长，你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绪！我知道你想起了你家人的事情，但是你现在不能这样！”

华鬘的手伸了上来，一下按住了雷思聪扶着她的手。

那只手，像冰一样凉，让雷思聪不禁一惊。

而就在她身上的阴气爆发到最顶峰，让人感觉她的身体和灵魂就要完全被阴气吞噬的时候，华鬘忽然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我没事。”华鬘这么说道，随即松开了手，退开了几步并抬起了头。

原本爆发疾走的阴气又瞬间回到了身上，消失无踪。

“对不起，刚才想到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忽然就控制不住自己身上的阴气，吓到你们了。”

华鬘看了看雷思聪又看了看谛听，用力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说道，“我的道行还不够，让你们见笑了。”

“不，如果从鬼修的角度来看，你做得已经足够好了。”接话的却是谛听，“只是……诛仙的因果是你不能承受的。

若我没有弄错的话，那用无常笏板刺死夔牛仙兽的人，便是你吧。

而在此之前，你还接受过来自鬼界高阶鬼物的力量，甚至你好像还损伤过仙器……”

也不知道谛听是怎么做到的，总之他凝视了华鬘一会儿，便把她诛杀仙人，接纳鬼王神识和用阴气污染仙器捣药杵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

“你还真是大胆，身在凡俗却敢这么对来自天界的人与物出手。”

只听见谛听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可记得我前面说过，这世界是由九天神佛所掌控的，而你所做的事情带来的后果是你承受不了的。

你的修为本足以让你压制体内阴气，但是你做的这些事情却会让你的气运失去平衡。

或迟或早，你会被体内的鬼物力量反噬而死。”

“这因果和气运究竟是什么？又该如何破解？”

雷思聪说道，“小道长是为了帮我才会犯下诛仙之罪，请您告知我，如何才能破解她身上的噩运？”

“破解不了。”谛听摇了摇头，“如果世间的因果业力是这么轻易就能化解的，三界的秩序只怕要大乱了。”

“但是……”雷思聪继续追问，可是他的话还没说话，华鬘就开口了。

“不必如此。”华鬘说道，“我做这些事都是基于我自己的意愿去做的。

对付玉兔妖，是因为她害了瓦屋山一带无数年轻男子性命，又想对花朝姐出手；对付那夔牛妖，是因为他差点弄死了两个无辜的凡人。

如果说天道法则就是天界仙人伤害凡人不用承受业力，而我诛仙却要遭受惩罚的话，那就让这不公的天道来惩处我好了。

这些事情，即使我事先知道后果，再来一次，我也还是会这么做。”

华鬘说到这里，用那双动似明星却定如清水的眼眸看向雷思聪说道，“你不必自找责任，我也不必求得解脱。”

雷思聪却不死心，他对那谛听深深一揖，换了种说法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