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芥蒂

第138章芥蒂

太史阶虽然素来知道于谦的为人，却并不懂他。像太史阶这样一心只有利益的人，是永远无法理解像于谦那样的人，心里到底想些什么。

于谦听了他的话立刻拉长了老脸，不等朱祁钰开口就率先拒绝道：“犬子不才，不堪大任。”

朱祁钰轻咳一声说：“虎父无犬子，朕倒觉得太史阶的提议并无不可。”

太史阶附和说：“于少保担当得起，就不要推辞了。”

哪知于谦忽然面相他，板着脸说：“太史大人真是奇怪，国家起乱，于人臣之道本就当全力以赴以解国忧，此间不该计较个人的利益得失。大人乃是武官，也经历了辽王之乱，也在这之后得到加官的恩遇，却不曾听闻你提拔举荐任何一个兵卒，以补益朝廷军队。如今却提议皇上提拔臣的孩儿，于公于私真的是出于公正而无私心的吗？”

太史阶想不到他说话这样不客气，登时被说得面红耳赤，急忙想要辩解，只听于谦又说：“臣不敢冒领军功，辽王之乱，李原德和顾长溪当居首功。微臣不敢以犬子而滥竽充数冒领功劳，也希望朝中各位同仁不要存有歪心。”

若是私底下也就算了，却偏偏还在皇帝面前，于谦直言不讳的话令太史阶难堪到极点。

朱祁钰脸上带着一丝奇怪的笑意，却似乎并不准备做和事佬，他由着二人如此这般一会，才轻咳一声示意停止，并留下太史阶默许于谦告退。

于谦位高权重，若真要计较起来，“把持朝政”这四个字也不是不能放在他身上。但他忠心为国，朱祁钰不是不了解。

太史阶虽然与他个性截然不同，但是胜在年轻，又正逢他一心想要出头的时刻，论及用人，这样的人便会全力以赴为皇帝做事。所以朱祁钰其实也有意多多倚重他。

而且太史阶的岳父渐有跋扈之势，朱祁钰有意冷落，但也不想一时做的太过明显，重用他的女婿是一个平衡的好方法。

另外这两人的官都不小，相争也未必全然都是坏处，至少可以杜绝二人结党。

朱祁钰待于谦走后，才不痛不痒劝慰太史阶几句，最后又说：“于谦的话朕不会放在心上，朕提拔你便是信赖你，所以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嗯……另外有一件事……”

“皇上请说。”

“辽王被废关押得也有些日子了，朕想召他入宫一见。”

太史阶心下疑惑，不明白皇帝意思，于是问：“皇上需要微臣做什么？”

朱祁钰闭了闭眼道：“朕怕辽王反骨未清又滋事端，你亲自去押送他过来，免得路上横生枝节。”

太史阶一边应了下来，一边却又试探着问：“皇上，上一回太后未经皇上同意，就私自遣人去沂王处的事，不知有何决断？”

他这么问，是因为担忧沐秋水会收到牵连，因为得不到她的消息，便只能如此旁敲侧击。

“没什么大事，朕不过是要太后知道，不要以为可以在朕面前瞒天过海。朕过去太宽宥他们，以后也再不许沂王身边的人私自去见太后。”

太史阶便放下心，料想沐秋水不会有什么大事，这才告退。

下得台基，太史阶想起于谦方才的话，却仍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难堪。他本就不是什么平善之人，于是立刻下定决心，总有一人要让于谦以死谢罪。

出了宫见到岳丈，张軏问起进宫面圣的情况，太史阶如实说了一遍，却隐去了自己向于谦示好的桥段。

张軏道：“皇上要见辽王是大事，陛下信任你，你可要好好安排。”

“皇上说了，只路上小心，进了宫他不想大张旗鼓，就比寻常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