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慕云意此时脑海之中一片空白，他竭力回想着昨日发生的事情，只记得自己一个人出了宫，随意寻了一个酒肆坐下就招呼小二上了酒，再后来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但看沈澜这一身抓痕，和自己一动就酸痛不已的后腰，昨夜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见慕云意泛红的侧脸，和对自己明知故问的沉默不语，沈澜不由得在心底里轻笑，他的云意还是一如既往地可爱，让他越发着迷。
“陛下怕是想不起来了。”沈澜不紧不慢地开了口，“臣却是记得清清楚楚。”
“陛下喝醉了酒，搬了梯子翻了臣的院墙，闯入我的卧房翻箱倒柜不说，差一点把这儿都砸了。喏，还有这一本，陛下硬是要拉拽着我每一个都尝试一遍。”
沈澜一边儿说着，一边儿将昨夜无意之间被慕云意翻开的春宫图递到了他的面前。
明明昨日一夜放纵最舒爽的人是他，这一番话反倒是把他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倒是慕云意酒后乱性拉着他霸王硬上弓。
慕云意傻了眼，翻墙？闯人卧房还差一点砸了？看了春宫图还硬拉着人一一尝试？
他怎么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
然而听沈澜这么一提，他隐隐约约想起了自己做得那些糊涂事儿，瞬间脸涨得通红，一时不知该如何自处。
“不过，我很喜欢昨夜的陛下。”沈澜笑道，“让我欲罢不能，食髓知味！”
“你！”慕云意一时语塞，他转头看向外面天光大亮，骤然间想起了错过今日早朝之事，“遭了，早朝！”
沈澜双手往后一撑，懒散地往后靠了靠身子，目光在他的身上来回游走，好整以暇地说道，“难道陛下想顶着这一身红痕去昭阳殿与众臣议事么？”
慕云意低头看着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体，匆忙从地上捡了一件亵衣遮掩住一身的痕迹。
见着慕云意手忙脚乱地穿衣，沈澜忍不住轻笑出声，“陛下，长公主殿下已经帮您应付了今日的早朝。不过，您若是这般衣衫不整地离开臣的府邸，怕是您一走，您夜宿漠北世子府的消息就传遍整个京城了。”
“你威胁我？”慕云意瞪了一眼沈澜。
“没，臣哪敢威胁陛下。只不过盯着臣的眼睛太多，以讹传讹，谁晓得会传成什么样子。”沈澜朝着他举起了双手。
慕云意沉了眸。
他私自出宫本就没有知会任何人，也不知阿姐怎么应付下朝堂上的那些人，迟承信一向生性多疑，他的所作所为必须和阿姐所说的达成一致。
“不过陛下还真是让我意外，这些年搜罗了那么多朝臣的罪证，整整一本啊，长公主殿下点了一个就吓得那些老匹夫们一个个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慕云意压下了眼中的诧异，他的确有在暗中派擎天司的密探调查朝臣们私下里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的确将探查到的信息逐条记录在册，但那本册子明明在池清的手里，怎么会到了阿姐那儿。
“不知道陛下那本小册子里有没有记下我干得这些坏事儿啊……”沈澜嘴里说着，眼神却一直锁在了慕云意的身上，那真实的用意不言而喻。
慕云意瞥了他一眼，沈澜的油嘴滑舌是出了名的，昨夜是他酒后乱性来着沈澜一夜疯狂，怎么说都是他自己理亏。
“朕记下的，都是要命的事儿。怎么，你不想活了？”
沈澜仰着头对上了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道，“如果让我死在你的手里，我心甘情愿。”
沈澜的这一番话让慕云意不由得一怔，这话在他的耳中听起来十分别扭，这不像是一个臣子因为皇命而死，反倒是像一对恩爱眷侣为了心爱之人甘愿赴死。
“你对朕还有用，朕不会轻易让你死。”慕云意轻叹了一口气，重新坐倒在兽皮毛毡上，与沈澜面面相对。
“我就知道，陛下舍不得我死。”沈澜的眼里撩上了一抹喜色。
“行了，没让你死，你就这么喜形于色？”
沈澜点了点头，“陛下舍不得我死，说明在乎我。仅仅是因为这一点，我心中甚是欢喜。”
慕云意以手扶额，沈澜这一天天的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有时心沉如海，有时又单纯地像个孩子。
“只是……”沈澜犹豫了一下，“陛下可否愿意告诉我，您为何深夜独自一人借酒消愁？”
慕云意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想起了阿姐昨日与他说过的话，又对上眼前人探询的眼神，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阿姐昨日入宫特意来了芳菲殿寻我，她与韩太后替我写了联姻国书送去了南沧国，为我求娶南沧国的云阳公主。”
“嗯，所以你怎么想？”沈澜的神色并没有太多动容，反倒很是平静，仿佛这一个结果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
“我……我无意于云阳公主。但阿姐说迎娶云阳公主，是为了联合南沧一起对抗西莽，是为了大昭的百姓。”
“所以，你答应了？”
慕云意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是。”
沈澜轻笑了一声，“云阳公主是南沧帝唯一的公主，如今南沧帝年迈，南沧国太子摄政多年早已掌握了南沧国大部分的势力。”
“南沧国地处东南，粮食、丝绸、金银都极为富庶。水网遍布，行船便利，与南洋诸国交易频繁。拉拢南沧国，的确会让西莽有所忌惮，但陛下别忘了，想拉拢南沧的并不止我们。”
沈澜在暗中早已收到了消息，在昭国联姻国书送达南沧的时候，西莽的使者亦带着联姻国书去往了南沧。
南沧的选择，对于两国局势的发展极为重要。
“你是说西莽也派人去了南沧？”慕云意神色凝重了些许。
“不然呢？联姻是最简单拉拢南沧国的方式，西莽人又不是傻子，你们能想到的，他们自然也能想得到。”
沈澜耸了耸肩。
“你说南沧国太子会选择北昭，还是选择西莽？”慕云意试问道。
沈澜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说。
“如果我是南沧国太子，我哪一个都不选。鹬蚌相争，渔人得利，这才是南沧国最想要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