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斩草除根
倘若上天再给我一年，我定能将这伟业完成，可惜，现在只有交给你们去办了。”拖雷等人含泪垂听，此时，外面忽然响起了零乱的脚步声，窝阔台急急地从外面走进来，来到成吉思汗的榻前，道：“大汗，西夏使者已经同意我们的要求，准备在一个月之后献出中兴府，全境投降！”
成吉思汗微笑道：“好，这事你办得不错。
你且留下来，听我跟你们说几句话。”
他招手示意拖雷和窝阔台到他的床边上来，双眼长久地凝视着他们两人，缓缓地道：“窝阔台，拖雷，你们两人都是我的儿子，可还记得我从小就给你们讲过的两头蛇的故事？”
窝阔台和拖雷异口同声地道：“记得。
父汗给我们讲道：有一条两头蛇想要钻进洞中去取暖，结果你争我夺，谁也没有钻进去，全部冻死在外面了；而另外一条一头蛇却很顺利地钻进了洞里，抵御住了严寒。”
成吉思汗喘了口气，缓缓地点点头，道：“不错。
我给你们讲这个故事的用意，你们想必也该明白。
我不希望你们兄弟成为两头蛇，为了一个汗位而你争我夺，那样的结果只能是葬送了我们的基业。
关于汗位，我的意见是：窝阔台继我登位。
他有雄才大略，足以统治这一个庞大的帝国。
拖雷，你是我的小儿子，我要你当场表态，你能不能拥护你的三哥即位？”
拖雷坚定地道：“三哥的雄才大略，我相当佩服。
此后我将一心一意地做三哥的忠臣，帮助三哥把国家统治好。”
成吉思汗看着他，道：“你可敢立下文书，保证决不食言？”
拖雷立刻道：“敢！”立刻命令手下献上一把小刀，割破了自己的食指，在一块白绢上写下了誓言，举到成吉思汗的眼前。
成吉思汗勉强地看了一遍，点点头微微地笑了：“好，拖雷，不愧是识大体之人，不愧是我的后代！”
他看着拖雷将誓书恭恭敬敬地交给窝阔台，才又喘了一口气，接下去道：“第二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金朝是我们的世仇，我此生未能灭掉金朝，令我死不瞑目。
你们若还是我的子孙，就一定要灭掉金朝。
具体的方略，我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写了出来，现在交给你们，你们以后按照我留下的方略去攻打金朝，可保全胜。”
他费力地摆了一下手，一个卫士捧着一只金盒子走了过来，将它交给了站在一旁的窝阔台。
成吉思汗待窝阔台将金盒收好，才又缓缓地开口道：“还有一点，我死之后，你们千万不要举哀，也不要发丧，这样西夏人和金人都不会知道我已经死去，便不敢再有什么异动。
等西夏国王与百姓按约定时间从中兴府出城投降的时候，你们立刻就地将其歼灭，斩草除根！”
此言一出，窝阔台和拖雷尚未说话，旁边的丘处机却已经忍不住叹了口气。
成吉思汗虽然已重病缠身，神智却还相当清醒，立刻道：“丘道长，你为何叹气？”
丘处机道：“大汗本已是要去的人了，又何必在这种时候又多造杀孽？”
成吉思汗叹息了一声，道：“丘道长，你不明白战争。
战争就是这么残酷无情的，有的时候，你不抢先下手，就可能遭了人家的毒手。
我死去之后，军中无主，若是西夏人趁着出城投降的名义突出奇兵前来攻击，我们这十几万大军就可能覆灭于此。
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丘处机道：“存心自有天知。
大汗若一意坚持要大加杀戮，我也无法可施，只是上天有好生之德，还请大汗看在我的面子上，留那些无辜之人一条性命。”
成吉思汗闭眼不答，良久才长长吐出口气，道：“好，既然丘道长说了，你们都听着，在我死之后，对敌方之人，能不杀的尽量不杀。
我一生杀人无数，死后也的确不愿意再有人因我而死。”
丘处机躬身谢过。
成吉思汗道：“我的事情就交代到这里了。
现在你们且到帐外去，刘易雄将军留下。”
他闭着眼睛，道：“我想和刘将军单独谈谈。”
刘易雄非常奇怪，不知道成吉思汗究竟想跟他谈些什么，但他能从成吉思汗的语气和表情中看出，所谈之事必定非同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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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便默不作声地留了下来，看着其他人向成吉思汗行礼之后缓缓退出金帐，然后谨慎地走过去将金帐的帐帘放下，回头走到成吉思汗的床边，道：“大汗，有什么话，您现在跟我说吧。”
成吉思汗躺在床上闭目不语，良久，才缓缓地道：“刘易雄，你可知道，我刚才把你留下来，本意是想在我死之前把你除掉。”
刘易雄吃了一惊，但随即又笑了。
成吉思汗凝视着他的笑容，眉头微微地拧紧了：“你莫非早已经想到了？”
刘易雄笑道：“我也是刚刚想到而已。
我本是个来历不明的人，又有一身无人能敌的武功，大汗在世的时候，或许还能以您的雄才大略来驾驭我，让我为您所用，但是您若一旦过世，这世界上便再也找不出人能驾驭得住我。
若是我在您死后阴谋造反，也许您建立起来的大蒙古帝国便会为我所有，从这一点来考虑，大汗您为三王子扫清障碍而杀我，并不足为奇。”
成吉思汗叹息道：“不错，我刚才的确曾经这么想过。
我甚至已经在金帐中埋伏下了二十名力士，准备趁你不备将你杀死。
可是转念一想，你在西夏万人军中进出，如入无人之境，凭我的几个卫士又怎能动得了你？这样想来，也只能放弃这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