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新气象(13)

4月7日，林冠华去参加“宝钢案"处理意见定调会时，在中南海碰见了彭总。寒暄了两句，他准备走向会议室。

“等等，走那么快干嘛?见我心虚啊，怎不多聊几句..……”"

“哪有?这不看您心情还愉快么，就不打算聊工作了，一聊工作估计又一肚子气。

听办公厅同志说打算给您在景德镇定制专用茶杯了，就是那种摔了之后声音特别响，且碎片不能太尖锐的家伙!”

“好小子，果然在背后编排我。”

彭总爽朗地大笑，"我还没这么容易被气死，倒是你们发改委，上海这么胆大包天，还拉主席的虎皮狐假虎威，狠狠将了你们一军啊!哈哈哈!“

林冠华出其不意道:“案子办完了?全勾了?”

“勾了，工业委下面也好些呢，注意点啊，小洞不补大洞吃苦。”

“那赶紧再多休息几天?不然又要忙起来了?”

彭总点点头，本想走了，忽然觉得味道不对:“你这啥意思?似乎话里有话。”

林冠华三言两语将8个巡视组方案和盘托出，意思几天后就要落地了。

“是有文件到我这，还没来得及看...…"彭总狐疑道，"你给说说，形势怎样啊?“

林冠华低声道:“这轮检查下去，嘎掉的大老虎不多于1000，您不加班到明年过年就是胜利!“

彭总倒抽一口冷气:“又是一千?形势这么严峻么?不是说宝钢案情况还行，贪腐不大么?”

“柯老又不求财，其他人未必呢.....再说了，往不往兜里揣不影响国家损失啊。"

彭总也叹气:“行吧，你们发文吧，我照办就是。总要有人来干这种事，别人怕得罪人，我老彭不怕!主席、总理和老总也是支持我的!"

话是这么说，但林冠华明显能感觉到，彭总刚因为上一波1800人勾决掉后如释重负的心情听到这番言语后不免又沉重许多。

其实很想对彭总说反腐倡廉这才刚开始，地方项目审查完后，下一步就是水利项目、教育项目，一茬一茬的人头等着收割呢，哪这么容易消停?

林冠华敢打赌，连至关重要的军需都有人敢碰，地方更不得了，但凡转移支付项目，必然存在大大小小的鼹鼠。

政治运动不能搞，官场又要供给侧出清以便给新人腾位置，可不就得靠反腐倡廉么?

常委们再次碰头，听取宝钢案最终处理意见。

说是案件意见，其实针对柯庆施、陈丕显和马天水三个主要人物的处理意见。

董老道:“宝钢案经济损失最终定为1.78亿，其中，因缺乏经验而产生的工作失误是0.12亿;因滥用职权导致的直接和间接经济损失1.66亿。

怎么处理争议很大，再拖下去也不行，总理提了个参考意见，不过我们内部没通过，我个人也持保留意见。"

总理意见很简单:

-柯庆施负主要领导责任，解除政治局委员职务，撤销其他党内外职务，级别从3级降至行政9级，安排病退;

-陈丕显负较大责任，免去市委副书记、市委常委职务，改任排名最后的副市长，行政级别从6级降为9级;

-马天水负直接领导责任，给予留党查看两年处分，解除一切职务，调离上海，安排去农场或其他移民工作区工作。

这项处理意见很明显手下留情了，一方面考虑到三人确实没有腐败，另一方面，宝钢毕竟主席点过头，同意扩大的，虽然主席的同意和事实的扩大不能划等号，但毕竟有一层因素在。

董老、少奇、老总都持保留意见，但具体怎么处理，三人没说;至于任书记和陈云则未发表意见，表态支持主席做出的决定。

这样下来，除了主席，其他6人都有了些态度，虽不是很明朗。

主席问林冠华:“小林你的意见呢?”

“我个人对总理处理建议没意见，但是...…林冠华深深吸了口气，“我就怕下面有同志不服!”

主席愣了下:“谁不服?“

“其他不知道，但我觉得高岗和饶漱石同志肯定不服气!“

“高岗......饶漱石...…”"

听到这两个名字，主席脸色一下子凝重起来，手中茶杯也放了下来，起身在会议室里踱步。

会场气氛冷落下来，众人都若有所思。

高岗作为政治局委员和副主席，不过和身为组织部长的饶漱石私下讨论了番政治局委员名单，还和部分人谈了谈说怎么安排人事，还没成定局甚至都没讨论呢，就已按宗派主义被打倒了。

两人党籍虽保留，但中央委员全被拿掉，降级也很多。

柯庆施明目张胆拉虎皮充大旗，绕过中央决策，居然只降6级，还能保留中央委员。

这种处理决定发布后，高饶必然不会服气。

任书记看场面不太理想，建议休会几分钟，抽口烟活动一下。

在休会间隙，任书记批评林冠华:“我知道你有不同意见，但你说就说好了，提高、饶这不是让事态复杂化嘛?

林冠华不吭声。

“总理给的处理意见确实偏轻，这大家都懂，但总理不是为徇私，他也是为维护中央团结，柯老...毕竟..

林冠华摇摇头:“我就是出于维护中央的团结和权威，才说高饶的例子。站在发改委/工业委立场上，我认为主席有句话说得好，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啊!。

正好陈云陪着主席也往这方面走来，听到林冠华说了这句，主席忍不住怔住了。

柯庆施什么问题?

说向党进攻、反党，那是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