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吃亏 or 获利
其实中国怎么不想要定制拆迁？
重工业部专家做梦都想把西门子、克虏伯、戴姆勒、毛瑟、MAN等公司原封不动搬回去，哪怕他们现在已被抢了一遍，哪怕他们被英美轰炸后废墟累累，放中国照样是响当当的一级宝贝。
但这样做太明显、太扩大化了，且时间不等人，没等工党政府干完，丘胖子就该上台了，无论是前方代表团还是后方的中央高层，都不赞同。
定制拆迁首先得罪了德国人，又犯了苏联人的忌讳，美国人也不会满意，再加丘胖子那翻来覆去的反共嘴脸，相当于4国得罪了个遍，这又何苦？
苏联拆、英国拆，那是他们牛逼，他们是对德战胜国，中国也来拆，怎样都说不过去，所以这种事不能做。当然已拆了的东西买一点回去没啥问题，有本事你找四大盟国反映去，我们只是收破烂的！
这次购买中，有很多破烂收的不情不愿，但没办法，不把那些98K、50mm迫击炮、37反坦克炮、37手拉鸡弄回去，英国人不肯放行其他，这是必要的代价。
相比其他领域更大的价码，这点搭售不算什么，充其量也就是几千上万吨，100来万美元的事，军舰那稍微松一松就是200万美元。
3月8日，克里普斯爵士将签署有陈绍宽、乔冠华大名的谅解备忘录递给首相艾德礼和第一海务大臣弗雷泽元帅过目，并阐述了整体场面。
由于国内意向是利用两艘航母组建两个航母编队，同时利用美国进口的护航航母组建训练编队，再者清单里增加了2艘斐济级，对岸炮击支援力量已足够，所以陈绍宽在正式提交的清单里进行微调，去除了利安德号和林仙号两艘传统炮击巡洋舰，代之以黛朵级后续女武神级的保皇党号和王冠号用于增强防空力量。
这样下来，8艘巡洋舰分布在南安普敦级、斐济级、黛朵级和女武神级4个级别上，每级都是2艘，正好够搭配。
艾德礼点头道：“这笔交易原则上没什么问题，涉及到的装备、设备也不是特别敏感和重要，这些我都可以接受。唯一麻烦的是价格怎么和内阁沟通？
我们不能按对待英联邦成员国的标准来对待中国，他们肯定得再贵点，否则议员们、将军们乃至舆论都会有微词，我们面对自治领政府也不好交代。最好再加500-800万美元。哪怕对方一时间拿不出钱来，用贷款形式投放也没关系。”
“首相阁下，我并不这么看……”克里普斯爵士平静道，“您看着仿佛是让利了500-800万美元给中共，但我看到的是5-8亿美元的额外收入。”
“5-8亿？额外？”艾德礼有些奇怪，“恕我愚钝，我看不出来。虽然备忘录上写明了后续工业设备的出售与交割，但再怎么算都到不了5-8亿！能有2000万都很了不起。”
“我说的这5-8亿，体现在这批军舰中，指他们的全寿命周期……”
克里普斯爵士娓娓道来，“我咨询过专家，并评估过中国的工业基础和技术力量……
到目前为止，江南造船厂依然是中国最大、最好的船厂，但即便这个船厂，依然建造不了超过1500吨的军舰，甚至很难为超过3000吨的军舰提供必要维护……
我们出售的这批军舰，无论飞机、雷达、锅炉、管道乃至砰砰炮弹药全都需要从大不列颠进口……所有重要维护、修理都必须依赖我们，甚至最基础的重油目前也要向我们进口。
军舰可以打折卖，但这些辅助服务不打折，甚至还可以适当提点价，只要别做得太过火、太明显。
更重要的是，这支舰队战斗力深受我们制约：如果我们不及时提供维护保养服务，他就不能有效发挥战斗力；如果我们不及时提供备件、弹药，他甚至不能正常运转，所以中国拥有这支舰队不会构成对我们的威胁！
如果有一天，中英陷入敌对，那这些服务自然可以停止……
这批军舰寿命还很短，中国人很精明，没刻意为省钱挑选最便宜的老式巡洋舰，而选了比较新的那批，几乎所有军舰的寿命都在10年以内，运用得好，继续服役20-25年没什么问题……
20年难道还不能给我们创造5-8亿美元的收益？其他不说，这支舰队全体出动一次，每天光烧掉的重油和润滑油就至少需要2400吨，一次作战20天，5万吨燃料就没了，中国全需要进口！
弹药就更不用说，一发152mm舰炮炮弹，我们按40美元的优惠价算，齐射一次就是500美元，一场战斗下来消耗5万美元很正常，这只是一艘军舰的花销，如果20艘呢？
一艘2000吨级驱逐舰的全造价不过52万美元！但上面有4座21英寸鱼雷发射管，打一发少一发，每条3万美元，概不还价！
航空母舰上舰的飞机需要定期维护，更换配件，包括燃油、弹药、配件在内，基本上5年花费是10万美元/架，中国人一口气买了300架，每5年需要再次支付3000万美元。
概而言之，倘若不是后续维护、使用如此高昂，我们又何必砍掉这些军舰？难道大不列颠真拿不出8000万美元？
中国确实超额配置了弹药，但这批弹药最多能帮他顶住2-3次高强度的实弹或战斗，后续就需要从我们这花钱入手了。”
克里普斯爵士总结道：“尊敬的首相阁下，您看到的是一笔6000万美元交易及500-800万美元让利，而在我眼中，这是笔优秀的生息资产，可以为我们在未来20-25年带来5-8亿的收入！”
“好吧，您说服我了。”艾德礼点点头，又问弗雷泽，“元帅阁下，皇家海军对这笔出售没有反对意见吧？”
“其他我都可以接受，只是怨仇号……”弗雷泽沉吟道，“能不能再商议商议？哪怕换其他军舰甚至战列舰都没问题，我们已确定战后皇家海军的重心是航母编队和空中力量，战列舰反而没那么突出，怨仇号毕竟是艘装甲航母！”
克里普斯爵士便将怨仇号双层机库的事说了一遍：“我不太懂军舰，这是对方告诉我的，不知是真是假？”
弗雷泽叹了口气：“确实如此，我们也很伤脑筋，没想到中国方面居然如此知悉，我忽然担心起来了，是不是我们的潜在对手都知悉光辉级及其后续军舰的类似弱点，那样他们的改建进度无论如何要加速了。”
“这6000万美元全从海军而来，当然也会全部用于海军。”
克里普斯爵士沉吟道，“如果我们花2000万用于各类拖欠薪水、补贴、奖励、遣散费的补发，再花4000万美元把那些拖延许久的军舰完工，把新研发的设备配置到位，比如把那几艘鲁莽级迅速完工，完成光辉级剩余军舰的改建，您是否可认同出售？
后续中国在这批军舰上产生的花费，其收益部分我承诺再固定拨付给海军三分之一，可以让军工体系每年清算，不走议会拨款，悄悄地给海军，用于冲抵欠债。”
弗雷泽眼前一亮：“如果这样说，我可以开绿灯，当然，可能还要和海军部同僚再稍微沟通下，毕竟这么多船去远东，事后还要办移交，会有很大的技术问题。
但我相信，如果内阁肯把这笔经费及其未来三分之一的收益交给海军重新支配，我说服他们的难度不会太大。正如您说的，如果后续真能源源不断产生收益，对皇家海军正常运作是个充分保障！”
“那就拜托两位尽快在内阁和海军中形成一致意见，然后走完必要的公文流程。”
爵士道，“我承诺中国方面在3月底最迟不晚于4月15日前签署正式合同，如果晚于这个时间，我估计消息已扩散了，不但是丘吉尔及保守党，包括美国、甚至苏联都有可能阻挠和反对，那就非常不利。”
保守党杯葛与美国反对可以预期，听到苏联也阻挠，弗雷泽就感觉很奇怪：“苏联在远东海军实力又不强，中国获得一支舰队，岂不是有效增强了他的侧翼安全？苏联为什么要反对？”
克里普斯爵士笑着摇摇头。
艾德礼也一脸灿烂。
这两人暧昧的态度把弗雷泽搞糊涂了，他低声道：“莫非，我们和中国……打算建立密切的军事合作关系？”
艾德礼摇摇头：“没有！也不能有！但苏军至今还盘踞在中国的大连和旅顺，这是中国最著名的军港！苏联人甚至还要派遣舰队，理由是保护中国的海防安全。
元帅阁下，想必您懂得苏联的保护具体是什么意思，中国人一样懂，现在我们卖一支比苏联还强大的舰队，到底谁保护谁？
虽然我很讨厌丘吉尔，但有时候他说的话很中肯，Neither-friends-nor-rivals-are-everlasting，but-only-profits！”
克里普斯爵士笑道：“60多年前，我们卖给过中国一支舰队，让大不列颠在华利益持续了整整40年！现在我们再卖一支舰队，我希望也能持续带来20-25年的利益！我们是为大不列颠的繁荣和复兴而努力，不像丘吉尔那样是为了把英国卖给美国当小跟班！”
弗雷泽叹了口气：“政治果然太复杂，我还是老老实实经营皇家海军吧，希望他能成为大不列颠伟大复兴的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