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会试考题
当朱慈烺和倪元璐在翻阅考生资料的时候，考场之中已经是哀声阵阵。这一次会试考试分成了五场，其中第一场考试的就是科学，以显大明对于科学的重视，而考卷上的题目，却是让不少学子惶然无措。
乡试中的科学试题尚且只是一些基础，而会试中的科学试题，则是由朱慈烺亲自出题，已经涉及到了比较困难的理论。
“若有一绝对光滑之平面，物体于其上将以何状态运动？老夫活了六十年，从未见过这等题目。”
号房之中，钱谦益气得胡子都在抖，他是万历年间的进士第三名，是当年名震天下的探花郎，原以为科考对自己来说已经是手到擒来，却未曾想到，开头第一个题目就已经让他不知如何下笔。
然而，与科学院相交甚密的方以智等人见到这个题目，却是会心一笑，提笔开始作答，至于其他学子，只要有细心翻阅科学教材，也不会被这种问题难倒。
在上次乡试之后，朱慈烺意识到，大明的科学亟待发展的地方实在太多，因此，朱慈烺令汤若望在完成兵仗司的工作之余，到科学院也挂上一个闲职去讲学。
而朱慈烺自己，也多次莅临科学院，教材的编纂与更新，朱慈烺也多有参与，现在的科学教材，已经颇为完善，囊括了力学声学和化学等诸多方面。
当第一场考试结束，众多举子从号房中走出，不少人脸上都是带着衰败之色，其中不少人更是破口大骂。
当然，有了韩生等人的前车之鉴，没有人再敢说朱慈烺改革考试制度的不是，更何况，大部分举子对于朱慈烺的改制并没有什么非议。
“太离谱了。”
人群之中，龚鼎孽差点大骂出声，他十八岁即中进士，素来有少年天才之名，在文学一途钻研颇深，然而前些时日，他研究科学和术算教材，差点是让他背过气去。一条条全新的理论，一个个全新的领域让龚鼎孽不知所措，根本就不知道要从何下手。
于是，在考试的时候，龚鼎孽只能硬着头皮，用一大堆废话填满考卷，虽然不能保证正确率，但起码考卷上空白的地方算是写满了。
“牧斋先生也在此处？不是只要求五十岁以下的士人么？”见到头发花白，步履维艰的钱谦益，龚鼎孽连忙上前招呼道。
钱谦益摆摆手，无奈道：“话虽如此，但老夫也想试试匣中宝刀是否已锈，然而今日一见试题，方知已经落伍。”
作为公认的东林党人，钱谦益在崇祯朝始终郁郁不得志，听闻新皇登基原以为能混到个一官半职，却未曾想朱慈烺竟然让先前的进士重新参加科考。
钱谦益已经六十多岁，哪里还有那种年轻人的劲头，即使科学和术算的教材一直摆在他的案头，但是年纪到了，看不到一会就会感到头昏眼花难以为继，此番强打精神来科考，自然考不出什么好结果。
龚鼎孽闻言也是叹息道：“在下也是已经比不上当今士子了，考场当中见到那些试题，有一半都不知所云。”
“芝麓先生，牧斋先生。”
刚刚离开号房的侯方域此时也发现了钱谦益和龚鼎孽二人的身影，连忙过来见礼，这两人可是文坛有名的大家，侯方域在他们面前不过是后生晚辈。
钱谦益和龚鼎孽拱手还礼，龚鼎孽出言道：“朝宗满面春风，想来此番考试必有所成。”
“哪里哪里。”侯方域摆摆手谦虚道，“科学并非我之强项，若说必有所成，还得看密之兄，他近来可是在科学院中如鱼得水。”
“是吗？那咱得先恭喜密之了。”钱谦益大笑，他心胸也并不狭隘，自己已经六十多了，将机会让给年轻人也并无不可。
方以智正拉着脸苦思冥想，突然听到自己名字，转眼一看，却见侯方域钱谦益等人都在此处，当即笑道：“诸位都在此处，何不寻个酒楼稍事休息填填肚子，也为下午之术算早做准备。”
侯方域闻言喜道：“密之所言极是，饮食者，天理也，若不吃饱肚子，如何有力气参加考试。”
钱谦益捋着胡子笑道：“不妨将大家都叫上，今日老朽做东，请诸位吃个便饭。”
“那便是多谢牧斋先生了。”方以智和侯方域皆是拱手道。
对于方以智等人来说，钱谦益是长辈，即使是吴伟业陈子龙这等巨擘，在钱谦益面前也只能算是后生而已。
而此时，朱慈烺正看众人交上来的试卷，不少试卷上的答案，都是令人啼笑皆非，譬如钱谦益的考卷上，竟然写着物体会在光滑平面上反复跳动，险些令朱慈烺喷饭。
“这个答案……”朱慈烺颇有些好笑，这个答案当真是有些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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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应星蘸上红墨，在钱谦益的试卷上勾上一个小小的叉笑道：“此人试卷当真有趣，但凡是看过一些科学教材，也不至于写出这么个答案来。”
物体在绝对光滑的平面上运动，只会有静止和匀速直线运动两种情况，这是朱慈烺在科学院讲学时早就提过的。
朱慈烺悄悄掀开糊名的一侧一看，见是钱谦益的考卷，不禁恍然道：“原来是钱牧斋的考卷，难怪。”
“钱牧斋乃是当世大儒，但对于科学此道却无甚见解。”宋应星摇摇头道。
科举的试卷原本是应要糊名誊抄之后再进行批改的，但朱慈烺毕竟是皇帝，有特权可以直接掀开名字来看，但是宋应星等人却是没有这个权力。
“且看其他科目吧。”朱慈烺又是翻看了几张考卷，叹息道。
本场科学考试的成绩，朱慈烺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惨不忍睹，不过此番考试乃是综合五科的成绩来看，仅仅凭借科学一科成绩，还远远不能下定论。
很快，后续的几场考试也随之开始，一众学子刚刚吃过午饭，就马不停蹄地投入了下一场考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