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9.浀水之战
“禄招哥哥,你看这人,是否与你有几分相像?”清舞仍旧盯着那画中人。
几人闻言均朝那处看去,那画中人丰神俊朗,一人持刀立于战舰最高处,显得无比卓绝孤傲。
细看那张脸,长眉秀目,清奇俊朗,合该是一个文弱佳公子,偏生他下巴留了一撮粜须,加之他神情傲然,便使得这画中少了一份温润,多了一份桀骜。
颜禄挽道,“哥,你这长相是与人家靠拢了,可这风采气质显然与人家天差万别啊。”
颜禄挽话落,忽而乌云蔽日,四周阴气沉沉,一派山雨欲来之势。
河水莫名湍急,渐渐白浪滔天,船身随波逐流不安晃动。
忽而一团灰扑扑的气流夹杂着红丝快速朝几人袭来,叔笙离那灰气最近,首当其冲被灰气吞没,颜禄挽面露惧色,甚至不及叫喊出声,整个人便没入灰气之中。
那灰气迅猛绕至颜禄招和清舞四周,转瞬便将二人埋进灰气里。
沐安皱眉,那灰气并未朝她席卷,她迟疑片刻,还是抱着小狐狸踏入那暗沉的世界。
待战舰之上最后一丝夹杂血红的灰气消散于空,天上乌云迅猛退尽,残阳从西面斜照而来,洒在平静河面上,给浮船湾平添一份安宁。
战舰肴湟便静静停靠在浮船湾,沙滩之上站满了人,他们面目平静如那一河江水,他们齐刷刷跪地,对着肴湟行大拜之礼,一声低调的吟唱不知从何人口中传出,带起一片晚风拂过那群面无表情的人。
随之,吟唱之声渐多,伴随着河水拍岸之音,在如血残阳下,波光碎碎粼粼,此情此景,极为恢恑憰怪,又莫名庄严肃穆。
而那灰气之中,四面浓雾弥散,寂然无声。
有人惊恐发问,“这是什么地方?”
“禄挽?你别动,我过来找你。”
“叔笙哥哥,禄挽好怕。”颜禄挽带着哭腔喊着叔笙的名字。
叔笙摸索着,循声定睛辨认颜禄挽的轮廓,才走几步便至颜禄挽身侧,叔笙拽住颜禄挽,颜禄挽便急急靠过来。
叔笙抬手,循着记忆中的位置在颜禄挽额头轻拍了两下,柔声道,“莫怕,我在这。”
颜禄挽心下一安,便又呼喊起其他人来,“哥!沐姐姐!清舞!小北!”
颜禄挽话音刚落,一旁颜禄招的声音便响起,“我和清舞就在你左边,你探个手就能摸到。不是我说你啊,禄挽,平日你怠于课业我就忍了,怎连习武之事也懈怠了?”
颜禄挽一时间不明白为何竟扯到她懈怠习武之事上了,然她此刻还挂记着沐安和小北,便又朝着不知名的方向叫喊道,“沐姐姐,沐姐姐,你和小北在何处?”
“我在你们后面呢。”
沐安活落,那小狐狸适时嘤咛一声,好似也在应答颜禄挽一般。
几人确认了对方的位置,又在叔笙的提议下相互牵起手来,颜禄挽提议朝前行进,然颜禄招却道,“眼下前路迷茫,还是勿要贸然行进。”
清舞道,“可在原地待着也不是办法,生路不会自己跑到我们脚下。”
颜禄挽深表赞同,“清舞说得对!”
叔笙问道,“禄招,你身上可还有火折子?”
叔笙话落,便闻极轻轻微一声响,一束火光蓦然亮起,宛如漫天迷雾中一盏明灯。
颜禄招不禁怀疑,“雾气如此大,这火光怕是烧不了多久。”
颜禄招话落之际,手中火折子便蓦地熄灭,四周的雾气也更浓郁了些。
“乌鸦嘴!”颜禄挽不禁道。
“且在等等吧。”叔笙无奈道。
静默片刻,沐安出声,“待着也是待着,叔笙,不如讲讲‘浀水之战’吧。”
颜禄挽附和一句,“好呀好呀,禄挽最喜欢叔笙哥哥讲故事了。”
“嗯,我也甚为好奇,此战究竟如何不光彩?”清舞亦有兴趣。
颜禄招也道,“讲吧,叔笙,眼下我们谁也看不见谁,说说话反而知晓对方还在身边,求个心安。”
叔笙见着雾气愈发暗沉浓郁,倒真应了颜禄招方才所说的“谁也看不见谁”,叔笙暗叹,难怪颜禄挽要说‘乌鸦嘴’,饶是他都忍不住想说颜禄招一句。
“要说这浀水之战,便不得不提五百年前,泽泸两国交界的浀河……”叔笙顿住,惊觉脚下竟传来潺潺流水之声。
叔笙虽觉不寻常,但仍然继续说道,“浀河原是泽泸两国的边界线。一日,天降暴雨……”
“咦?”沐安忽而听到雨声。
颜禄挽磕磕巴巴道,“真……真下雨了……”
颜禄挽话毕,那雨声越大,灰沉沉的雾气渐渐消散,取而代之是一场淋漓尽致的滂沱大雨。
然奇异的是,半空虽雨线如注,但当即将触及几人时却又及时偏离轨迹,从侧滑过,以至于几人虽身处暴雨之中,却不曾沾湿半片衣角。
清舞看着脚下,惊道,“我们站在河上!”
沐安低头望去,但见黄浊江水滔滔,洪峰如山,虽气势磅礴,汹涌澎拜,却也如那暴雨一般绕行而过,他们五人一狐好似站在虚空之中,与那暴雨江水格格不入。
叔笙抬眼之际,恰与沐安视线相对,然叔笙却未曾从她眼中见到讶异神色,似是见怪不怪一般。
叔笙迟疑片刻,接着那“故事”说道,“一脸数日,河水泛滥成灾……”
叔笙顿住,但因脚下江水奔腾,如一条黄浊巨兽欲将所有物事吞没。
“灾难持续近半年之久,待一切平息之后……”叔笙话音刚落,暴雨骤停,河水瞬时恢复平静,江水清澈透底,汩汩缓流,微波荡漾,阳光和煦,照得江面水光滟潋。
颜禄挽已被此处的变幻迷住,她抱起小北,在叔笙一旁坐下,扬着脸瞪着乌溜溜的双眼,满是渴望地看着叔笙,显然,她已将叔笙看做是那操控变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