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流血的皇权：楚汉争霸.上册》（31）
决战巨鹿
赵王歇和张耳退到巨鹿时，只剩了几万人马，被王离二十万大军团团围住。当时赵在常山还驻有几万人马，陈余奉命将其带回以解巨鹿之围。陈余回到巨鹿时，遭到了秦军的猛烈阻击。陈余几次率军冲击，都被打退回来。驻守北疆的王离大军，是秦军最精锐的部分，陈余率领的几万赵军根本不是对手，于是暂时驻扎在巨鹿北面，等待诸侯援军的到来。张耳、赵歇被困在城内，粮草将尽，兵马死伤越来越多，于是张耳一而再再而三地派人给陈余送信，让他立即向秦军发起进攻，以解巨鹿之围。陈余情知敌不过秦军，故而按兵不动。张耳心中十分怨恨陈余，觉得他太不够朋友，于是又派了张黶、陈泽化装成秦军士卒混出城来找陈余，并带给他一封亲笔信：始吾与公为刎颈之交，今赵王与耳危在旦夕，而公拥兵数万，不肯相救，当初公我曾言生死与共，君竟食言乎？苟必信，胡不赴秦军俱死？且十有一二相全。苟有疑惧，必将同归于尽，君其三思之！陈余看了信后对张黶、陈泽说道：“并非我陈余畏死而不敢发兵，然死又何益？今秦四十万大军横于前，气势汹汹，以区区几万人马去打秦军无异于以肉委饿虎，何济于事？”
张、陈二人道：“将军既与丞相是生死之交，倘若真是诚信君子，就是死也应死在一处，不能再瞻前顾后了！”
陈余道：“你们懂什么用兵，王离大军战力极强，我军根本不是对手。”
“君未与秦军交锋，焉知必败？”
“谁说未与秦军交锋？二位若不信，我可以给你们五千人马，你们自己去试试看。”
张、陈二人领了人马立即向秦军阵前冲去，不到一个时辰，五千人马被秦军消灭得干干净净，张黶、陈泽也死于阵前。
陈余的看法并没有错。当时张耳的儿子张敖就在陈余军中，他亲眼看到了两军较量的经过，知道硬拼不是办法，于是积极协助陈余向各路义军和诸侯求援。赵王和张耳坚守了几个月，诸侯军先后来了十几支部队救援，先后都与秦军较量过，也联合发动过几次进攻，可是秦军阵地就像一架吃人的机器，部队填进去多少死多少。义军不敢轻易再战，纷纷在巨鹿周围扎下营寨，等待楚军的到来。各路义军早就听说楚已经派出十万大军前来救援，却迟迟不见踪影。
原来，宋义率领楚军走到安阳就停下了，一连驻扎了四十多天没有动作。时值深秋，阴雨不断，之后又是雨夹雪的天气，士卒们饥寒交迫，军心涣散。初来时，将士们个个情绪高昂，指望破了秦军因敌而食，但是宋义迟迟不下达进军的命令，将士们已无战心，宋义却与一班文臣武将日日饮酒高会，仿佛没事人一般。项羽报仇心切，恨不能立刻冲到秦军阵前，杀他个人仰马翻，见宋义迟迟不肯发兵，实在按捺不住了，来到宋义帐中说道：“秦军围赵于巨鹿已数月，我军若再不前进，恐赵将亡。秦军虽盛，几个月下来也已经是疲惫之师，我与赵内外夹击，破秦军必矣，将军还在等什么？”
宋义道：“君只知战而胜之，可知兵法云不战而屈人之兵乃上之上者也？如今两虎相争，义可不费一兵一卒而坐收其利。秦胜则兵疲，我承其敝；秦败则我可引兵鼓而西行，唾手可得咸阳，岂不是左右皆逢源？你只知道舞刀弄枪，也学学动动脑子，用些计谋。夫披坚执锐，义不如公；坐而运策，公不如义。靠匹夫之勇是打不了天下的。”
项羽见宋义不但不采纳他的建议，反而当众羞辱他，也回敬道：“你那些计谋不过是纸上谈兵，我不懂什么非战屈人，可我知道唇亡齿寒，秦军灭了赵国转过身来就可以全力以赴对付我们。将军若不下令，我就带着我的人马先走了。”
“你敢！这是上将军大帐，不是你项家宅院。来人！传我的命令，部队继续原地待命，任何人不得擅自离开，有违令者，斩！”然后，又盯着项羽说道：“有猛如虎，狠如狼，强不可使者，皆斩之！”
项羽肺都要气炸了，他从来没受过这种窝囊气，出得帐来，他把黥布和蒲臣找来商议道：“我今欲率军先行，前去救赵，两位将军可愿同往？”
定陶战败后，黥布等人对项羽是有些不服气，但是和宋义比较，他们觉得项羽强他十倍，他们早就按捺不住了，今见项羽挑头，两人都表示愿意一同前往，并一致同意由项羽统一指挥。
“那好，咱们今天夜里就开拔。”
蒲臣道：“宋义耳目甚多，这么多人一起行动怕是走不脱。”
黥布道：“不行就杀了这个狗日的。”
蒲臣道：“楚军大部分兵力在我们三人控制之下，索性明天升帐议事时强谏之，由不得他不同意。”
第二天升帐，项羽、黥布、蒲臣三人力陈进兵救赵的理由，宋义知道是项羽鼓动的，心中十分恼火，又将昨日的话搬出来重说了一遍。项羽道：“今岁饥民贫，军中无粮，士卒以野菜充饥，将军却日日饮酒高会，不引兵渡河因敌而食，却言承其敝。以秦四十万大军，攻新造之赵，势在必举，赵举而秦强，何敝之有？我军新败，怀王寝食不安，扫境内之兵委于将军。国家安危在此一举。你按兵不动，是何居心？”
宋义道：“放肆！怀王属兵于我，还是属兵于你？这里我是上将军！你竟敢置军法于不顾，可别怪我手下无情！来人，把项羽推出去斩了！”
项羽大怒，拔出剑来一剑刺死了宋义。黥布、蒲臣随之也都拔出剑来，以防不测。项羽对众将说道：“宋义抗怀王之命，拒不发兵救赵，反而勾结齐军欲反楚，今奉怀王密令杀之。众将有不服的吗？”众将虽然明知所谓怀王密令纯属子虚乌有，但素知项羽豪勇，加上黥布、蒲臣和一帮项梁旧部将领个个剑拔弩张，没有一个人敢支吾，况且宋义本来就不得人心，杀了他也无人怜惜。范增在一旁一直没说话，这会儿见时机到了，赶紧出来帮助收拾局面：“当初怀王命项羽为副将，本将为末将，如今宋义伏法，大军当由项将军指挥，有不服从指挥擅自行动者，斩！”
黥布道：“楚国天下本是项氏叔侄打出来的，宋义小人窃位，德不当其任，能不胜其职，当杀！我黥布愿听项将军调遣！”
接着，蒲臣也表了态。众将见此情景，都纷纷表示愿意听从调遣。范增道：“我已派人前去彭城请旨，请各位将军暂候几日，一面准备北进事宜，一面等待怀王旨意。”
众将散去，范增立刻派钟离眜前往彭城，将宋义畏缩不前，导致兵变的情况报告了怀王。怀王听了大为不快，但是害怕前方军中有变，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命项羽为上将军，接掌宋义的兵权。
在等待怀王命令期间，项羽派黥布、蒲臣率两万人马先行北进，以免贻误战机。黥布、蒲臣星夜兼程赶到了巨鹿，并与陈余取得了联系。陈余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将楚军盼来了，听说楚军前锋已到，便迫不及待地向秦军发起了进攻。王离早就想拔掉陈余这颗钉子，但是陈余一直坚守不出，王离无从下手。今见陈余倾巢出动来战，心中大喜，他早就预备好了一支人马，陈余大军一出动，立刻夺了陈余的大营。陈余战不利，退无路，只好向东北方向撤去。秦军紧追不舍，两军战于巨鹿东北，杀得难解难分，正在这时，黥布出现在秦军背后，切断了秦军退路。黥布和陈余两面夹击，打垮了前来追击的秦军部队。第二天，陈余、黥布等继续向巨鹿方向冲击，以减轻巨鹿城里的压力，但是秦军已在东北方向集结了大量兵力，打了一天，也没有多少进展，反而损失了不少人马。陈余估计城里张耳他们已经支持不了多久了，于是再次派人前去，请项羽立即发兵。
项羽已得楚王之命，率领全军很快渡过了漳水。
楚军刚一过河，诸侯军的使者们就陆陆续续来到了，使者们七嘴八舌地向项羽介绍情况，各路使者几乎是众口一词言王离军如何如何厉害，希望项羽多加小心，不可贸然行动。项羽听了十分窝火，道：“你们都让秦军吓破胆了是不是？我又不是没见过秦军，回去跟派你们来的人说，明天我就对秦军发起进攻。愿意一起上的，大家配合起来打，要是害怕，那就干脆撤走，回家抱孩子去，别在这儿给义军丢脸！”诸路使者见项羽如此不近人情，也就不再说什么，一个个悄悄地回去了。
为了加快进军速度，项羽准备直接从正面突破。钟离眜和韩信一起来劝他，希望选择迂回路线。这是不言而喻的道理，正面秦军肯定集结了重兵。韩信还私下拟了一个作战方案，当面呈给了项羽。项梁死后，钟离眜又在项羽面前力荐韩信，项羽听说韩信深通兵法谋略，在定陶战役中还亲自侦察到秦军的动向，便把他留在身边做了个郎中，以便随时给他出出主意。他把韩信的作战方案看了一遍，说：“这样打法固然稳妥，然赵国危在旦夕，与秦军僵持下去，一年两年也未必能战而胜之，如何救得了赵国？”
韩信道：“秦军数倍于我，要想战而胜之，必须将其拉散，逐步歼灭之。救赵固然重要，然欲速则不达，兵法以迂为直，似这样直接正面交战，损失要大得多，且没有必胜的把握。”
项羽道：“我固知迂直之计，然焉知哪一面是直，哪一面是迂？迂其途或许不免碰上重兵，故而不如以直为直。如今我与秦军拼的是勇气、士气，秦军新胜，其气正骄，不把秦军士气打掉，则秦军弱兵也是强兵。秦有四十万大军，能说它哪一边薄弱？”
“只要将军按我所说，将秦军拉开，打散，其弱点自然就暴露出来了。”
“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今无论从哪一面进攻，都是一场恶战。施小计、打巧仗已经无济于事，这是我与秦军的一场生死决战，唯需一个勇字。狭路相逢勇者胜。来人！传我的命令，烧毁所有渡河船只，砸碎造饭釜甑，丢掉一切车辆辎重，每人只带三天的干粮，准备出发！”
韩信急切地说道：“将军不可操之过急，现在敌强我弱，力量对比悬殊，应避免决战才是。带兵打仗不是赌博，只要军在，胜机处处都有。何必争一日之短长！”
“韩信，我知道你读过几天兵书，我也读过一些，我这种战法叫置之死地而后生，兵法上也是有的吧？我决心已定，不要再说了。”
大军准备就绪，项羽来到军前，大声说道：“弟兄们，摆在我们面前的敌人是四十万秦军，而我军只有十万，要想打胜，只有拿出楚军往日的威风来，奋勇向前！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巨鹿一仗，不仅是解救赵国之危，也关系到楚军存亡，关系到反秦起义还能否坚持下去，这是一场生死较量，胜负在此一举，你们有没有决心打败秦军？”
“有！”将士们齐声振臂高呼，呼声震天动地。
楚军分成三路，由龙且率领两万人马，从左侧迂回截断秦军运粮的甬道；由钟离眜率领一万人马，从右侧迂回去劫秦军棘原粮仓；另外一路由项羽亲自率领，从正面向秦军发起了进攻。
章邯几乎把二十万大军全部摆在棘原以东以南一线，准备迎击楚军援兵。项羽拿出攻襄阳的老战术，把五万人马分成十个梯队，他亲率第一梯队率先发起冲锋，而将后军（第十梯队）交给了范增。这一次不用后面的梯队督战，项羽带领第一梯队刚刚冲进去，马上就被四面八方的秦军包围了，第二梯队紧接着投入了战斗，又淹没在秦军人海之中，接着第三梯队杀进了重围，等到范增的后军投入战斗时，秦军已没有力量包围他们了，钟离眜趁机夺了秦军的粮仓。
面对四十万秦军，楚军没有任何退路，唯有奋力向前厮杀。项羽如入无人之境，挥起青龙戟转瞬之间斩杀了数十人，秦将平时自以为能战的将领先后十余人前来与项羽较量，皆死于马下。这边正杀得难解难分，龙且已经插到敌后，把甬道断成了几截，他一面与秦军作战，一面分出一部分士卒在甬道上到处挖沟设坎，秦军即使要修复也得几日工夫。
正午时分，项羽率领的正面突击部队到达了巨鹿城下，与龙且部会师。张耳派人来接项羽进城，项羽让丁公、季布等人率领一部分部队进城休息，自己却在棘原与巨鹿之间安营扎寨，准备迎接第二天的战斗。
章邯本以为项羽杀入重围站不住脚还要向东撤退，不料项羽却在他和王离两军之间驻扎下来，章邯大喜，心想：项羽不过匹夫之勇，如今将主力摆在两军夹击之下，不死何待？于是暗中调动兵力于夜间从南北两面同时向楚军发起攻击。谁知项羽安营扎寨只不过是虚晃一枪，天一黑部队就悄悄撤出了营寨，章邯劫寨扑了个空，刚要撤出，项羽带着部队又杀了一个回马枪，吃掉了章邯一万多人马。
项羽指挥部队迅速从西面撤离战场，让将士们睡了几个小时，第二天一早，再次杀入重围，前一天留在城里的部队又重新杀出，两军再次会师于巨鹿城下。王离大军从边塞远道奔袭而来，未带粮草，二十万大军每日吃食全指望甬道运送，此刻断了粮道，军中立刻发生了恐慌，黥布、陈余趁机夺了王离的大营，秦军大乱。张耳、陈余和项羽三支大军会师于巨鹿城下。章邯急于夺回粮仓、修复甬道，一面围住项羽主力，一面对据守粮仓的钟离眜发起猛攻。
这边项羽对众将说道：“我两次突破秦军防线，秦军人数虽众，然士气已经受挫，我应一鼓作气，彻底将其打垮。”说完，又如此这般布置了一番，然后，黥布、蒲臣率领所部进城休息，龙且率兵随同陈余一起向东北方向杀出，其余人马悉数随项羽杀向东南，去援助钟离眜。
黄昏时分，项羽与钟离眜会师于秦军棘原粮仓。大军经过两天奋战，已经十分疲劳，但是，为了不给秦军以喘息的时间，项羽决定第三日拂晓继续再战。当晚，范增派出十几路使者去联络诸侯军队，希望他们一起发兵相助。这两天楚军孤军奋战，除了陈余部之外，诸侯将领均作壁上观，谁也不敢发兵。范增将诸侯将领召集至阵前，道：“诸位看见了吧，秦军虽有四十万之众，可是依然抵挡不住我军攻击，我已两战两胜，足以证明秦军不足畏，明日谁敢与我军一起出战？”
诸侯将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应承。虽然楚军两战两胜，但是秦军依然是人山人海，巨鹿城外已经是尸横遍野，诸侯将领都吓破了胆。于是项羽说道：“既然诸位不敢出战，那就请诸位明日随亚父在这里观战，看看我怎样打垮秦军！”
次日拂晓，楚军发起了第三次攻击。项羽在东南方向，目标十分明显，因而秦军全力以赴防守东南，两军阵前，秦军士卒将五尺多高的盾牌竖在地上，一个挨着一个，这种盾牌是专门用来防御的，人躲在盾牌后面，刀枪不入。钢铁制成的盾牌排出几里地远，而且是一排接着一排。要想以血肉之躯跨过这道盾牌阵，真比登天还难。楚军试攻了几次攻不下来，范增走到项羽跟前，悄悄耳语了几句就走了。这边一直战到天黑，也没有攻破秦军阵地。由于秦军改变了战法，张耳的城内军和陈余的部队战果也不大。阵前观战的诸侯将领暗自庆幸，幸亏没有发兵，同时也为楚军捏了一把汗，这一仗如果打不赢，义军三两年内就别想再和秦军较量了。
秦军稳住了阵脚，立刻猖狂了起来，不断在阵前叫骂，项羽忍了又忍，下令让楚军暂时撤退。
部队休整了两天，趁这个时间，范增组织了一千辆战车，车上拉满了干柴，里面撒上了硝碳。第三天早上，楚军又发起了进攻，一千名驭手敢死队分成数路，将战车点燃朝秦军的铁甲阵冲去，秦军顿时大乱，士卒们四散奔逃，铁甲阵顿时土崩瓦解。楚军势如破竹般冲了进去，直冲到防御另外两个方向的秦军背后，秦军转过身来对付项羽，陈余和龙且趁机从东北方向杀来，城内黥布、蒲臣军早已养好了精神，冲出城来把秦军穿插分割成无数小块，首尾不能相救。这一下，秦军的士气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项羽占据着粮仓，每日部队轮流进城休息，士气越打越盛，如此九进九出，秦军渐渐顶不住了，到了第十天，诸侯见秦军已经不支，纷纷率军杀了出来。秦军开始大规模溃退，部队逃得四面八方皆是，王离见部队已经失去指挥，溃不成军，只身骑马向西逃去。项羽这几日一直盯住王离厮杀，两人阵前已经交过几次手，然而总是有人为王离保驾，项羽未能痛痛快快与之一战，今见其孤骑逃跑，紧追不舍，坐下乌骓马甚是得力，追了几里路便跑到王离前面去了。
王离乃大将王翦之孙，当年项羽的祖父项燕即死于王翦之手，今日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项羽拨回马头拦住王离喝道：“王离小儿，你知罪否？昔日乃祖助纣为虐，杀我父祖，灭我家国，今日你又重蹈其覆辙，荼毒百姓，残灭诸侯，十恶不赦，死有余辜，还不快快下马受降！”
王离嘲弄道：“哈哈，项羽！我不揭你的短你倒不打自招了！你祖父乃我祖父手下败将，你叔父又败与秦军，世世败将，剩下你这丧家之犬，也敢来阵前挑战？看枪！”说着一枪朝项羽刺来，项羽大怒，挥戟来迎，战不几个回合，秦军大将苏角、涉涧前来助战，三个人围住项羽厮杀，几支长枪虽舞得天花乱坠，却近不得项羽跟前。这时，季布、丁公追了上来，苏角、涉涧不得不腾出手来对付他俩。两员副将不在了，王离心中一慌，被项羽挥戟挑掉了长枪，王离见势不妙，拨马便逃，项羽追上去，将王离从马上生擒。项羽将王离夹于腋下，问道：“你说谁是丧家之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