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渡黄河踏冰履险入蒙境诱敌脱身 - 末侠行 - 丨流年绘影丨 - 玄幻魔法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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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渡黄河踏冰履险入蒙境诱敌脱身

萨海青趁着大炮猛轰,烟雾弥漫之际,率领铁骑向叛军营中掩杀了过去,曾广泗的步兵随后冲杀,叛军南线全部崩溃,纷纷向李旺堡叛军的大本营逃窜,萨海青等乘胜追击,兵勇们勇气百倍,杀声震天,大炮也纷纷向叛军的大本营发射,叛军人马虽多,被溃兵一冲,都跟着惊惶走避,哪里能组织力量反击?

登时乱成一团,李旺堡的守军见援军得手,也冲杀了出来,叛军抵挡不住,纷纷后退,叛军虽然人多势众,但被大炮轰得懵头转向,四分五裂,已是军无斗志,只是勉强招架,拚着死命和官军混战,可怜成百成千的回民勇士,凭着血气之勇,用大刀长矛捍卫宗教与民族的尊严,浴血奋战,纷纷倒在枪弹与炮火交织的火网里。

白彦虎一见再无取胜的希望,率部首先逃走,陈林、崔伟见白彦虎逃走,也不愿拚掉老本,各自收兵且战且退,围攻李旺堡的三、四万叛军顿时土崩瓦解。

萨海青等人马有限,只虚张声势地追杀了一程就折返城下搜捕残敌,打扫战场,虽然这一仗只毙伤叛军数千人马,不过解了李旺堡之围,大大地挫败了叛军的锐气,也可算一次辉煌的胜利了。

这支叛军是白彦虎、陈林、崔伟的精锐,他们早就从韩府湾等处的溃兵口中知道这支炮队正朝李旺堡开来,狡猾的白彦虎早就了解,这批大炮是专程运往金积堡的,并无大军护送,以为杨文治、马万春等失败是吃了硬拚硬冲的亏,所以汉声他们进占羊路洼时,白彦虎并不惊慌,他一面猛攻李旺堡,引得炮队驰援,一面在城南摆下万余人马,作纵深防御,使快枪发挥不出威力。

然后派数千骁骑绕出土岗,直扑大炮的后背,拚着折损一部分人马,也要把大炮夺了。

夺了大炮,这支千把人的队伍就不难包围消灭了。

没想到汉声识破了他的诡计,预先占领了土岗一线,白彦虎的骑兵几次都冲不过来,他更没有料想到这新式开花大炮的厉害,炮弹所落之处,十多丈范围之内人畜无存,他摆在城南的纵深防御一下子被打得稀烂,万多精兵被打得七零八落,溃退下来,连自己的老营都被冲乱了。

他自己也被大炮轰得昏头昏脑,只好仓惶遁逃。

白彦虎和陈林、崔伟一直狂奔了三十多里才定下神来,收集败残人马,尚有三万余众,只是辎重给养全失,他们连夜奔半角城想和余得禄等会合,第二天,半路上遇着黄鼎的大军,被黄鼎一阵截杀,又折损了好些人马,白彦虎等只好狼狈地逃回河洲去了。

这里萨海青等收集人马,与黑城子守将周绍濂相会,大家一同进城,摆酒庆功,自有一番热闹,不必细说。

周绍濂是湖南宁乡人,跟随左宗棠多年,左宗棠入陕时,周绍濂率领炮营,那时的炮队还是以老式的小型炮为主,所以周绍濂对炮兵虽说是个内行却还不大了解这批新式大炮的威力。

这次临阵所见,使他大为惊叹,左宗棠进驻平凉规划进军金积堡,命周绍濂负责中路军务,白彦虎等大举进犯,他很为粮运担心,曾飞檄各路人马合击。

不意飞兵天降,轻易地就给他解了围,真是喜出望外。他极其赞赏新式大炮的威力,尤其叹服指挥这支炮队的人的临阵妙用。

庆功宴上,大家谦逊让坐,谁也不肯高居首席,周绍濂高兴地对萨海青道:“萨将军贵恙新愈就勇挑重担,而且用兵神妙,独具胆识,敢于以少击众,建立奇功,可喜可贺,今天理应坐这首席。”

萨海青大笑道:“周军门弄错了,我的腿伤能够治好和打好这几仗,都是你们湖南老乡的功劳,我不过是一块冲锋陷阵的料而已。”

周绍濂不解道:“谁跟你们一块来了?怎不来相见?”

萨海青指着汉声道:“周军门没想到吧,我们炮队一路闯关斩将,到这里又替你们解了围,全靠苏公子拿主意,要不是他,我们还呆在固原没敢动呢。”

汉声谦逊地道:“带兵打仗,都是各位将军的功劳,在下不过是助助劲而已,书生之见,何足挂齿。”

周绍濂开初还以为汉声是左宗棠的通家子侄,跟萨海青等到金积堡前线去的,看在左宗棠面子上勉强敷衍接待,不料谋划指挥这支炮队屡建奇功的竟是这么个不见经传的年青人。

当下一惊,非同小可,慌忙走到汉声跟前重新施礼道:“失敬,失敬!真是英雄出少年,没想到今天能亲眼见到霍去病,周公瑾这样的英雄人物,确是三生有幸!”

说着,就要让汉声坐首席,汉声哪里肯依,大家谦让了一番,仍按主客坐了。

席间,周绍濂问起汉声的家乡籍贯,汉声说他祖籍扬州,卜居衡山已经三世了,周绍濂道:“衡山是唐朝名相李沁隐居之地,果然灵秀所钟,出了苏公子这样的少年英雄,为湖南人增色不少。”

汉声笑道:“湖南近年贤才辈出,曾、左、彭、胡负海内重望,湘军将领皆一时英杰,可谓盛极一时,晚辈托先贤的福,有机会到外面来见见世面,可说是沾湖南人的光了。”

周绍濂正色道:“哪里能说是沾光呢,唐末黄巢由广州北上,经过湖南,史书上说,当时潭州府只剩下一百三十多户,我们湖南人大都是乱后从江西迁过来的,所以至今称江西人为江西老表,苏公子府上不过迟来一步罢了,还不和我们一样,怎么说是沾光?”

汉声见周绍濂提起黄巢,把战乱之祸都归咎到黄巢身上,未免有些反感,就回敬道:“周军门讲的不错,就拿寒舍来说,也是明末兵乱之后,转辗迁到湖南来的,当时杀戮之惨恐怕比黄巢那时候还厉害呢。”

周绍濂和诸将一听汉声提起明末兵祸,汉声自己说祖籍扬州,有的知道扬州十日的历史,不禁怦然一惊,做声不·得。周绍濂熟读经史,当然知道内幕,怕再讲下去有干禁忌,忙转过话头,说道:“兵凶战危,圣人不得已而用之,打仗嘛,百姓颠沛流离也是难免的事,所以我们左宫保一贯以安民为己任,所过之处,不派差,不征粮,还发给百姓口粮种子,安排百姓的生活,也就是体恤百姓之意。”

萨海青也忙说:“是啊!要不,苏公子也不会帮我们的忙了。”

汉声笑道:“二位将军讲的很对,保民而王,莫之能御也,大军能以百姓为念,自然所向无敌了。”

军官们看出来,汉声他们都是豪宕不羁之士,只看你对百姓怎样,至于忠于朝廷王室,他们是不卖帐的,所以席间都不提迂腐的忠君尽节之论,大家的谈话才逐渐轻松起来。

第二天早晨,军士送来魏光焘的文书,说魏军已到达三十里外的张家湾一线,听说李旺堡之围已解,约周绍濂等到前面王团庄会合,共商进止,诸将得讯,都整队准备出发,周绍濂手下有五营兵力,留一营守城,自带两千人前往。

李开泰、曾广泗见援军已至,自告别回本城防守,炮车队随周绍濂军继续北进。

汉声暗想,有这么多兵力,看来护送炮车队的担子多半可以撂下了。

路上,汉声他们和萨海青、张宏、刘人杰一路闲谈,问知魏光焘手下也只有五营之众,只有刘松山、黄鼎等前线主力部队,才有上万人马,不由不惊诧于湘军的战斗力,象周绍濂、魏光焘、简敬临这些有名头的将军,一般都只带两、三千人单独作战,而叛军动辄上万,单说收降董志原、董福样、李双良等部就有十七万多人,不是亲身经历这几次战斗,简直是无法理解的。

在这短短的两个多月中,汉声和艾珍学到了许多宝贵的知识:战争是整体的艺术,包括统帅的素质,士兵的训练,武器装备和运输补给,而更重要的是民心的向背,他们逐渐老练成熟了起来。

傍晚时分,队伍在王团庄与魏光焘的部队会合,魏光焘已经听说过汉声的一些情况,见到他们非常高兴,他是著名学者魏源的族侄,魏源是改良派思想的启蒙者之一,著有《海国舆地志》一书,介绍了西方各国的情况与科学技术知识以及民主改革思想,对当时和后世影响很大。魏光焘也受到魏源一些薰陶,思想比较开明,所以和汉声他们谈得很投机。

汉声说起要去宁夏五香堡,魏光焘说,张曜的部队正在那一带,他也是个喜欢读书的人,为人颇不俗,和魏光焘相识,他可以写封信去请张曜予以照顾,汉声见魏光焘热心帮忙,不便拂意,只得道谢接受,不想这封信却真帮了他们的大忙。

周绍濂和魏光焘合兵一处,军威大盛,又有大炮壮胆,兵勇们一个个精神抖擞,一心想打一场大战,不料当他们赶到半角城时,叛军早闻风撤回金积堡一线去了。

进至半角城,汉声听说马家河湾至中宁一线已无敌踪,就坚决辞行,准备由中宁渡黄河,沿沙漠边缘去宁夏,周绍濂魏光焘萨海青张宏刘人杰等挽留了一番,见他们行意已决,也不好相强,当晚给他们办好公文手续,准备好路上干粮,第二天,诸将又设酒饯行,情意殷切。汉声、艾珍、宗维孝跟军官们相处了一段日子,觉得这些人还象有点作为的样子,对他们的印象也大为好转,彼此都有些惜别之意。

临行前,汉声要缴回三人所带的马枪,萨海青做情,说这些枪是大营特拨的,不属他们马队军械之内,何况路上零星股匪甚多,少不了防身武器,一力要他们带上。魏光焘等也乐于做顺水人情,都劝他们带去,将来缴还大营不迟,又给他们各补了一百发子弹,汉声等不再推辞都带上了,辞别了众将,上马起程,张宏、刘人杰、辛思亮三人直送到马家河湾,彼此才依依作别。

离开了军营,驰马在广漠的荒原上,觉得天地分外辽阔。艾珍特别高兴,她总不愿和官兵在一起,这是不难理解的。这时只有他们三个人在一起了,艾珍的话也多了,兴致也挺高,仿佛一切都很新鲜,很有趣。

他们骑的都是好马,谈笑之间,几十里路不知不觉就过去了,沿途人烟稀少村落荒凉本是意中之事,好在他们马搭子里有的是干粮牛肉,只要找到泉水就行,所以并不在意,他们在马家河湾和张宏、刘人杰、辛思亮分手后,沿清水河东岸,渡过黄河,绕道沙漠边缘,沿贺兰山麓到平罗县去,这条路虽然远一些,但麻烦也少得多,他们的马快,多赶点路是不计较的,而且他们也想趁机看看闻名已久的沙漠风光。

俗话说:“天下黄河富宁夏。”黄河从兰州折向东北,过了接近内蒙的黑山峡以后,地势开阔,形成中卫和中宁两县的平原沃野,这一带土质碱性最重,地面常呈白色,故宁夏古称银川。

当他们走到中宁地界时,艾珍看到广阔的原野一片银白,而又非霜非雪,十分惊讶。

汉声把土地含碱太多的道理解释给她听了,艾珍道:“碱地不是不长庄稼的么?为什么都说这一带是塞北江南呢?”

汉声指着原野中纵横交错的渠沟说:“听说这里的碱土,只要黄河水一灌,立即消除碱性变为沃土,尽管这里雨量稀少,但有黄河水灌溉,种植五谷果木都非常相宜,所以自从秦汉以来,这里修了许多渠道,庄稼有充分的阳光照晒,又有充分的水源,比江南长得更好,所以有塞北江南之称。”

宗维孝指着原野中错落散布的村庄房舍道:“这里倒很有些象淮北的风光呢,只是更为荒凉,大概这里遭的兵祸比淮北一带更惨吧。”

艾珍道:“我正想找点热水喝,咱们到近处的村子里去看看吧,顺便打听一下,由哪里过黄河方便些。”三人就催马向离大路不远的一个小村子驰去。

这庄子和沿途所见到的村庄一样,残破不堪,原有一百多户人家,乱后只有几户搬回来,他们收拾好没有完全倒塌的房屋,勉强住下来,靠着大营屯垦机构的救济,重新修整沟渠,准备恢复生产,他们是少数幸存的汉民,因此对汉声他们非常亲热。

汉声他们休息的这家,有一个白发龙钟的老婆婆和一对三十来岁的夫妇,还有一个八、九岁的蓬头垢面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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