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游刃之间

第53章游刃之间

“哦？”皇帝轻笑，笑容礼貌又疏离，“皇后如今挂念起允儿了，真叫朕高兴，只是皇后如何知道允儿离宫了？”语气听着甚是亲切，叫人分不出情绪。

皇后脸上犹自有些尴尬，脸色一转，笑道：“陛下开臣妾的玩笑了，臣妾一直将静安公主同灵安公主一块看待，如今得只她不在，实乃焦急。”

“呵呵，皇后好度量，就是真的，这么关心允儿？”皇帝的脸转到烛光下，看得分外不明。

千允听得一惊，这话，这话分明就是知道皇后在害自己……

千允有些隐隐有些能猜到后面会发生什么，越往下看，便越是紧张。

她想知道，父皇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扑通”一声，皇后已经跪下，脸色也有些不安：“臣妾，臣妾惶恐。”

气氛一滞……

只有秀茵的脸一片平静。

果然，皇帝慢慢走上前，明黄的靴子就停在皇后眼前，他亲手将皇后扶起道：“皇后太过谨慎，朕只是同你玩笑罢了，允儿自幼也是你来教养，朕当然相信，你们之间的母子亲情。”

皇后也跟着笑起来，作小女儿状娇声嗔道：“陛下就是这样爱打趣臣妾。”

千允觉得自己的身子抖了一抖。

“只是——”皇后接着皇帝的手起身，微微低头道：“难道陛下不关心静安公主的去向？”

“这么说来，皇后知道？”皇帝虚手扶过皇后就又退向了桌案，手指关节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一声一声。

皇后就是在等着这个问题，抬起头，正要说话，却被秀茵在身后微微扯了一下。

这动作当然也被皇帝捕捉到了他微微蹙起眉头，眼神深不可测。

《孙子兵法》云：“军争之难者，以迂为直，以患为利。故迂其途，而诱之以利，后人发，先人至，此知迂直之计者也。”意谓与敌人相争最难以把握的指挥艺术，是如何通过迂回曲折的途径达到近直的最佳效果，化不利为有利。

他就是在等，等着皇后先开口，再一步一步进行反逼问。只是，这皇后身后的秀茵倒是聪慧。

皇后有些恼，半会儿又冷静下来。

是了，自己不能直接就说静安藏在上京第一花楼水云间。虽然，堂堂一个公主混进青楼。为了皇家的颜面，足以将她贬为庶民，甚至凌迟。

若是直接说出来，也会暴露了自己，要让人们知道皇帝的掌上明珠流连青楼，并不一定得借助皇帝的口。说不定，皇帝知道消息，会严禁封锁，到时候，事情就不好办了。

皇帝并没有催促她，而是静静的等，像是渔夫耐心的期盼鱼儿上钩。

皇后摇摇头，一脸沉静得道：“回陛下，臣妾不知。”

倒是学聪明了，皇帝紧紧锁住她的眼，嘴角微微上扬，一脸莫测。

皇后坦然迎上他的目光。

曾几何时，皇帝也是这般望着她。只不过，那时的他只是皇帝众多皇子中的一个，他的身份很简单，只是诃哥哥而已，她心里是喜欢被他这样望着的，迷一样的眼神，巡视她脸上的一寸寸肌肤，让她又是紧张，又是激动。

少年的苏诃也曾是公认的美男子，她是独孤家族的千金，那么多皇子，她都看不中。只认准了他，认的是青梅竹马，钟情他的神秘多情。

可是现在，她的心早就平静如水，半分波澜也不会激起。也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处处躲闪，红着脸颊，嗔他。

千允透过这幻象，可以身临其境般感受其中人的甘甜苦辣，她切身走了一遭皇后的心里路程，也只能叹息。

对于父皇，千允竟然小小的感觉到，父皇的眼神有着和慕容青筝的古井无波略略相似。

难道，慕容青筝也是这样，平静的外表下也有着如帝王的权谋般深不可测的城府。

皇帝盯了半响，终于将目光移开。

皇后贴紧衣物的后背早已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皇帝目光移向桌案，手里抚着先前握着的那支毛笔，慢条斯理地道：“皇后先前的意思不就是允儿离了宫，现在又说不知，是何道理？”

皇后觉得自己紧紧咬着的一根绳快要崩溃了，脑袋都有些混混沌沌。

秀茵这时又是恰到好处的开口道：“是奴婢无意间听见沁文宫的小宫女说的，当时奴婢路过那里，正好听见了两个宫女的对话。”

“是吗？”皇帝凌厉的眼神投来，天子的威仪将这位掌事姑姑的头颅压了下去。

秀茵低下头，不敢直视皇帝的眼睛，但嘴上依然说道：“回陛下，此事千真万确，沁文宫大宫女春兰可以作证，陛下若是不信，可以传人过来就是。”

“一个宫女而已，她的嘴巴这么大，怎么配当得上沁文宫的大宫女？”皇帝的声音转而凌厉。

皇后连跪下都忘了，睁大眼睛，她已经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了，这是什么意思？

秀茵暗叹糟糕，春兰那丫头，叫她去传谣言，怕是传到了皇帝的人身上。

倒是谣言没传上来，还把自己给暴露了。

“允儿早就给朕留了书信，朕也批准了，公主的宫女竟然敢乱自泄露主子的行踪，真真是好的很！好的很呐！”

“臣妾惶恐。”皇后这才醒悟过来，一头跪了下去，秀茵早就跪了。

皇帝并没有叫她起身，继续道：“是哪个胆大的宫女，给朕带上前来，朕要好好的问她一问，究竟是谁允许她这么做的！”

皇后心头乱颤，神色飘忽。

峰回路转，一波三折。

千允脑海里滑过那晚值班的春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