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全歼于关下（一）

似乎刻意留给平洋军足够的时间，让山海关的三支部队磨合协同作战，一个多月过后，茶不花和塔剌浑两部才带着五万蒙汉联军，姗姗来迟。胡璘得到了王汝斌从关内传来的情报，才知道其中缘由。

王汝斌告诉他，这两部蒙军之所以如此缓慢，是因为真定路和济南路内出现了粮荒。

原来，黄安儿祸乱了济南的粮食市场后，去了河北，在真定路等地区，散布粮食将要大跌的谶语，很多地主和商户都大批抛售粮食，导致征讨山海关的蒙汉军出现始料不及的粮食短缺。

五万大军没有军粮，不得不现场征粮，结果引发了民乱，军队索性以镇压了民乱为名，洗劫了百姓的粮食。

但是，百姓的口粮也不足以维系大军的每日开销，没有办法，茶不花和塔剌浑只得派人向大都要粮。

阿合马负责全国钱粮，忽必烈第一时间就通知他，让他解决茶不花和塔剌浑两部的军粮问题。

正在陕西巡视盐铁的阿合马收到主子的命令，已经过了十多天。他一边急命卢世荣找王汝斌收回贩卖的粮食，一边赶往两部所在地，亲自压迫那些州府出粮。

茶不花和塔剌浑虽是蒙古人，但是军阶并不高，他们只敢在汉人和女真人面前，肆意妄为，对蒙古权贵则是绕行而走。

可是，阿合马却毫无顾忌。得知王汝斌已经将其用以牟利的粮食运走后，他只有把重担压在河南和山东地界的官府身上。

他亲自指挥手下亲兵，一个个州府，挨家挨户搜粮，若有不从或反抗，直接以通敌罪论处。

十天时间，阿合马抢夺了二十个州府的本族大户，解决了两部军粮不足的问题。

茶不花和塔剌浑有了军粮，立刻开拔，向山海关进发，赶到山海关时，已是四月中旬。

两部蒙汉军在石河南岸驻扎下来。一路哼哧哈哧地到达山海关，很多军需辎重都需要准备，仓促兴兵，定是败多胜少。

两个统军使亲自前往山海关探查了两次，看到严阵以待的城墙，更觉得必须在万事俱备的情况下，才能举兵攻打，否则难免重蹈忽都察儿和李伯祐的下场。

胡璘看到蒙汉军在石河对岸驻扎，也没有主动出兵。

他比对方更需要时间，在王汝斌的情报中，他得知自己布下的棋子在襄阳城起到了效果，吕文焕大概率不会投降蒙古人。

胡璘一直希望能够通过自己这边的牵制，减少襄阳的压力。

山海关的出现的确牵扯忽必烈的注意力，但是对方没有按照胡璘的节奏走。

对宋的战争显然是忽必烈优先解决的事情，对于胡璘的平洋军，他只当是匪患和乱兵。

没有达到拉仇恨的预定的目标，胡璘也没有办法。

借兵之事，横生枝节。忽必烈也没把侵入辽阳的自己当盘菜。他还能做什么呢？好在现在襄阳稳住了阵脚，他可以脚踏实地地和蒙元硬碰硬了。

五月，茶不花和塔剌浑两部率军渡过石河，将军寨推进到石河北岸。此时他们除了马步兵，还建造了大量八牛弩和井阑。

茶不花和塔剌浑都是年富力强的岁数，作战经验丰富，在视察了山海关的地形和城防，他们采取稳步推进的攻城战术。

胡璘原本只打算采取防御战，消耗对方有生力量，可是当他得知种喜儿的北路攻辽部队已经全面控制了辽河流域以北的土地后，他改变了主意。

他下令让方金鹤带领所部横渡渤海进入石河，切断茶不花和塔剌浑两部后路。

他要将对方五万余人全歼于此。

两支蒙汉军对眼前横空出世的汉人军队，没有丝毫印象。派人四处打听询问，都不清楚，似乎这支部队是突然从地下窜出来一样。

茶不花和塔剌浑不相信，有如此军势的人会没有生长的痕迹，即便搞不清对方头领的名字，弄清楚那支军队应该有吧。

通过多方打听，从经商打猎的山民和翻山越岭的行商口中，手下人终于搜集到一些蛛丝马迹，二人听了禀报之后，大吃一惊。

原来在三年前，在辽东半岛的金州就出现了一支和蒙古军完全不一样的军队。他们纪律严明，对百姓秋毫不犯，他们的武器和宋军有很大不同，多装备火器。

这支军队在金州开设了很多奇怪的作坊，而且还分田给百姓。他们没有杀害和驱逐当地官府多年官吏，而由那些官吏继续管理当地的百姓。

问题就出在这里！

不杀官，不掳掠，自然不会弄出动静！

可是当地的驻军呢？莫非是全军覆没，所以没有消息传出？

另外，这支军队怎么可能赢得当地官员的支持？

同时，还屏蔽往来消息，长达三年之久？

对于这些问题，茶不花和塔剌浑越想越吃惊。金州被占领的消息被隐匿了三年，任何一种解释最终都汇集到一点上，那就是这支军队有极其严格的纪律和血腥的手段。

否则，但凡出现一个百姓或士兵逃出，金州之事就会被人知晓。

可是，蜗居在金州，能发展成多大的军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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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连刚会走路的孩子也上战场也凑不出两万人，且那样的战力，岂能分兵，在短期内占领辽阳诸路？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问题？

战斗，在茶不花和塔剌浑百思不得其解中打响。

他们觉得既然想不明白，就攻下此城，只要抓到俘虏，一切都明白了。

鼓声三遍。大军启动。

二人汲取了忽都察儿的战败经验，在距离城墙一里半的距离，就停止敲鼓。

大军停止推进，随着一声声军令，八牛弩从阵中推到阵前，在距离城墙一里的距离，三十人一组，一共二十组八牛弩对着山海关城墙开始猛轰。

胡璘站在城头上，看着枪弩击厉啸而来，打在城墙前方和城墙上，甚至飞跃城头，并没有下令还击，而是让传令兵告诉所有人，除了担任警戒的士兵外，其他人全部藏在掩体后躲好，不要被从那些城头上飞过的枪弩削了脑袋。

二十组八牛弩轰击了半个时辰，两支大军也看了半个时辰的热闹，等到枪弩全部射完，弩手累的几乎虚脱，也不见山海关下放出一炮，射出一根箭矢。

茶不花和塔剌浑看到士兵们无聊的踢着脚边的石子，叹了口气。

对面的城墙上插了不少弩箭，可以借力攀爬，却没有一处被射塌，着实有些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