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执事视角：与大小姐的相遇（四）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男孩的大笑声回荡在整个房间中，甚至就连原本大厅外传来的嘈杂声都被遮盖住了。

房间里的另外两人都一脸吃惊的看着突然大笑起来的男孩，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一脸疑惑的看着把男孩带过来的小商人，眼神很清楚的在问。

“他不会是疯了吧？”哪有人在知道自己被卖掉了以后还笑得出来的，不会是刺激太大，精神失常了吧？

这极为显眼的眼神让男人脸上青一阵紫一阵，最后恼羞成怒的站起来吼道“别笑了！”但，大笑声依旧，丝毫不见变弱，沙发上的男人见此眼神更为犀利。男人终于承受不了眼神，整张脸气的瞬间变红，大步走到男孩面前怒吼道：“我让你给我停下，别笑了！听不懂人话吗？！你他妈的在鬼笑些什么呀！”

男人的怒吼声让男孩停止了大笑声，他瞬间安静下来好像刚才大笑的人不是他一样。

啊啊啊——好吵啊~~

我将手放下，看着站在我眼前的男人，男人整张脸都被染成了红色，整张脸因愤怒而扭曲，与记忆中那张带着温和的脸庞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这张脸，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吗？

我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人，此时我们面对面地站着，自从相遇开始，这还是第一次。

“看着我。”

“哈？你说什么？”他发出疑惑的声音。

“我说，让你看着我，给我好好的看着呀。看着我的眼睛！”

“你——”

不给他回避的机会，我快速地看向了他的双眼，直直的看着。

“你————”

他不停地重复着“你”，好像是要说些什么，却怎么也无法说出口的样子。

我知道的，我的眼睛被人畏惧着，所有人都不希望被我的眼睛所看到，也不希望看到我的眼睛，但很奇怪的是。

不论是有多么厌恶畏惧我双眼的人，一旦与我对视，都无法移开眼，不论是有多么不想看，但还是无法移开眼睛不去看。这种无法解释无法回避的诡异之处，我想才是会被村民们所畏惧的真正原因吧。

慢慢的，这个男人脸上的血色逐渐褪去，变得惨白起来，男人头上逐渐渗出冷汗来，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比刚才更为扭曲。他不停的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又什么都说不出。

我就那么仔细的看着他，这是我自遇到他以后一直都想做的事，让他直视我的双眼。今天，在他把我卖掉的这一天，在他把我对他萌生的信任与好感摧毁的这一天，我终于做到了。

我仔细地看着这双眼睛，这双眼睛里透露出的东西是我无比熟悉的，这是他第一次看见我眼睛时的眼神中含有的——惊讶与恐惧。第一次见到时，是惊讶大于恐惧，而这一次，或许也是最后一次，是恐惧大于惊讶，而且那份恐惧还在逐渐覆盖惊讶，直至完全吞没。

那张带着恐惧神色的脸在我眼前开始变得模糊起来，我哭了吗？我不知道，但脸上没有液体滑过的触感。

那张脸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变得很像是另一个人的脸，那个家庭中某个人的脸，某个也会这般看着我的人的脸。

我又一次笑了起来，却不是刚才的哄然大笑，而是从喉咙深处发出的笑声。

搞什么呀？

原来，是一样的啊————

他跟那些村子里的农民，跟那些镇子上的居民，原来根本没什么区别呀。

笑过以后，我的视线又变清楚了明明还是同样的一个人，但我却觉得完全是两张不同的脸，眼前这个满脸恐惧，神色扭曲的男人是谁？

记忆力那个温和男人的脸消失了。

在最后的最后，我还是想不起来那张脸的模样。

在记忆里，

他最终变成了一张我熟悉却又陌生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