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再见师父

很好？

楼妙璇眉毛不由抖了抖，缩着脖子偷瞧了他一眼，就心虚地说道：“殿下，你听我解释。”

“跑去青楼，就为见一个男人。”萧湛脸黑得跟个锅底一样，冷幽幽地睇着她，“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楼妙璇低头，攥了攥手指，深吸口气，就闷头闷脑地说道：“因为，我想做粉妆玉琢的老板！”

“你想做粉妆玉琢的老板？”萧湛眸光微凝，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为何？你觉得，我毅王府里的钱还不够你花的？之前，不是都把支银子的私章给了你吗？”

“不是你想的那样。”楼妙璇小声说了一句，便挺直了脊背，理直气壮地说道：“我想自己赚钱！”

“你想自己赚钱？”萧湛有些狐疑地打量了她一眼，“好端端的，为何生出这样的想法？”

“这样的想法，可不是现在才有的。”楼妙璇越说越有底气，索性放下了刚才畏畏缩缩的样子，大大方方地走到了萧湛的身边，把头搁在他的肩膀上，“萧湛，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一个女人，若要在一个地方站得住脚，金钱和地位都是必不可少的。”楼妙璇怅然叹息，“如今的世道，给了女人太多的不公。几乎所有人的脑子里，都把女人当成是男人的附属品。可是，我不要做这样的女人！我要做，就做能顶天立地的女人！”

萧湛认真地听着，眼睛里没有半丝的嘲讽和不悦，只是微抿着唇，仿佛陷入了长久的思考。

“萧湛……”楼妙璇见他不说话，心里便有些不踏实，忍不住推了推他的肩膀，“你不会是……要反对我吧？”

“没有。”萧湛轻笑一声，反手来捏着她的手指揉了揉，“我只是在想——你这样，会不会活得太累？做一个简单的女人不好吗？”

“不好。”楼妙璇摇头，“我此生，最不想做的，就是简单的女人。”

萧湛叹息一声，似有些无奈，“想做，那就去做吧。”

“云舒楼的事情，你不问了？”楼妙璇侧眸，故意问道。

萧湛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以后，不许再去那种地方了。”

“遵命！”楼妙璇干脆利落地答道，就笑嘻嘻地低头下来，拿下巴在他的脸上蹭了蹭，“毅王殿下如此深明大义，简直就是小女子的福气。”

萧湛笑笑，转而问她：“今天去鬼市做了什么？”

楼妙璇鼓了鼓腮帮子，实在说不出来，索性干巴巴地说道：“你猜。”

“又去见罗刹鬼王了？”萧湛直言。

楼妙璇实在不敢回答，垂着脸，半天也没吱声。

“为什么见他？”萧湛声音冷到极致，这样的极致里，透着一种难以遏制的愤怒。然而，他克制得很好，平静得仿似闲谈一般。

楼妙璇能感觉到他这种平静中压抑的愤怒，这种沉默中的愤怒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紧紧地压着她的心弦。但即使这样，她仍要显得平静。

她平静地笑笑，“为了一点小事？”

“小事？”萧湛讽刺地笑出声，看向她，“是为了我身上的蛊毒？”

楼妙璇愕然，“你知道？”

“草蛊再厉害，我不信你一点避开的法子都没有。”萧湛面无表情地说着，可眼底却是一片藏不住的悲凉，“你中蛊，是为了获取给我解蛊的办法吧？”

楼妙璇没有回答，只是一脸错愕地看着他。

她的沉默，让萧湛也不由自主地沉默了。

两个人长久地相望无言，却又似乎在这相望的短短时间里，道尽了千言万语。

终是一笑泯烦忧。

“他跟我说，有一种叫赤炎婆罗的药草，能够解你身上的蛊。”楼妙璇道。

萧湛拧眉，“赤炎婆罗？你说的这种药草，长在什么地方？你认识吗？”

“不认识。”楼妙璇想也不想，就肯定地说道：“这种药草的名字，我也是头一次听到。想来，这是种极少人知道的奇花异草，就算是《大荒草药经》里也未必能找到。”

萧湛神情顿时黯然下来，“看来，又是拿来搪塞人的东西。”

“我觉得不像。”楼妙璇并不苟同地笑笑，“有没有这种草药，至少也要求证过才知道。”

看着仍是满腔热情的楼妙璇，早已不抱希望的萧湛实在不忍心泼冷水，只能沉默了。但看着她那双为此发亮的眼睛，萧湛心中不免有些感动。

到了夜里，一入梦中，楼妙璇就赶紧向师父问起这件事。

“赤炎婆罗？”

即使背对着她，楼妙璇也从师父的语气里听到了一丝难得的惊讶。她不由拧紧了眉头，疑惑地问道：“师父知道这种药？”

师父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道：“你是从哪儿知道这种药的？”

“从一个朋友那里啊。”楼妙璇随口说道。

“朋友？什么朋友？”师父冷哼，“要害你的朋友吧。”

以往，师父对她的事总是一清二楚，怎么这会儿却是不知道了？

楼妙璇心里嘀咕一句，就不耐地催促道：“师父，你还是赶紧告诉我吧！”

对面的师父，一袭白衣，隐在袅袅的淡白烟气里，许久不曾出声。

楼妙璇向来了解他的脾气，虽然总有些老不正经，一旦到了这般凝重到不肯说话的地步，往往是他在做着艰难的抉择。而眼前这个抉择，多半是因为他知道——一旦告诉了她，会给她带来无法想象的后果。

而这样的凝肃，背后是对她的体贴和看重。

楼妙璇心里隐隐揪着，喉间也是哽得难受。但她一直默默地忍耐着，静静地等着他的回答。

过了许久，师父才怅然地叹息一声，“璇儿，你一向活得潇洒恣意，为何一定要受这男女之情的牵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