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夜航
2月12日中午，专列准时抵达，看着搬下来大大小小的箱子，刘鼎压低声音问：“感觉比上次多了很多东西？怎么，怕不安全，要增加备份？”
“是其他设备。对海雷达除与陆基雷达一样的特性外，重点要克服船只跟随海浪摇摆的影响，我决定追加电动陀螺仪，确保参数稳定！”
罗部长恍然大悟：“难怪火车上你一直在摆弄那个小玩意！”
专列南下时，一个简易的陀螺仪就摆在林冠华面前，他经常拨弄发呆，罗部长忙着批阅积压文件，总以为年轻人好玩并没往心里去，毕竟林冠华喜欢小玩意出了名。
现在看来是误解了，那不是无聊，而是在研究探索，火车行进也有左右摇晃，但陀螺仪有效克服了这个影响：一个旋转物体的旋转轴所指方向在不受外力影响时永远不会改变。
“安装时间是否推迟？”
“不用，代码我已调试好了，先把设备装好，把参数匹配调试完毕就可打靶！”林冠华解释道，“电动陀螺仪会把摇摆参数告知指挥系统，然后据此修正，就像上次我们在上海调试时把风偏系数纳进去一样。”
由于军工部前期准备非常到位，林冠华安装十分顺利，到傍晚时，全套设备安装完毕，指挥室里出现了三个带CRT的操纵台。
“最左边是无线电探测系统，建议由通信长负责，入海后先行开启并广泛扫描，确认疑点后通知雷达长开启对海搜索雷达，如雷达也发现目标，那就是目标重合，此时应报告舰长并前往可疑位置核查……
距敌大概8000米时，枪炮长提前打开火控雷达，陀螺仪会同步打开。一等发现目现标就转入作战模式，雷达会通过数据链将信号传递给火控，并对目标予以锁定。”
林冠华指了指最右边操纵台上的黄色手柄：“把这开关推上去，炮组全部通电，火炮会根据火控指挥仪参数自动旋转、调整水平角和俯仰角，但还不能开火，因为射击保险未解除。
如指挥员下令开火，你就把绿色按钮按下去，保持信号畅通；
如指挥仪下令停火，你就把红色按钮按下去，保持信号挂起……”
林冠华强调道：“火控系统有两路控制，一路是信号参数，一路是电力参数，两路必须全部畅通才能开火。”
“这玩意上次没见过……”刘鼎对操作台最右边的操纵摇杆很好奇。
刘鼎指的东西是从存货中翻出来的空战游戏操纵杆，林冠华灵机一动就装在设备上：“这是射击操纵杆，等会你们尝试下手感，我设计了点射和连发的不同功能，大致频率是按1下出4发，即一组火炮发射16枚炮弹，一般4组都会参与试射，那就是60多发炮弹。
完成校正射击后，系统会根据弹道调整，等红圈把代表锁定的绿点套住，说明火控判断炮弹落点已覆盖命中，就可大胆连发了。只要扣住按钮不放，炮弹会源源不断发射，直到打空为止。”
为防止射击系统损坏，下面另加踏板做为备份，踩一下就相当于按一下按钮，一旦踏板踩到底，就等于全舰火力全开，将弹药打空为止！
罗部长称赞道：“这东西好，相当于机枪点射和连发嘛！”
“侧面开关可实现自动与人工模式切换。对空射击就切换到自动模式，系统会根据火力包线判断射击；对海时千万小心自动模式，因为没装敌我识别系统，万一身边有友舰，火控很可能对准他开火……”
“各位首长，晚餐准备好了，要不边吃边聊？”
罗部长看了看林冠华的表情，瞬间知他心意，挥手道：“不吃了不吃了，抓紧办事要紧，有包子就拿几个上来，赶紧出动去打靶！
成功的话，明天安装长沙舰设备；不成功的话，夜里没准都得加班调试！
你们萧司令在莫斯科给我打了三个电报，催着赶紧把新设备装好，若让他晓得我从容不迫地吃饭论道，回来估计能和我拍桌子！”
众人大笑：“是！”
19：15分，西安号缓缓驶出江南造船厂，向崇明方面行驶而去，罗、林、刘三人一边啃着肉包子，一边看海军战士熟悉操作！
靶船事先已安顿在崇明横沙岛附近，是一艘废弃的日制铁壳内河巡逻艇，吨位大约180吨，能拆的设备全拆空了，只留下几个草垛安排在船上充当假人。
面对这种近乎固定靶的小场面，火控系统手到擒来，3800米开外用雷达系统锁定开火，不到2分钟就打得草垛燃起熊熊大火，给火炮输送弹药的战士还没反应过来，舰长苏志国已宣布打靶成功。
“完了？”
“这就完了？这船不是还没沉嘛！”战士们纷纷觉得不过瘾，甚至有人道，“教导员，一组炮弹都没打完呢，再打一组吧，至少要把换弹作业再熟悉熟悉！”
苏志国又好气又好笑：“不信你们去看！浪费弹药干嘛，多贵啊……”
等接近靶船一看，好家伙，船固然没沉，但上层建筑密密麻麻布满了弹孔，随便一数就有上百个，真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22：05分，圆满结束任务的西安号调头返航，此时天空下起雨来，风力也增强了几分，吹在脸上隐隐约约有些刺痛。
目睹此景的林冠华忽然开口：“在长江里打靶恐怕真不够，风浪不大，横摇也不厉害，不知道出海后能不能适应。”
苏志国劝道：“林教授，现在天黑了又在下雨，风浪已大了好些，为安全起见，明天白天再测试吧。”
“最好就是夜天、雨天，新搞了雷达，难道不试试看么？”
刘鼎也觉得有道理：雷达不就为恶劣天气准备的么，如果需要大白天才能打仗，那起码废了一半。
罗部长警惕地问：“出海有危险不？”
“其实也没太大危险，从船厂开出去3海里就入海了，岸边有三野部署的炮群，国民党不敢来，要不然打进长江还了得？”
听到这样部署，罗部长才放下心：“走，去逛一圈，我还没坐过军舰入海呢！”
22：38分，西安号正式入海，正如苏志国所说，入海后风浪大了很多，船只摇晃厉害起来，总算西安号毕竟也是满载排水量800多吨的军舰，抗风浪能力还不错。
“打开无线电探测！”
“收到，无线探测已打开！”
“发现可疑目标，打开对海雷达！”
“收到，对海雷达已开启！”
战士们按照标准流程，抓紧时间熟悉装备，进行一丝不苟的演练，上上下下十分兴奋：这可是咱新中国第一艘安装雷达的军舰啊！
苏志国则抓紧向罗部长介绍：考虑到两舰非常重要，海军精心配备了人员，西安舰官兵并不是国党起义将士，而是从原新四军海防纵队改组而来，抗战期间与日军内河舰队进行过多次武装斗争。
崇明岛外那艘废舰就是抗战时的战果，前不久才刚从吕泗渔场拖来。作为与三野关系最密切的老部队，一听要帮三野打登陆战，全舰官兵倍感兴奋。
“林教授！”负责无线电侦听的通信长忽然举手，“我看到屏幕上真有个绿点，这算代表敌人么？”
众人凑到跟前，显示15公里外有个亮点，无线电信号十分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