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番外二（白颜/银萱/墨白）：月下独
第163章番外二（白颜银萱墨白）：月下独白
我是银萱，是白颜，也是墨白。世间纷繁错杂事，不知怎地，我就走到了这样一步。
我本妖族一只小小狐妖，因魔族来犯，我失去了家园，也失去了我的亲人们，流离失所的我随剩的不多的族人一同离开了家乡。同行的几个姐姐不仅恨魔族，竟也恨了神族，说是因神族的不作为才会使得事情演变成这样。看着她们满面泪水痕迹时，我不无动然，可是待我独处时转念一想，又觉得她们的话十分偏颇，便同她们分道扬镳，去往神界，终归是要对当权者存有希望。
出于种种机缘，我到神族拜在清明山山君门下。可是，那山君偏偏说我命中尘缘未断，不愿收我做弟子，亦不教我术法心决，后来因跟着山君的弟子流离在凡间犯了事，辗转入了南诏皇宫，结识了阿津。此之前，我曾遇到过一个老道士，他救了我一命，且告诉我我会遇到阿津，取她的精血，日后可以得道飞升。虽心中对他的话多有疑虑，但一来是他救的我，他并无所图，二来我只死马当作活马医，左右凭借我一己之力是无法入仙籍的。
阿津是个良善之人，待我亲如姐妹，我亦知晓该回报她同等的情谊，可我无法遏制想要成仙的欲望，便以她的精血为交换，守护她。她倒不会因我的物欲目的而同我生出什么罅隙来，依然乐呵呵地同我交流在宫中寻觅到的美食。她本有一个关系甚好的姐妹，二人自打在女官甄选时就已相识，可后来不知怎地那女孩竟然想不开投河自尽了，那些时日阿津也不怎么说话，整个人郁郁寡欢，叫我很是担心，不过整日里安分干活，倒也是相安无事，哪知那一日她突然来求我她要去救苏恒，让我送她出宫。我不是不想帮她，只是此行实在危险，我并不愿她就这么范险，还是为了一个三番四次拒绝了她的苏恒。
虽然我没帮她，但成烨还是提点了她，让她跟着朝世的营救小队一同去救人。那个朝世是公主的人，我曾见过公主同他很是亲密地说话，可我竟然没能及时想起来，大抵我也是送阿津入土的一把推手。
我原以为成烨会放她一马，让她直接归家，不得跟行，没想到，成烨竟然会同意。成烨这个人向来不好评判，要说他是好人，他也确实做了不少坏事；要说他是恶人，他对自己的母妃甚好，对七皇子也是极好。只是他对七皇子的好并没有让别人知晓，偷偷摸摸地送他不少东西，却与七皇子没什么直接接触，想来大抵是为了保全他。在那样的世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谁会坐上皇位都不好说，没有立场就是最好的立场。
阿津死后，听说苏恒接了信是咳着血冲出苏家的，我也不知一双佳偶怎就成了亡命鸳鸯。那段时光里，我时常摸着装满她的精血的玉瓶，猜测她去了哪里。人死了，自己落得畅快，徒叫活着的人难受。
我的难受很快被另一件叫我震惊的事挤到了角落。
成烨登基之后，来找过我，那是个美妙的夜晚，天空中繁星闪烁，月色似水温柔。他看着我，含情脉脉，他说他要娶我。我十分讶异，一直以来他都将姐姐带在身边，将我安置在他的母妃身旁，好些时日见不上一面。我一直以为他是更喜欢姐姐一些，可他却告诉我，他喜欢我，他要娶我。
那是我第一次接到别人的告白，心中欣喜，不能答应。因为我知道，碧霞喜欢他，甚至愿意为了他背弃我们的国家——大昭。是的，我们是大昭派到南诏国内的细作。大昭以药相控，只要我们一段时间没有传消息过去，他们就不会给我传来暂时的解药。死亡于我而说是一种解脱，这样我就可以离开皇宫，回清明山去，可对碧霞而言，死亡却是未卜的，也许可以结魄，也许魂归天河。人的一生短暂，走马观花似的，只有珍惜所有时光，才能得到圆满。
“我不能和你在一起。”那一刻，我已经下定决心，我要带碧霞会大昭。世上男子千千万，纵然没了成烨，总还会有旁的人代替他，可生命只有一次，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就像阿津，活着的时候苏恒不待她好，她死了，苏恒便是与她殉情，她也不见得能够知晓，那这一切又有何意义呢。
成烨定定神看着我，良久，轻声道：“我知道现在同你说这一切，有些突然，我再给你一些时日，你好好想想，倘若你还是不愿意，那我放你们姐妹回去。”
不知从前听谁说过，喜欢一个人总想将他圈在身旁，爱一个人却是愿意让他自由。这么说来，我倒有些相信成烨是真的爱我。可能是生时遭遇惨淡，使得我脾性冷漠，很难对他们所谓的真情实意感同身受，但成烨的剖白着实叫我眼前一亮。
那之后成烨没再来打扰我，其间皇太后多次拉着我的手，问了我好几遍，问我对成烨的想法。她很直接地同我说，想让我以儿媳的身份伺候她，而不仅仅是个女官。皇太后为人和善，待我极好，犹如亲生女儿一般。我也极喜欢皇太后，自打十一岁那年成烨把我送到她身边，我就一直同她住在一起，这几年我同她待在一起的时日比我见碧霞的时日还多。可我还是无法为了她，放弃我想要争取的所有。
几日之后，比成烨先来一步的是碧霞。“我刚刚为公主送去了毒酒。”她面容疲惫，轻轻地环住我，将头枕在我的肩上。她生得极瘦，也许是平日里事务繁重的原因，总也无法很好地休息。此时更是叫我十分心疼。
“我们回大昭吧。”我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她猛地抬起眼来看我，我继续说道：“我们去找主公，既然已经帮成烨坐上皇上的位置，我们已经尽职尽责了，剩下的事，交由其他的人来做吧。我相信主公会同意的。”
这个月过得太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