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敢抢禁军的马？
杜岳走出客栈，晃晃悠悠，如同腾云驾雾，漫无目的地走在商铺云集的街道上。脚下的路是条平整的青石条街道，其宽可以容纳两辆马车平行，街道两侧开着不少酒肆、饭庄、客栈、布庄等一溜店铺。大半却没有开启铺门营业。
昨日鞑子攻城，虽然只发生在子城，但是有不少数量的石头和枪弩射入城内，破屋不少，遇难不多，却引起了市民的极大恐慌。
街上，杜岳看到有不少人拖家带口，扛着包裹细软，神色紧张地向城门外涌去。
从得知胡家将会被灭族开始，杜岳就被一种复杂的心绪紧紧裹胁着。
他无法在屋内安坐，就走上街头，指望街上的喧嚣热闹抚平心中的恐慌，却没想到上了街，看到是比自己更恐慌的人群。
在街上走了半小时，悬在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依然像鹰隼一样犀利，未有丝毫缓解消失的迹象。
胡家如何招致贾似道毒手，已经不是杜岳考虑的事情了。
怀璧其罪的道理，杜岳很清楚。
单看翁应龙一个门客的吃相，就能猜出即使不涉及什么狗血的宫斗之争，只要胡家家大业大，就足以让贾似道寻得机会，鲸吞胡家的产业。
若是赵宋国祚绵长，杜岳会考虑如何化解胡家的危难，可是赵宋倾倒在即，他就没有和贾似道磨叽的心思。
见杜岳负手而行，脚步沉重，时而皱眉，时而冷笑，胡忠瑞和宇文战知道对方心中有事，都不敢打扰，跟随着他在襄阳城内晃悠。
杜岳沿着街边的青石板，不知走了多久，抬眼发现自己又转回到自己住的客栈门前，回头看着身后二人，正要自嘲，就看到对面走来三人。
前面一人脑袋上缠着渗血的黑布，身后其他人脸上也有青肿。
他们看到杜岳，急忙加快脚步，纷纷单膝跪倒在杜岳身前。
“胡大人。”头缠黑布的那人声音充满悲愤，“请大人给小的们做主！”
有些事情、有些心情，在悄然间发生，非但外人不知道，连当事人也并不知道。
昨天杜岳的灵魂进入胡璘身体内，他的行为有了完全不同的变化。
胡璘本是权贵出身，又加上后来习武，性格桀骜乖张。
虽然杜岳灵魂入驻，虽人物事情的态度，趋于理性，但是一旦当某些事件发生时，一种莫名的狂躁情绪又会浮上杜岳的心头。
自己的人，自己带的禁军，居然被人打了！
杜岳心火，腾地起来了。
头缠黑布的禁军，名叫卓雄。
他告诉胡璘，他们三人陪着陈来生骑马进城玩耍，被翁应龙的人看到，他们看中四人的坐骑，强买不成，打伤陈来生和自己三人，抢走马匹。
卓雄口中说的是流水账，没有热血的打斗，也没有忠于职守的煽情描述，可是杜岳却能想象出抢马之人的嚣张。
居然敢抢禁军的马。这帮人不知死字是怎么写的吗？！
杜岳站在街中，冷冷地望着萧瑟的街头和仓皇的人群，压抑着心头暴怒的情绪。卓雄三人跪在街中，没听见杜岳喊起，都不敢起身。
杜岳思索了好一会儿，然后让卓雄三人起身，命他们去打听翁应龙在襄阳的落脚处。
看着卓雄三人消失在街上的人群中。脸色阴沉的杜岳带着宇文战和胡忠瑞回客栈休息。
约莫一个小时后，卓雄三人回来了，向杜岳禀报。
杜岳听闻汇报，没有耽搁时间，而是扬起下巴，让胡忠瑞和卓雄三人，抬着那个装着黄金白银和人参的箱子，跟着自己，去翁应龙住处。吩咐宇文战将客栈里的另两个箱子搬上船。
看到杜岳带着一口沉重的箱子来拜访，翁应龙心情十分高兴。
刚才手下买回了几匹高头大马，让他颇为诧异。
待到在院子里看到那几匹骏马后，发现马屁股上有太仆寺的烙印，不禁生疑，询问了手下，才知道自己人强买了胡璘的马匹，当下也就笑骂了几句。
此时，看到杜岳身后的几人的模样，翁应龙心生一丝歉意。
不过，这种歉意只是一闪即逝。对方在太仆寺任职，手中有的是马匹，敲他的竹杠，是看得起他。
若是他不知进退，敢和自己叫板。自己便到相国面前告他一状，即便他是国舅，也敌不过相国的一根手指头。
然而，让翁应龙满意的是，杜岳笑意盈盈，没有丁点兴师问罪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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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坐在客厅里，喝茶聊天，颇有相见恨晚之意。
话题之外，杜岳暗示，北门的马匹原本就是准备献给相国的，只是疏忽告知手下人，结果发生了误会，翁应龙给的卖马的钱，绝不能收，已经抬回来。
翁应龙问过手下给的钱，知道那个数目连个马蹄也买不到，可是等送走杜岳等人后，打开杜岳留在厅外的箱子，呼吸为之一滞，旋即，哈哈大笑，如同三伏天喝了冰镇的酸梅汤一样，畅快无比。
回到客栈，杜岳将卓雄和另外两个垂头丧气的禁军喊进屋中，让宇文战守在门外，不得让人靠近。
见杜岳如此谨慎，宇文战狐疑不定。
在屋内，杜岳神情严肃地吩咐卓雄三人去做一件事情。
三人听完吩咐后，精神大震，一扫之前的颓废，单膝跪地，重重顿首后，起身离去。
宇文战在屋外断断续续听到杜岳对那几人的吩咐，眼中露出惊骇之色，有心劝阻，但是感受到杜岳眼中的冷意和卓雄几人目中的振奋，知道劝阻无用，心中不免担心。
回到客栈后，杜岳再没有出门。
中饭，是让人送进屋内。胡忠瑞和宇文战看出他心情不好，不敢打扰，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
下午三点左右，卓雄来到客栈，进入杜岳房间，一盏茶时间后出来，急速离去。
五点左右，卓雄再次来见杜岳。这次就是几句话，便结束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