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眼前的黄昏之光透过薄云,温柔地洒在河岸旁的柳树上,轻轻摇曳的枝条仿佛在诉说着这里曾发生的惨剧。南宋临安,繁华似锦,但在这繁华背后,却隐藏着无数暗流。
“宋大人的脚步真是快啊,您刚离开府衙,我这就接到报案了。”李公孙浑身颤抖,连声招呼,仅用发抖的手指指着不远处的河滩,“就在那儿,死者就在那儿。”
宋慈低头看去,河滩边的泥土被踩得混乱不堪,几具衰弱的身影围拢在一起,脸上挂着惶恐与惊恐。走近,宋慈发现,躺在河滩上的女子,肌肤如玉,虽已死去,然而身上仍散发着淡淡的芳香。她的面容娇美,嘴唇微微翕动,似乎在做着无声的呐喊。
“这位女子名叫柳嫣然,一名歌妓,大家都说她貌美如花,今早有人在此经过,发现她尸体后立即报官。”李公孙微微抖着身子,低声解释。
宋慈将目光放在死者的脸上,死者额头微微皱起,似乎在经历某种痛苦。他微微蹲下身,仔细观察。“尸体为何漂浮在此,皮肤却未有水泡,是否是在岸边就已经身亡?”
“是的,今早的水位并不高。”李公孙点头,声音低沉如同秋风。
宋慈握住柳嫣然的手腕,感受着那渐渐冷却的温度,脸上出现了几分凝重。此时,旁边一名村民忍不住发出一声啜泣:“柳嫣然是个好人……我们村的邻居说她昨晚还在这里唱歌,怎么会死得这么惨?”
“唱歌?”宋慈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你可知昨夜还有什么人陪她?”
“我听说昨晚那些富绅都在河边,一直吃喝到很晚,可是……”村民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神中流露出隐秘的恐惧。
“可是什么?”宋慈强压着心头的焦灼,急问道。
“可是,听说柳嫣然最后只和一名公子离开,其余的人都走了。”村民颤声回答,眼中满是惧怕。
“是那名公子吗?”宋慈眉头一挑,心中更添几分疑虑。“还有什么线索,你们可曾见过这名公子?”
话音未落,一个穿着华丽衣衫的青年,带着一群手下急匆匆地走来,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面色苍白,神情紧张,瑟瑟发抖,一见尸体便倒吸一口凉气,汗水顺着脸颊滑落。
“你是……”宋慈目光如电,不动声色地问。
“我……我叫唐昊,昨晚我在这里……”青年声音几近颤抖。
“你和柳嫣然有什么关系?”宋慈断然问道,心中若有所思。唐昊神态慌乱,似乎被突如其来的质疑吓到了。他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慌忙解释:“我,我是她的朋友,昨晚我正和她聊天,但是…但是我喝多了,没什么印象。”
“喝多了?”宋慈嗓音一沉,直逼道,“几时醉的?”
“我……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只记得她唱歌,一开始很快乐,后来她似乎跟我说了些什么,我满脑子都是酒劲……”唐昊声音渐渐低下,结结巴巴,神情愈发慌张。
“打住!你可知她的死因吗?”宋慈的话语如刀,刀刀逼人。
唐昊一抖,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似乎那些回忆在一瞬间如洪水般涌来,却又令他无从开口。宋慈看到他的模样,便明白事情并未那么简单。
“善后事宜交给李公孙,你回去静待消息。”宋慈冷静地下达命令。
随着尸体被抬走,宋慈回到衙门,心中却难以平静。他无法忽视那个醉酒公子的面孔,尤其是他口中提到的“聊天”,心中隐隐有种不安。身为仵作,他最擅长的便是细微之处寻找线索。
在衙门的解剖室里,宋慈仔细查验了柳嫣然的尸体。细看之下,他发现在她的手腕与颈部处有明显的压痕,似乎遭受过极大的痛苦。与此同时,嘴角微微翘起,给人一种不安的感觉。这并不像是自杀,反倒像是被人勒杀。
他仔细捡起死者身上的物品,发现一根极细的丝线,仿佛是从衣服上掉落下来的。他将丝线带到光下,发现其颜色与柳嫣然所穿的衣物相匹配。宋慈心下了然,这根丝线必定与她的死因有莫大的关系。
“李公孙!”宋慈叫过随行的捕快,“带人去柳嫣然住的地方,查探一下她的生活情况,看看有没有关于她昨晚去过的地方的线索。”
李公孙领命而去,而此时,宋慈则进一步研究起刑尸的迹象以及死者最后的痛苦。这片阴鸷的河滩,似乎隐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一夜无眠,次日清晨,李公孙回报:“宋大人,我们查到柳嫣然生前所住的地方。此处确是经过了几次转手,房东名叫张兴,正是那位唐昊的朋友,也是一名奸商。唐昊常在此出入。”
“好,一个奸商和一个喝醉的公子,还有隐秘的歌妓,前方似乎渐渐明朗了。”宋慈眉宇间若有所思,转身对李公孙说道,“我们前往张兴处,一探究竟!”
张兴的房子在湘湖边,临水而建,四周绿树成荫。宋慈踏上台阶,刚进门,张兴就不安地站在门口,打量着宋慈的神色。脸上的愁苦和担忧愈演愈烈。
“张兴,你可知柳嫣然昨夜去向何处?”宋慈直入主题。
“我不知道,她从未向我说过。”张兴急忙摇头,显得十分紧张。
“你与唐昊关系密切,难道不知他与柳嫣然之间的事?”宋慈不屑地冷笑,逼视张兴。
张兴突然泛起一股莫名的恐慌,银针般的汗水自额头滑落:“他们,他们昨晚醉得不可开交,根本不理会我。”
“但你应当知道,作为一个身边的朋友,窃听到些什么也不奇怪。”宋慈心中一动,抛出的品味加重了这句话的分量,揪住了张兴的眼神。
张兴面色微变,显然有些不安,但他依旧试图掩饰:“我只是偶尔听到他们说话,没太在意。”
“可有细节不妨与我说说?”宋慈冷冷地问。
“我听到唐昊喝得差不多时嘲讽柳嫣然,她长得虽好,但终究是个歌妓,后来转念就whisperedsomethinglike'我可以给你财禄,但你的一切都是我的'.”张兴似乎想到了什么,冷汗直流。
宋慈心头一凛,这句话隐含着浓厚的威胁,他声音低沉:“唐昊说过这话!?”
“是的,因内心沮丧也自恃富贵,我只当成玩笑。”张兴仓皇答道。
宋慈心中一动,唐昊的醉酒与对权势的戏谑,似乎构成了柳嫣然的死因。她对生活的不甘与唐昊之间的权力游戏,令她成为了伤害的对象。
经过几天细致的调查,围绕唐昊的情况,宋慈逐渐案中案的真相暗流涌动。一个富贵无道的公子,竟然可以以玩笑之名,威胁一名可怜的女子。
“我想知道她的遗物里是否有写信、留念之物,或有未完成的意图,能否为柳嫣然的惨死揭示真相。”于是再次对李公孙吩咐道。几天过去,李公孙终于如愿以偿地找到了字条。
字条中提到一位姓陈的商人,曾被柳嫣然隐秘接触,一系列对策之行让她窜入了一个无法管理的漩涡。
“她的命,本因这一群绅士的自私所致。”宋慈心中暗自难过,态度果断,使命感促使他不再犹豫,要将真相公之于众。
随着案件的深入,宋慈终于找到了这一切的源头——张兴与唐昊暗流相托的关系,正是此间合谋的根源。柳嫣然的遗物揭开了隐秘的局面,展现出一个挥之不去的悲愤,她曾试图说出真相,却没能逃过厄运的临头。
最终,案件真相大白。唐昊因情绪失控,酒后故意将柳嫣然置于锋芒之下,无意间演变成了可怕的悲剧。宋慈果断提请朝廷,最终为柳嫣然讨回了公道。
临安的天空格外晴朗,仿佛在为这位可怜的女子鸣冤。河边的柳树依旧静静守望,似乎在等待着下一位需要拯救的灵魂。宋慈站在河边,心中尽是感慨,权势的游戏中,那些被忽视的女子,理应得到更多的尊重与善待。在喧嚣的背后,他的责任感与正义将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