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鸭绿江上

“中国同志来了！”

“中国同志出兵了！”

“中国解放军支援我们来了！”

深夜时分，连日来一直在安东鸭绿江大桥附近组织群众过江逃难的朝鲜新义州内务部长金成南忽然看到了宛若游龙一般的队伍，顾不得疲倦的身体，大声吼起来。

金成南不属于延安派，但因长期负责与中方打交道，彼此关系不错，行事大胆、极有主见。

在朝鲜高层还没发出求援信前，他就已预见到情况不好，不但主动邀请解放军防空兵越境驻扎，甚至专门与中方沟通，询问一旦战火波及，是否可让老乡通过鸭绿江桥去中国避难？

得到中方肯定的回答后，他立即提前准备，志愿军高炮师一部也在他有效安排下过了江，并和水丰电厂一样建立与对岸防空塔联动的机制，提前把鸭绿江大桥给保护起来。

由于金成南出身内务系统，掌握着肃反力量并直通平壤，也没人敢大大挑他的刺，等金同志求援信一发，邀请志愿军入朝后，又是他第一个主动配合宋时轮把新义州铁路调度权交接过去。

从整体而言，新义州老乡越境、疏散组织得最好，深夜时分，正好也是朝鲜老乡络绎不绝越境过江的时机。

“靠边，靠边！”

“一律靠边，靠边，给中国同志让出通道，让出通道……”

“其他人暂缓上桥！”

坦克、装甲车、卡车、火炮、高射炮…一队又一队人马络绎不绝地通过鸭绿江大桥。

为最大限度让出通道，朝鲜老乡们纷纷往两边退，很多人甚至背脊都贴在大桥支撑梁或栏杆上，钢铁的寒气从背后一路传来，心头却是火热的。

老人家都说，只要朝鲜有大难，中国一定会来支援，几百年来都是如此。

现在，还是如此！

志愿军向朝鲜老乡们挥手致意或者行军礼，后者回报以持续的掌声并继续默默向前走。

等桥上老乡全走完后，第一梯队入朝的113师师长江潮跳下8轮指挥车，与金成南热烈握手，然后道：“金部长，大军火车马上要开行了，桥上太危险，麻烦务必和老乡们说清楚。”

“没问题，没问题，中国同志来了，我们就不用逃难了。金成南高兴道，”我马上让人全部返回，同志们要不要休息一下，喝点热水？”

“不用了，我们马上要去教训美国佬，为人民军同志报仇！”

谢谢，谢谢！向导我已找好了，让他们一会就随大军出发。”

12点后，鸭绿江上6条过江通道连同水坝顶部通道，全都如此整齐划一的进军。这次进军比历史上更顺利。

历史上怕美军堵住过江通道，志愿军在没完全做好准备前就急吼吼过江。38军在崎岖的山路上几乎动弹不得，来来往往的车辆拥挤在一条狭窄的三级公路上，熙熙的步兵夹杂其中。

从平壤北撤下来的朝鲜政府机关的车、苏联顾问团的车以及牛拉的炮车和各种装运物资的车辆把通路挤个水泄不通，严重耽误了时间井始误军机。

这次林彪在没拿到道路控制权前根本就不肯动，甚至做好了让朝鲜高层过江组建流亡政权的准备，美军飞机撒欢似地满朝鲜乱窜，逮住车队就下手。

麦大帅雇佣了9万日军，后者发挥了熟悉地形、擅长走山路包抄的优势，干死不少慢吞吞撤退的平壤政府车队甚至苏联顾问车队。

金同志化整为零播撒出去了上百股突围小分队，有将近一半被韩军（日军）抓捕，没谁还敢成群结队跑，非但道路清爽得一塌糊涂，连带联合国军和韩军也极大限度分散了。

要不是怕时间来不及而导致美国大选产生变数，林彪甚至都打算让美军全部占领朝鲜后再进攻。

那样还要顺畅，甚至都不用和朝鲜人扯皮交通、铁路、电力控制问题：这都是我们从美国人手里收复的，你那么牛逼，怎么不自己收复？

驻守平壤的沃克中将此刻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得团团转。

一小时前，龟城守军报告自己遭遇敌军主力猛攻，弹如雨下，铺天盖地全是坦克，根本没法招架。

龟城是北部军事枢纽，附近不但部署了一个基本完整的美军团，另外1个南非营、2个韩国团，实力雄厚，这都今天紧急抽调，准备配合杰斐逊装甲群去进攻水丰电厂的后续部队。

虽然暂时还没汇合，至少在沃克心目中，拥有坚固阵地的守军不至于如此脆弱，他在杰斐逊装甲群覆灭后也发出了敌情通报，让他们做好做好迎战准备，不能再用仓促受袭来形容了。

哪晓得才打了15分钟，这上万兵力就已喊顶不住了？

沃克急得在电话里大吼：“给我查清楚，到底是不是苏联人？”

电话里没有回答，却能听到震耳欲叠的轰击声和爆炸声，105榴弹炮如不要钱一般在落下，可不就是弹如雨下么？

更要命的是15分钟前，部署在熙川方向的25师24团（黑人团）也报告遭受敌人进攻，用的词语夸张得不得了：漫山遍野的坦克！

气得沃克破口大骂，黑人眼神不好也罢了，脑子更不好，坦克能大规模上山？还漫山遍野？你当我傻么？

龟城说遭遇敌人主力进攻；

熙川也说遭遇敌人主力进攻；

苏联人有多少兵力这么铺陈？你瞎整吧？

他怎么也没想到，黑人团说的居然都是真话，因为那些斯图亚特底盘、布伦车底盘改造的轻型装甲突击车辆真能够上山，且爬起来速度不是一般快。

志愿军在这3年中可针对这些地形特殊训练过的，一个山坡能不能爬，眼晴一瞄就知道了，夜里黑压压的履带轰隆隆碾过去，可不就是满山遍野的坦克么？

至于说主力进攻也不能说错，志愿军分兵后，每一路3个重装营，这兵力在北非、东线都够暴打一个装甲师了，就那士气低落还没空中掩护的黑人团，只有被碾压的份。

正因为不相信下面这些胡话，沃克才坚决要求他们顶住，并准备让云山方向的骑1师第8团、韩1师增援，同时发电报给右翼的阿尔蒙德，问能不能从长津湖方向抽调部分陆战1师兵力尽快支援。

时针刚划过一点，上述电报完全作废。

熙川24团顺从地举手投降，龟城守军勉强还对得起麦大师的赏，没直接投降而是撒开脚丫子撤退，跑时不忌给沃克拍电报：“敌军势大，我部拟后退至二线纵深地带继续抵抗。”

他们口中的二线纵深具体在哪里？

电报没说，沃克后来才知道：龟城东南方向40多公里的安州！

“首长，首长，那有股敌人不肯投降，听上去叽哩哇啦的，不像韩国伪军，倒像日本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