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生是陛下的人，死是陛下的鬼

沈澜的一席话让慕云意的心中稍稍安定了些许。

如今的昭国早已不是父皇在的时候那般强悍，外戚干政，权臣摄政，他太小瞧了这些根深蒂固的毒瘤，真的想要连根拔起的时候却极为棘手。

“那陛下昨夜借酒消愁是为了我吗？”

“嗯。嗯？”慕云意本在自己的思虑之中，下意识地就回应了沈澜的询问，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沈澜拥进了怀里。

“陛下，我很欢喜。”

他很欢喜。

慕云意为了他借酒消愁，至少证明他的心里有他的一席之地。

然而被沈澜突然拥入怀中的慕云意一头的雾水，沈澜这厮一天天的喜怒无常，刚刚还一本正经地和自己议事，这一下又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

“你瞎欢喜什么？快松开朕！”慕云意被他抱得太紧，一时喘不过气来，他推拒着将他搂在怀里的沈澜。

沈澜松开了他，托着他的肩膀把人放回了原处，“陛下，是我唐突了。”

慕云意捋了捋自己的胳膊，深吸了一口气，“那你说，南沧国那边儿会选择谁？”

“选谁……”沈澜犹豫了一下，“南沧国有一个神秘的巫族，巫族人世世代代居住于神木林之中，据我所知，巫族一向支持南沧皇室，若是巫族族长或许会成为其中一个选择。”

“其中一个？你是指他们还有别的选择？”

沈澜忽而一笑，他指了指自己，“我就是他们的另一个选择。”

“你？你敢？”慕云意不悦地挑了一下眉。

沈澜连连摆手，“我哪敢啊！我沈澜，生是陛下的人，死是陛下的鬼。”

“我可没要你做我的鬼，你活着比死了更有价值。”

明明这话听起来很是别扭，慕云意听了心里却十分受用。

沈澜忽而想起了什么，他起身去了卧房，在自己的衣橱里翻箱倒柜地倒腾了一会儿，拿着一身衣裳走了出来。

“你让我穿这一身回去？”

慕云意抬眸一脸疑惑地看向沈澜，摆在他面前的是一身艳红色的衣裳，衣物上绣着一丛盛开的白梅，他用手摸了摸，衣裳用的料子很柔软，看得出这一身衣裳价值不菲。

“红衣覆雪，白梅缀枝。”沈澜的眼里温柔像是融化了冬雪的春光，“这本是我为陛下准备的新年贺礼，但陛下那时依旧是戴孝之身，我便暂时留下了。”

这般带着点点暖意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慕云意收回了按在衣物上的手，他从兽皮毛毡上站了起来，朝着沈澜张开了双臂，淡淡道，“那你还不赶紧为朕更衣。”

“臣，荣幸之至。”

一个时辰后，一架马车停在了漠北世子府的后门，慕云意正要准备出门上马车，却被沈澜先一步拉住了，他将一顶带了面纱的斗笠戴在了慕云意的头上，遮掩住了面容。

“外面人多眼杂，戴上掩人耳目。”

“嗯。”慕云意站着一动不动，任由着沈澜给自己系上斗笠的绑绳。

昨日不知节制地弄了一夜，他到现在后腰依旧酸胀不已，勉强站一会儿就觉得疲累，双腿都不在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沈澜早已看出了慕云意的逞强，碍于他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子，沈澜根本不敢当面点出来，毕竟罪魁祸首就是自己本人。

“陛下，既然想要掩人耳目，倒不如演得更像一些。”沈澜忽的开口。

“什么？”慕云意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沈澜将他拦腰抱起，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塞进了马车里。

沈澜知他畏寒，提前在马车里铺了一层厚厚的毛毯，等人坐稳之后将一个手捧暖炉递给了他。

“天寒，你怕冷。捧着这暖炉会暖和些。”

慕云意接过了暖炉，小心地捧在掌心之间，暖意从掌心一点点蔓延到了全身，他微微抿唇，“你怎么还不下去？”

“陛下坐在我的马车里，如果我下去了，那岂不是惹人怀疑。”

“如果让相国和长公主怀疑到我们二人之间的密切关系，这对陛下来说没有半点好处。”

慕云意语塞，他只好妥协地点了点头。

沈澜抬手敲了敲车棚，吩咐道，“走。”

【皇宫】

“还未寻到陛下？”

长公主慕毓雪焦急地候在了御书房，她紧锁着秀眉，一脸的担忧。

“是，还没有消息。”御书房里的气氛压抑，姜公公立在一边儿低着头，生怕慕毓雪的愤怒波及到他。

慕毓雪从未有过像现在这般无所适从。

自慕云意从冷宫出来的那一天起，她就自认为把他这个不学无术的弟弟捏在了手心里，没想到今天竟然出了这么大一个岔子。

私自出宫，夜不归宿，甚至连早朝都抛在脑后。

更让她心惊的是，慕云意避开了她埋藏的全部眼线，悄无声息地从她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难不成是在用这种方式在表达她私自给南沧递联姻国书的事情？

她本想把这事儿交给擎天司来办，没想到擎天司的人竟然以没有信物为由压根不理会她的口谕。

先帝在世之时，极为倚重擎天司，对擎天司提供的情报从不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