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12.持鱼——归途
鱼姑弦的轻声发问并未影响虚空画面上的演进,几人但见站在成衣铺子台阶前的持鱼顿了片刻便扭头回身,显然不打算理这一桩事。
然那两名高大壮硕的男子已然一左一右架起瘦弱少年便往回拖,那少年破口大骂,“死奴才!再不放下我,就让我哥把你们关进牢里!”
其中一人道,“抗将军命我二人务必将小姐带回去,抗将军发话了,只要小姐性命无忧,便是受点伤也无碍。”
另一人也道,“所以小姐还是配合属下得好,别逼属下用非常方法!”
持鱼顿住,再转头,见原本还剧烈反抗的“少年”瞬时偃旗息鼓,低声道,“好了好了,快把本小姐放下来,我不闹就是。”
那二人闻言放下那“少年”,却仍旧虚虚搭在其肩上并未松手。
持鱼盯着那少年眯了眯眼,只见那少年扯了扯衣襟,又状似不经意将发带散下,一头青丝铺满胸前后背,平白添了一份娇媚。
那三人反身堪堪行进几步,“少年”忽而大叫起来,“救命啊!救命啊!”
趁着二人愣神的空隙,那少年便往持鱼那处钻,那二人自然急忙追来,“少年”身形一闪便躲到持鱼身后。
“大叔,救命啊!那二人是人贩子,要抓我卖到花楼呢。”
持鱼不做声,那两男子中的一人不耐烦道,“臭乞丐,滚开!”
正说着,持鱼身形一动,便与那二人打斗起来,那“少年”也不曾趁此机会离开,反而蹲坐在衬衣铺子的台阶上饶有兴致看起来。
然她才坐下,周遭的人还不曾围满,持鱼便将那二人打瘫在地.
“少年”看了看远处,连忙起身拉着持鱼便钻入成衣铺子,那老板惊诧间,持鱼已被“少年”拉扯着从成衣铺子后门钻出。
二人也不知奔跑了多久,直至到了一处僻静处才停下,好在并未有人追来。
“少年”笑嘻嘻看着持鱼道,“多谢大叔相救。小女子抗清舞,不知恩人姓甚名谁?”
颜禄招看到此处,不由得撇向清舞,但见清舞亦看向他,二人视线相对,脑中似有什么抓不住的东西一晃而过。
鱼姑弦见此苦笑,却闻颜禄挽问道,“里面的清舞姓抗?方才那两名男子有提到‘抗将军’,莫非这个清舞同那抗洄有关系?”
鱼姑弦点点头,“这位抗姑娘,便是抗洄的妹妹,一时顽皮逃出将军府,却也因此结识了持鱼。”
鱼姑弦话落,但见虚空之中,那持鱼眯了眯眼对那抗清舞道,“萍水相逢而已,姓名便不必告知了。不过,我好歹算帮了你一回,你便给些酬金吧。”
抗清舞也不含糊,当下便取了钱袋哗啦啦倒出约一半银钱来递给持鱼,见持鱼并不接,那抗清舞皱眉道,“大叔,你可别觉得我小气,我已经给你一半了。我总得剩一半去泽国的吧。”
持鱼挑了挑眉,从那抗清舞手上抓了几锭银子转身便走。
尔后几人见持鱼又回到那件成衣铺子,用抗清舞的那些银子买了一身成衣,寻了客栈落脚。
日暮低垂,月华高升,第二日,持鱼在走出客栈已然换了干净俊俏的模样,他并未在城内多做逗留,食过早饭便买了马朝泽国奔去。
持鱼出了城,便见到抗清舞,此番显然换了两个大汉来抓,她仍旧那副剧烈反抗的模样,叫嚣着要抽死那群死奴才。
持鱼目不斜视踏马而行,可此时正当清晨,又是城门口,人烟不见多少,那抗清舞一见持鱼便大喊,“小哥哥!救命啊!这两人是人贩子,要抓我卖到花楼啊!”
许是坐下马儿通人性,那抗清舞一喊,这畜生便停了步子,持鱼无奈,但闻那抗清舞还在扯着嗓子叫喊,“小哥哥!救命啊!救命啊!”
喊得倒是中气十足得很,语调高亢又凄厉,听起来确实挺惨。
持鱼轻叹一声,解下身上装了那盆独椹的布袋好生置于地上,身形一闪三两下便将那两名大汉打趴下。
抗清舞乐得咯咯直笑,还不忘给那两名大汉补上一脚。
显然抗清舞并未将昨日那个邋遢大叔同眼前干净俊俏的公子等同起来,笑嘻嘻又自我介绍了一遍,“多谢公子相救。小女子抗清舞,不知恩人姓甚名谁?”
“怎么?又要倒一半银子给我了?”
“咦?你怎知……啊!你是昨日救我那个大叔?”
持鱼俯身捡起布袋背在身上,一个利落翻身上马,手持皮鞭垂眸看了一眼抗清舞,不曾多说话,鞭子甩在马背上,马儿长嘶,甩蹄而去。
抗清舞“哎”的一声,在原地一跺脚,飞身跃上马背,双手紧紧抓住马鞍,笑嘻嘻道,“我看你这方向也是要去泽国吧,帮人帮到底,你便载我一程吧。”
持鱼面色一沉,扯了扯缰绳,马儿霎时前身上抬,马背向后倾斜,抗清舞坐得不太稳,身形往下滑,她连忙紧紧箍住持鱼的腰,整个人贴上持鱼后背。
持鱼不自然红了脸,待马儿稳住身形,仍不见抗清舞放手,持鱼沉声道,“放手!”
只见抗清舞从持鱼背上抬起脸,歪着头盯着持鱼的侧脸失了神,顿了片刻才又贴到持鱼背上,摇着头坚决道,“不放不放,我一放手,你铁定会把我颠下去!”
持鱼无奈,冷声道,“厚颜无耻!”
抗清舞却不在意,笑嘻嘻道,“你纵是说我不知廉耻我也不会放手!”
持鱼不再坚持,两人一马迎着晨光踏上未知的路途。
几次三番,持鱼遇甩掉抗清舞前行,然那抗清舞好似会什么追踪术法一般,总会在持鱼离去前笑嘻嘻出现在其面前,乘着持鱼愣神之际跨坐在其身后的马背。
夜临月出,持鱼悄然入室,见抗清舞熟睡才轻手轻脚翻窗而出,堪堪上马,正欲扬鞭,持鱼猛然顿住,一回身,就见客栈屋角红灯笼下,少女盈盈而立,外衣微乱,睡眼惺忪,她就那样无辜望着他,仿佛不明所以。
持鱼轻叹一声,翻身下马,有条不紊将马儿带回马圈栓住,收起马鞭,不急不缓行至抗清舞跟前。
他只说,“明日再走,安心去睡吧。”
抗清舞一怔,盯着持鱼看了半响,愣了片刻这才笑嘻嘻道,“我还以为你又要偷偷溜掉呢。”
持鱼朝客栈房间走去,抗清舞大步跟在其身后,持鱼忽而停下脚步,斜眼瞥了一眼抗清舞,低声道,“我姓……鱼。”
持鱼说罢大步离去,抗清舞笑着轻喊,“鱼公子,等等我~”
此夜后,二人相处越发和谐,一路欢颜笑语,终至泸国边境的墂忻城,此城位于浀河一岸,出了西城门往南约十里便是浀河,度过浀河就能到泽国皁桓城。
二人到达墂忻城时刚入夜,饭毕,二人寻了客栈落脚,持鱼一进房间便将身上布袋取下,将那盆小小独椹捧出,用清水细心擦拭独椹的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