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打招呼

4月28日，按高指标原则审定的当年度财政预算获得通过，公债在既定框架内批复了35亿+5亿(机动)的额度，此决定让财政部上下非常吃惊，大家都以为最多是中指标，或是在中指标与低指标间折中，哪晓得直接定了高指标?

然后一波同志去做了检讨，不过，他检讨的原因与财政案无关，而和刘、张大案有关，{2]

两委工作组派驻天津后，问题暴露得越来越多。

主席经过考虑，加派董必武参与领导，并从最高法院抽调得力人手-并参与专案组，总理牵头召开法制会议，要求尽快将《刑法》、《刑事诉讼法》两部关键法律予以制定，天津贪腐案就要依靠这两部法律来办理，要成为新法律的奠基石。

与历史情况大有出入的是，当初刘张案是华北局、河北省委负责查办，现在有了中央专案组，由中央直接督办。

自首指示发下去后，其他各地尚未见到明确反映，来天津专案组自首的人已超过60多人，不乏处级、副处级干部，从他们这又得到很多不为人知的消息。

刘青山特意让人定做一套长袍马褂，还去天津窑子嫖娼，因为不知道哪里可以"玩”，还是几个留用的旧警察帮他带的路、联系的下家，事后有人对他说影响不好，他满不在乎道，“中央下达指示说要禁娼，我先体验下生活，实践出真知嘛”。

张子善知道刘青山去嫖娼后，也跃跃欲试，不过他看不上去窑子这种低端场所，去包了浴池，先好好洗澡、擦背、看戏，再享受特色服务，洗--次澡要花费90多元，相当于--般工人3-4个月工资。

天津地委组织部副部长卢铁因看不惯刘青山与张子善的所作所为，多次对他们的不当行为进行批评，结果，刘、张二人和省委汇报，说卢铁长期搞组织人事工作，不懂经济建设，需要锻炼，河北省委书记林铁同意该请求，将卢调到安次县任县委书记。

海河水利工程整治后，傅作义代表水利部来视察，当初国共大战为抵御解放军，傅曾下令将部分天津民居烧毁、清理，留出射界，在天津是有民愤的，中央怕傅受群众冲击，总理特意给天津地委下指示要求保卫，结果傅作义来视察时，刘、张二人根本不曾出现，更别说安排保卫。

最终水利部考察是天津行署副专员李克才陪同完成的，李事后质问刘青山，后者不以为然道"国民党当初都敢做，为什么现在不敢来?这不也好端端的嘛。

李克才认为刘、张问题严重，亲自写信甚至当面汇报，未得省委书记林铁重视，反而说:“刘青山当年多次为国家出生入死，浑身伤痕，他背上的伤我都见过，适当休养-下、补--点也正常，干革命要把身体养好，你也要适当关心同志，要搞好团结。”

李克才举报刘青山吸毒,林铁道:“他吸毒我知道，这不是因为治伤用了吗啡，稍微有点成瘾嘛，他已戒了..

等李克才离开后，他马上给刘青山打电话告知别人检举他的事，让他注意些影响。

春节期间，刘、张以拜年为名，对林铁送礼，礼物价值500多元，东西是林铁夫人收的，林知道后也没什么特别表示。

虽然有卢、李这样敢于批评揭露的，但也有不少人和刘、张同流合污，尤其两人把持一、二把手职务后，在地委几乎一手遮天，凡敢于顶撞、批评他们的干部，均被他们想办法弄走或打击报复，以至于后来无人敢说话了。

由于前面的问题一-直没得到处理，再加省委态度暧昧，华北局压根不知情，刘、张二人胆子在今冬的海河工程整治中达到顶点，他们用发霉变质的粮食代替原本的米面发放给工人食用，造成群体性食物中毒事件，10多个民工因抢救无效而死亡。

这事闹得很大，外界各种议论都有，李克才举报无效，愤然向省委组织部要求调离，林铁终于感觉到不太对劲，提议把刘青山从天津地委调走，准备安排去石家庄担任第一副书记，华北局也照准了，但这级官员任命还需向中央备案，终于被卡了下来。

当然，专案组也认为，传闻的刘、张两人贪污、挪用170余万的数字还未完全查清，已查已清的数字中，具体怎么定性还需要斟酌。

比如，刘、张确实动用外汇搞了4辆汽车，但自己实际用了2辆，给地委行署用了1辆，另一辆送给省委，由林铁直接使用;至于还在路上的第五辆，他们打算把自己的车再换一换，再送-辆给华北局。

大部分数字是刘、张两人直接使用的，但也有小部分以“机关生产"名义，拨给了地委工作人员用于收买人心。

比如去年夏天，刘、张批示说天气太热，机关要做好防暑降温，给大家发西瓜、发汽水;南方罐头上市，给每人安排发罐头;冬天腈纶毛线上市，又以改善穿衣条件为理由，购买1000多斤毛线发下去，刘、张自己好好搞了好几件毛衣。

除给下面发，还给.上面孝敬，河北省委、华北局领导乃至一般干部都拿到过，除这种大而化之的公开用途，又有较多部分用于公款吃喝、购买饭票、戏票、手表、大衣、香烟白酒等，每次上面有人来，天津地委都安排一大批干部参与接待，分享成果，美其名曰改善生活。

他们用小恩小惠、糖衣炮弹拉拢、腐蚀了一大批原本处于中间立场的干部，使他们无视、配合、甚至主动建议刘、张两人怎么做生意。

水利工程由国家拨款，就地购买物资，天津地委成立河工管理处，先购买劣质产品，然后以次充好、以少充多，卖给水利工程，那批导致河工中毒死亡的变质、发霉米面就是这样采购进来的。

事发后，刘、张为推卸责任，反而说这是私营黑心老板欺骗政府，要公安立即处理、抓到就枪毙。

除在本地利用职权做生意捞钱外，刘、张还与外省勾结。

-一个张文仪的女商人卖给天津地委生产管理处-批复写纸，后又充当中介，介绍吉林省财政厅驻天津推销处用更高价格买走，而张的丈夫就是吉林省财政厅驻天津推销处的供销科长。

一般来说，外省机关对从私人老板处购买物资是比较小心的，会仔细核查价格，但从同为国营单位的地方购买物资，警惕性就不高，哪怕买贵了也觉得反正都是国家的钱，让兄弟单位赚了没事，更别说还是天津地委机关管理生产处这么响当当的政府字号。

这件事两家一共坑了国家1.3万，刘、张以天津地委招牌背书，拿走9600，张文仪夫妻俩拿了3400,相当于其丈夫10年的工资。

除此之外，专案组还表示，交代问题上，张子善和刘青山态度天地之别。

张子善为争取宽大处理，竹筒倒豆子般将犯罪事实交代得清清楚楚，大到工地收受赃款，从香港走私车，小到洗澡吃饭都倒了出来。

刘青山交代材料上一个字没有，凡办案人员问一律:“不清楚，都是下面人办的"，同时极不耐烦大吼，“愿意咋地咋地，大不了一撸到底!”

但他不交代，有的是别人交代，很多人都说是刘青山下达的命令，张子善也把很多责任往刘青山身上推。

专案组经过调查，确认林铁没有贪污或同流合污，但包括他在内，河北省委、华北局很多领导或是失于关注，或也有自身利益，间接导致-年多来，天津地委上上到下被搞得一-团糟，甚至都不能给”大部分干部表现是好的”的这种结论。

在历史上，出于可理解的原因，由华北局、河北省委组成的调查组，都把案情中所涉及的费用全安插到刘、张两人身上，刘张最后也......

现在专案组里面不但有河北、华北局的人，还有纪检系统、最高法院、北京系统、公安部的人，更偏向于恢复事实的原本面貌。

由于主席十分关注这件事，专案组把查处实录整理后，每天派专人送到中央，对存疑的、认为需进一步核实的地方也予以标红，同时提出申请，认为2个月肯定查清不了所有问题，要求再延期一一个月，同时还需请人民银行、财政部派人，系统清点账簿，核算损失。

看完这厚厚的、还在不断增长中的专案资料，-波同志后背、额头全是冷汗。

前两天中央--声令下，撤掉华北局的动作他万万想不到，如果只因为自己精力都在财政部、而疏于对华北局管理，那换个人就行了，哪用得着裁撤?

他第一时间就找少奇同志请示，毕竟当年华北局第-书记是他，刘调任中央后薄才接手，刘叹了口气，不便多说什么，只道:“你先找主席做检讨吧，态度要诚恳点。

正好预算案指示下达，他以为主席对财政工作不满意，故动了裁撤华北局的念头，哪晓得背后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你告诉我，你身为华北局第一书记，对这些事是知情还是不知情?”

不知情是失职，知情不报是欺骗，薄硬着头皮承认不知情，并检讨了错误。

主席没多说，只道:“我和陈云同志商量了下，同意专案组请求，从财政部、人民银行派-批干部下去，你要先去打招呼么?”

薄本来下意识要点头，猛然醒悟'打招呼是什么意思，忙道:"让他们一查到底，该谁的责任就由谁负责，查清楚后，该处理处理，该退赔退赔，不得姑息!”

主席点点头:“考虑到财政部领导力量比较薄弱，也为保障公债、金融体系良好运作，打算调薛暮桥同志到财政部工作，担任副部长，主抓金融、货币和预算支出落实。

另外，请你们认真思考，如何建立审计署并行之有效地开展工作!”

4月30日，中财委根据中央要求发出指示:各地机关生产-律在5月底前停止，封存有关账簿，等候清点并进行移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