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让山海关变成绞肉机

山海关城墙外，铺满了一眼望不到头的人马尸体中，场面惨烈异常。近距离被霰弹打中的，血肉模糊，看不出任何生前的模样。

远处被链球击中的，也没有一具是全尸，人马躯体都被撕裂，残肢断臂，举目皆是。

那些受伤的经过一夜的哀嚎，大多孤独地死去，少有的一些没有气绝的，此时也是痛苦无比，他们看着端着上了刺刀的燧发枪的平洋军士兵，目光哀求，求着他们给自己一个痛快。

看着那些无助的目光，有士兵心中不忍，不过没有上官的命令谁也不敢乱动。

朱启明和袁淳得到禀报后，点头同意士兵动手，战场上惨嚎和痛叫，随着一柄柄刺刀地捅进拔出，渐渐消失。

少了那些惨烈的哀嚎，战场的气氛虽然依旧肃杀悲凉，却不令人感到惊悚。

“大人，找到一个大官，在他身上发现一方印信。”一名都头跑到袁淳身边禀报。

李伯祐身穿的甲胄式样和别人截然不同，环绕在其身侧的亲兵和和普通士兵也有明显的区别，所以检查和搬运尸体的士兵对李伯祐的尸体进行了仔细搜查。

袁淳拿着那方印信，来到李伯祐身前。

李伯祐的胸腹被霰弹击中，盔甲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孔洞，两只胳膊扭曲翻转，只靠着皮肉连接在肩膀上，一条腿齐根断裂，不翼而飞。

他死前似乎经历了极端的痛苦，眼球鼓突，面孔扭曲，极为狰狞。

一面大旗就在距离他身后不远处，旗杆已经断折，旗帜也被打的破烂，能看到上面有“武卫”两个字，其他的却被血污盖住，分不清是不是他的将旗了。

前面警戒的骑兵回报，不见昨日攻城蒙军的踪迹。

朱启明和袁淳让骑兵继续扩大警戒范围，其余的士兵开始打扫了战场。焚烧了遍地尸骸，

破碎的铠甲和武器都会被收缴到一旁，用来回炉重新冶炼，铁球和链弹会被收回擦去血迹，继续使用。跑散在各处的敌军战马会被收拢。地面的残碎尸体被堆放起来，点火烧掉。

此战死在山海关城下的，共约五千具尸体。天气温暖，这边靠近石河水源，如果因此而产生瘟疫，那就是大麻烦。

焚烧的皮肉焦糊的臭味，充满了山海关内外，令人闻之欲呕。幸好在渤海边，当那些尸体化为土壤的肥料后，焚烧的气味也就随风而逝了。

打扫完战场后，朱、袁两部回到山海关，继续整军备战。

他们知道蒙古人得到战败的消息后，会派出更多的部队而来。若是对方不计士兵死亡，强行攻城的话，这高一丈多、长一里的城墙未必能守得住。

因此，他们在原先防守的基础上，开始沿着城墙边缘挖壕沟。

忽都察儿兵败的消息，震惊了忽必烈。

一万武卫军只回来三千余人，令忽必烈大为光火，他严旨斥责了耷拉着一条胳膊、神情痛苦的忽都察儿，并将其革职查办。

武卫军是护卫忽必烈安全的警卫部队，忽必烈不敢再让他们上阵，而此时蒙元的精锐作找部队都集中在襄樊和四川，两地前沿战火胶着，不宜从那里抽调兵力北上，考虑半天，附近诸路只有山东和河南有部队可堪一战。

于是，他命令真定路统军使茶不花，和济南路统军使塔剌浑，带领所部，尽快兵临迁民镇，击败那股不明来路的敌人，并抓捕头辇哥，问清这段时间辽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在山海关的事情，没有扩散到辽阳各路百姓的耳中。

辽阳路、开元路、宁昌路、广宁府路和大宁路，目前都处于政权更迭的混乱中。

由于东北被蒙古人占了五十多年的时间，基本归化了蒙古人的统治。头辇哥的主力消失之后，蒙古人在这里地方的驻军只有少数探马赤军。那些兵力在平洋军猛烈的炮火和雨泼般的铅弹面前，如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所以，当胡璘坐镇东宁府，下达麾下部队四面出击，遍地开花的命令后，基本上就是坐等胜利的消息。

朱启明和袁淳二人联名上报的战报，传到胡璘面前时，胡璘正在和李达山等人部署在辽阳行省各路开展肃清蒙古和亲蒙残余势力，以及分发土地等安定民心的事宜。

在李达山及其幕僚李竹明的奔走联络下，各地被占城池的旧官员没想到自己不仅还能活命，而且还可以继续留守，庆幸之余，纷纷投入到新政权的建立当中。

他们的加入，在政务上，大大减轻了李达山的工作量。

从山海关的战报中，胡璘得知进攻山海关的是大都的武卫军，意识到一场恶仗即将在山海关打响，便发布了三道军事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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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道是调兵命令，命高丽的宇文战部进入山海关，增加山海关防守兵力；命令东瀛的龚鑫和洪安路两部，经渤海，进入辽河和松辽平原，加快追歼敌对势力的进度，做好蒙古军从漠北进入东北的战斗准备。

第二道是换防命令，将高丽兵和东瀛兵进行换防。命任长风部派出一个营带领三万高丽军去东瀛，分散到各郡县，接管驻防；命织田长秀派出一个营带领三万东瀛军去高丽，分散到各郡县驻防，接管驻防。

第三道后勤命令，命太宰府、开京和金州做好粮食、军服、帐篷和医药等战备物资供给；命那珂川、金州和开京三个军器厂开足马力，做好诸作战部队火器后勤的供给。

三月中旬，胡璘亲自赶赴山海关。

沿着燕山脚下一直到渤海边的渝关，胡璘仔细审查了城防后，下令增加火炮的数量，不光增加城头火炮，还要增加地面移动火炮。

在战斗准备方面，胡璘召集朱启明、袁淳以及赶来的宇文战部，让三部制定兵团协作作战大纲，抓紧时间训练。

大纲制定之后的日子里，山海关内，一阵阵尖锐的竹笛声和高亢的号令声此起彼伏，部队行军整齐的步伐和空射弹的砰砰声，惊走燕山的飞鸟和渤海的鱼群。

半月后，三部军队协同训练渐入佳境，胡璘大大松了一口气。

最近平洋军打了不少胜仗，可是胡璘却很清晰地知道自己这些队伍就像刚刚在跑道上加速的飞机，还未有离开地面，任何一个倏忽都会让他机毁人亡，万劫不复。

攻击辽阳行省诸路进度之快，很大程度是因为那些路、府兵力空虚，且各个城中已经充斥着自己的内应，一夜之间占领那些州府，并不困难。

现在他面临的真正问题是，如何将山海关变成蒙军的绞肉机，就像蒙军在襄樊采取围点打援的战术一样，不断绞杀来敌的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