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闹银川仗义救朋邀佳客痴情盗剑 - 末侠行 - 丨流年绘影丨 - 玄幻魔法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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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闹银川仗义救朋邀佳客痴情盗剑

汉声等飞马离开了定远营,取路朝东北方向的水磨沟疾驰,打算从那里越过贺兰山的缺口去平罗县。

才跑出七、八里远,星光下看到前面一群人迎面奔来,这些人都手执刀枪,料想不是善良之辈。艾珍正没好气,把马一拍,直冲了过去。

汉声和宗维孝只好紧紧跟着,看看双方只隔得二十多步了,那伙人见三骑马直闯过来,都停住了,叫道:“站住!什么人?”

艾珍哪里管他吆喝,话刚落音,马已跃到那伙人跟前,见他们挡住道路,扬手就是两马鞭,朝站在前头的两个人打去。

那两人身手却都不弱,闪身让过马鞭,两把刀分左右向艾珍劈来,艾珍在马上不好躲让,急忙使个镫里藏身,人早到了马腹之下,清霜剑倏地出手,刺向马头前面的另一个挡路的家伙,那人猝不及防,举刀来格时,手肘上已中了一剑,慌忙跃过一旁。

艾珍一击得手,借着马的冲力,剑锋又指向了前面一个。后面汉声和宗维孝也跟着动手,通开了挡路的人,三骑马眨眼间已从人丛中冲了过去。

宗维孝的马在背后,当他架开袭来的一刀时,见那人脸上镜片一闪,暗想,怎么又是个戴眼镜的?方狐疑间,听到脑后风响,急忙一伏鞍,反手使剑一抡,击落了两支袖箭,另一支从宗维孝背上飞过,射向汉声,被汉声接住顺手甩回。

那人只顾注意宗维孝,不提防汉声还击,肩上射个正着,负痛跳过一旁,汉声也看清楚了,这戴眼镜的就是胡烈。

胡烈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呢?

原来胡烈一伙追汉声不上,一下子不见了踪影,十分懊恼,茫茫草原,到那里寻找去?有人说,奸细是朝东跑的,现在不见了,准是去了水磨沟那边,要过贺兰山就得走水磨沟。胡烈觉得有理,就折往北方直扑水磨沟大道,想在半路上截住汉声他们,不料在这条路上又不见一点影子,只好垂头丧气返回定远营,这样一来,恰好撞上了汉声他们。

汉声见是胡烈,就不再放过他了,这家伙使的暗器分明是陆明一路,陆明丢了暗器解药,很快又能到平凉去行刺,而且在定远营胡烈偏认出了自己,联起来一想就不觉得奇怪了。看来留下此人是个大祸害,不能不把他除掉,心念一动,就专朝胡烈下手,艾珍、宗维孝见汉声追杀胡烈,也认出了他,兜转马头一起围了拢来。

众蒙古卫士虽然武功不错,但他们长于骑射,马上功夫娴熟,步战并非所长,而且敌手也太厉害,此时自顾尚且不暇,何能帮得了胡烈?胡烈被三骑马围攻得东窜西跑,仗着独特的蛇功,灵巧扭动,傍地游走,明明被剑光罩住,难逃一剑,却偏偏从马肚子底下溜过去了,汉声他们骑在马上,手拿的都是短兵器,一时也奈何他不得,反而时时要提防胡烈的暗器,不敢横着马对向胡烈,怕胡烈把马伤了,众卫士也不忍丢下胡烈逃走,舍命围攻,汉声等又得随时应付,以此胡烈尚能苛延残喘,虽然逃脱不了,但也象条围急了的毒蛇,没打在它的七寸上以前,依然龇牙吐舌,反口咬人。双方竟这样斗了半个多小时。

艾珍急了,叫汉声道:“别和他们缠下去了,杀他几个!”

宗维孝也道:“老三,给他们几镖!”

但汉声的梅花落瓣虽然把卫士们打得连连中伤,四散逃走,却仍然要不了胡烈的性命,胡烈先前中了汉声一甩手箭,此时身上腿上又中了几镖,疼痛难忍,奔窜也不灵活了,就掏出毒砂甩圈子向汉声他们撒来。三人忙舞剑防身,马身上却各中了几粒,那毒砂一沾上皮肉就皮焦肉烂,马痛得狂奔暴跳,跑了开去。

胡烈得意得哈哈大笑,狂叫道:“小子,有本事的,就来和爷爷斗一斗!来吧!来吧!叫你们来呀!”

汉声气极了,取下马枪,砰!给了他一枪,登时镜片粉碎,脑袋开花,再也叫不出声了。艾珍又给他补了一枪,懊丧地说:“早掏出手枪就好了,省得费这么大的麻烦!”

枪声一响,蒙古卫士四散逃窜,汉声他们也不追击,宗维孝笑道:“还是洋枪管用,不然一下子还打发他们不了。”

“就是呀!偏使惯了剑,竟忘了用枪。”汉声也不无遗憾。

艾珍最后悔了,和胡烈纠缠时,长枪不方便,手枪却满可拿出来的,当时如果砰!砰!两枪,岂不完事大吉?叫他俩一唱一和地说枪好,愈加气恼,说道:“走吧!还要给他吊丧呀!”说着,拨转马头,率先走了,汉声也紧跟了上去。宗维孝道:“你们先走一步,我马上就来!”他却不走,反跳下马,向胡烈的尸体走去。

艾珍和汉声走了好一程,宗维孝才赶上来,三人并马驰骋,鸡鸣时绕过了水磨沟,进入贺兰山谷。他们在谷口休息了一会,继续前进,天明时已越过贺兰山峡口,到达平罗县境了。

贺兰山峡口,处处留有古代城堡的遗迹,险要的地方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如今烽燧无存,长城遗址与高大的土墩随处可见,可以想见古代战争之惨烈,汉声等不胜嗟叹。

走出峡口,再走一阵子,太阳升了上来,彩霞万道,回头望贺兰山,积雪如玉,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山下却浮起一层银色的薄雾,平铺数十里,远望贺兰山三千五百多公尺的主峰,分外巍峨峻拔,仿佛与天相接,无怪明代以前,人们都把贺兰山当作塞外的标志了。

朝日渐高,雾也渐渐上移,一会才完全消尽,阳光下的山光野色变化万状,令人心旷神怡,这时汉声他们已走在平罗县广阔的平原上了。

这里渠道纵横,田畴弥望,历来号称富饶,可惜大量良田已成荒地,渠道也倾塌堵塞,看来要恢复旧观不是件容易的事。

汉声他们一路谈及这些问题,都深感和平安定的必要,希望这场战争早早结束。

当天傍晚,们他到达了五香堡,问起陈兴,都说三个月前,和一伙客商到新疆去了。这消息不异在艾珍头上浇了一盆冷水,一颗心顿时象掉下冰窖似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为了弄清楚父亲的情况和去处,艾珍在汉声和宗维孝的劝慰下,仍然去五香堡的首户张云侠家拜望,询问陈兴和王宗汉的消息。张云侠这人倒非常仗义,听说是特来找陈兴的,热情地迎接款待。

张家是当地望族,宅院宏敞,大门口蹲着两个石狮子,竖着两个旗杆架,这气派说明这家祖上曾有人做过官。在科举制度里,中了举人可以在大门口竖一根旗杆,中进士以上才可竖两杆。这旗杆架说明了主人的身份,成为宅院历史的标志。

张云侠五十开外,一部花白胡子,国字脸,两眼有神,亲自到大门口迎接客人,把他们接到家里,摆酒接风。艾珍说起她远从福建前来寻找父亲,却不想父亲在五香堡时就寄居在张世伯家,所以特来拜望,请张伯伯把父亲的情况告诉她。

张云侠叹了口气道:“令尊在这里深得堡中上下敬重,把这里的团练办得好好的,地方得以过了几年的平安日子,不料今年夏天,金顺将军的人马从磴口过来,他有个部将叫做耿进,这人贪财好色,纵兵掳抢,所过村庄无不受他们的骚扰。有一个把总带着十几个人到堡外村庄里抢掠财物,奸

淫妇女,还打伤了十几个村民,陈教师跑去和那把总论理,那把总出言不逊,还要把陈教师拿下当叛匪论罪,陈教师气忿不过和他们打了起来,把那些人都杀了。耿进丢了人,查问此事,我们一口说是叛军杀的,耿进也没办法,心里却恨透了,扬言说陈教师和王教师都是太平军余党,要派兵来捉拿。陈教师知道这些人是什么坏事都做得出来的,劝我不要花冤枉钱去打点活动,反正此刻大军云集,五香堡的安全已没有问题。正巧新疆乌鲁木齐徐学功团总捎信来聘请陈教师,陈教师和王教师就和一帮客商一道到新疆去了。”

“那徐学功是什么人?为什么父亲要到新疆去呢?”艾珍疑惑地问。

张云侠说:“这我也只听人说了个大概,就我所知道的说说给诸位做做参考吧。”

原来新疆自从同治三年以来,也发生了叛乱,陕西回

民阿訇妥明,也叫妥得璘,和乌鲁木齐参将索焕章勾结,掌教讲经,妄言祸福,惑众造反,把乌鲁木齐提督杀了,推举妥明为王,索焕章自为元帅,大封伪官,新疆各城纷纷叛乱,戕杀官吏,屠戮汉人。各地汉人也组织起来自保,徐学功是其中最勇敢善战的首领人物。

徐学功是乌鲁木齐人,家里很贫穷,却从小好打不平,酷爱习武,到了十七、八岁就勇力过人,在当地号称无敌,叛乱发生时,徐学功才十九岁,组织了几十个热血健儿保护村庄,收容受难汉民。他骁勇无比每战必胜,叛军不敢正眼相看,几年来徐学功手下逐渐发展到五、六千人马。为了稳固这点基业,徐学功积草屯粮,招纳豪杰。太平军余部也有人去新疆投奔在徐学功手下的。徐学功听说陈兴和王宗汉武艺高强,在关内安身不下,就派人聘请他们去了。

艾珍打听到了父亲的确实消息,马上就要动身到新疆去。宗维孝原来也打算去新疆找张友义的,因为河西走廊战乱频仍,通路阻塞,自己狐身没个伙伴,才迟迟未往,见艾珍要去,当然极力赞成。汉声不消说,自然是陪着去的了。听说由宁夏可以去新疆,就问张云侠这条路怎么走法。

张云侠说,这条路是从蒙古草原绕着去的,新疆叛乱以后,由玉门关去新疆的道路也不通了,官兵都还守着巴里坤和哈密,那边历来需要关内的茶叶布匹,所以商人就成帮结队地走蒙古草原这条路,那都是春夏暖和时候才能走的,如今十冬腊月,草原的风雪难以通过不说,那天山达坂,坚冰千丈,谁也过不去,要走也要等到明年春夏之交才好过天山,这时是万万去不得的。劝他们就在五香堡住下,等明年春深时再走。

既然一时去不了新疆,汉声主张先回西安再说,他们惦着孙振光的伤,不知道全好了没有,也惦着宾玉珠和张兰英他们,所以婉辞了张云侠的挽留,决定回西安去。因为有胡烈那件事,不再走定远营。第二天,他们辞别了张云侠,取路投银川而来。

银川是古西夏的国都。当时西夏占有宁夏、甘肃和陕北一带,国家强盛,是北宋边境的大患。宋朝软弱,每年要送给西夏几十万两银子和几十万匹绸绢,才买得一时的苟安。西夏立国一百九十余年,直到南宋灭亡前,才被元朝成吉思汗的蒙古铁骑征服。银川城内外至今尚存许多西夏的古迹,那雄伟高峻的赫连宝塔,使人想起数千年来民族盛衰的历史,勾起志士奋发图强的深思。

汉声他们在城内找了一家清静的客店安歇下来。天色尚早,汉声独自去找张曜,送魏光焘托交的信。张曜就驻在原知府的衙署内,很快就被找到了。听门房禀报,说是左宗棠大营来的,并有魏光焘的书信,张曜马上迎见。

张曜是河北大兴人,为人稳重干练,骁勇善战,他本以军功起家,后来要了一个知县的女儿做妻子,这位夫人倒是个才子,诗词书画无不娴熟,张曜在夫人的影响下,也认真读书写字,以儒将自居。他原积功保举到布政使之职,一位御史劾参他目不识丁,朝廷便把他改了总兵之职。当时重文职轻武官,三品京卿或布政使可以指挥一品的提督武官,所以张曜对此大为生气,专刻了枚“目不识丁”的印章来聆阅文书,同时多方同文人学士往来,读书吟诗,表示他绝不是个“目不识丁”的武夫。左宗棠很赏识他的才干,奏明朝廷把他调到自己部下。后来张曜从征新疆有功,尤其在水利建设上颇著劳绩,左宗棠奏明朝廷:张曜文理书法都很好,请仍改文职。新疆平定后,朝廷把他调任山东巡抚,终于出了这口恶气。

当下张曜见汉声一表非俗,英气溢于眉宇,对他在护送大炮过程中的杰出作用也早有所闻,看了魏光焘的信,对汉声越发钦敬。他详细问了三营和李旺堡两处大战的实况,由衷地说:“苏公子虽未经战阵,临战却老谋深算,可见不仅精通兵法,对火器使用也独具卓见,真是罕见的将才,左钦帅请公子护送大炮,可谓知人善任了。”

汉声道:“在下当时迫于形势,不得已只好承担风险,不料侥幸成功。将军过为夸奖,在下更是不安了。”

张曜哈哈大笑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兵法虚虚实实,苏公子可谓深得此中奥妙,白彦虎他们作梦也想不到,致他们死命的是你这个少年书生,他们还以为是左饮帅亲临前线了呢,你造成的声势就足以吓退他们了,如果没有苏公子在场,萨海青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敢擅自动用那些大炮的。”这话抓住了问题的关键,所以张曜非常得意,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张曜很想留汉声在府衙居住,汉声说还有两个朋友在客栈里,同时他们准备马上回西安去,辞谢了张曜的邀请。张曜心知初次见面,这些草莽豪侠是不愿与官府深交的,也不好勉强,就问明了汉声的住址,说有事好去相请,临别时再三约请汉声,如果没离开银川,一定和朋友们来府衙住几天。

汉声回到客店,艾珍和宗维孝果然早在盼望了。艾珍埋怨道:“一去就是半天,也不管有事没事!那些当官的有什么好?敢情是会灌米汤,把你灌迷糊了。”

要汉声陪笑道:“我也不喜欢和当官的混,不过这张曜倒不还俗,所以多说了几句话。”迪言

宗维孝见他俩一唱一答的,分明是一对小夫妻口吻,十分有趣,笑道:“别斗嘴了,真有事呢,快到里面去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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