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破釜沉舟

项羽杀了宋义，名扬诸侯，威震楚国。他首先派当阳君、蒲将军率领二万人渡过漳河，援救巨鹿。战争却只取得小小的胜利，陈余又请求支援。项羽就率领所有的军队渡过漳河，并把全部的船只凿沉，砸破全部锅碗，烧毁了全部的军帐，只带上三天的干粮，以此向士卒表示一定要和秦军决一死战，绝悟退还之心。

部队达到前线，就包围了王离，立即与秦军交战。经过多次交战，阻断了秦军修建的甬道，大败秦军，苏角被杀，王离被俘虏。涉间拒不投降，自焚而死。

这时候，楚军的威望居于诸侯之首，前来援助巨鹿的诸侯各军修筑有十几座营垒，发兵出战的一个也没有。楚军攻击秦军时，他们都只在营垒中观望。楚军的战士，以一挡十，杀声震天，诸侯军人人胆战心惊。

项羽见秦军大败后，召见各诸侯将领。当他们进入军门时，一个个都用膝盖跪着向前走，没有谁敢抬头。因此，项羽真正成了诸侯的上将军，各方诸侯都归属于他。

章邯的部队驻扎在棘原，项羽的军队驻扎在漳河的南边，两军对垒，相持未战。

由于秦军连连退却，秦二世派人来责问章邯。章邯有点胆怯，就派长史司马欣去咸阳报告战况并请示。司马欣到了咸阳，被安排在宫外的司马门三天，赵高不肯接见他，好像不信任他。

司马欣非常害怕，急忙奔回棘原军中。回来的时候，他没有按照原路走，而是绕道而行，恐怕赵高在半道上截杀。果然不出司马欣所料，赵高派人在后面追赶，但是没有追上。

司马欣不敢耽搁，一路狂奔，终于回到了章邯的军营。他衣衫不整，满面尘土，见到章邯便扑倒在地，气喘吁吁地说不出话来。

章邯见他这副模样，心中便是一沉，厉声问道：“怎么回事？为何如此狼狈？”

司马欣缓过一口气，颤声道：“将军，咸阳……咸阳城已经是另一个天下了！赵高那阉贼，他……他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章邯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一把揪住司马欣的衣领，怒吼道：“你说什么？赵高那阉贼敢如此嚣张！他眼里可还有我这个上将军？”

司马欣被章邯的怒火吓得瑟瑟发抖，结结巴巴地说道：“将军息怒！那赵高如今在朝中权势滔天，连二世皇帝都对他言听计从，我……我不过是区区一介使者，他又怎么会放在眼里呢？”

章邯一把将司马欣推倒在地，在帐中来回踱步，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知道司马欣说的都是实话，如今的赵高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唯唯诺诺的宦官了，他手握重权，心狠手辣，谁要是挡了他的路，他都会毫不犹豫地除掉。

“那赵高可有说些什么？”章邯强压着心中的怒火问道。

司马欣爬起身来，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说道：“赵高那老贼根本就没有见我，我被晾在司马门外三天三夜，他都不肯露面。我担心他会对我不利，这才偷偷溜了回来。我回来的时候没有走原来的路，绕道而行，生怕赵高追杀我。果不其然，我站在山顶上，看见十多个士卒在官道上搜索。要是我不机灵，走了官道，只怕我已经成了赵高的刀下鬼。”

“混账！”章邯怒喝一声，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案几，帐中顿时一片狼藉。

司马欣吓得跪倒在地，不敢言语。他跟随章邯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

章邯在帐中来回踱步，心中的怒火难以平息。他本想借着巨鹿之战的失利，逼迫赵高让步，给自己争取一些喘息的机会，可是没想到赵高竟然如此决绝，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

“难道真的要走到那一步了吗？”章邯心中暗道。

他深知，如今秦朝已经病入膏肓，赵高专权，朝纲混乱，各地起义不断，大秦的江山已经摇摇欲坠了。而他章邯，作为大秦最后的支柱，也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了。

这时，外面一士兵报告说，楚军陈余有一封书信。章邯让士兵进帐，接过士兵手中的书信，士兵就离开军帐。章邯打开陈余的信：“

将军，白起身为秦国大将，南征攻破了楚国的都城鄢郢，北征屠灭了赵括的军队，打下的城池，夺取的土地，数也数不清，最后还是惨遭杀害。秦国大将蒙括也是一样，北面赶跑了匈奴，在榆中开辟了几千里土地，最后不也被杀害在阳周了吗？

这是什么原因呢？这是因为他们战功太多，秦国朝廷对每一个人予以封赐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就从法律上找借口杀死了他们。如今你做秦将已经三年了，士卒伤亡损失数以十万，而各地诸侯兴起越来越多。那赵高一向阿谀奉承，心狠手辣。如今情况紧急，他也担心秦二世有一日觉醒杀他，所以想从法律上找借口，杀了将军你来推卸罪责，让别人来代替他免去自己的灾祸。

将军您在外时间长久，朝廷里跟你有隔阂的人就多，无论你有功还是无功都会被杀。而且，上天要灭秦，无论是智者还是愚者，谁都能看得出来了。

现在，将军您在内不能直言进谏，在外已成为亡国大将，独自一个人支撑着却还想要维持长久，难道不可悲吗？将军您不如回头调转与诸侯联合起来，订立合约一起攻打秦国，共分秦地，各自为王，南面称孤。这跟身受刑诛、妻儿被杀相比，哪个合算？”

章邯看完信，犹豫不决。

章邯思虑再三，决定先探探项羽的口风。他唤来心腹军侯，嘱咐道：“你速去楚营，就说我愿意与项将军和谈，共商大事。”

军侯领命而去，一路快马加鞭赶往楚营。到了营前，却见楚军士气高昂，军容严整，心中不禁暗暗叫苦。他硬着头皮进了大帐，向项羽禀明来意。

项羽听罢，哈哈大笑，对帐下诸将说道：“章邯这老小子，也有今天！想当年巨鹿城下，他何等威风，如今却要向我等求和，真是可笑至极！”

帐下诸将也纷纷附和，嘲笑声不绝于耳。那军侯羞愧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范增见状，挥了挥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随后对项羽说道：“大王，章邯此番前来求和，想必是走投无路了。只是不知他究竟是真心实意，还是另有图谋，我们还需小心谨慎才是。”

项羽不以为然地说道：“亚父多虑了，章邯如今已是丧家之犬，还有什么资格与我们耍花招？依我看，不如直接发兵攻打，一举灭了秦军，活捉章邯！”

范增摇了摇头，说道：“大王不可轻敌。章邯虽然兵败，但实力犹存，不可小觑。依老臣之见，不如先晾他几天，再做打算。”

项羽一向敬重范增，便点头答应了。那军侯在帐中苦等了数日，却始终没有得到回音，心中焦急万分。他偷偷溜出营帐，想要打探消息，却无意间撞见了正在操练的蒲将军。

蒲将军见了他，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鬼鬼祟祟？”

军侯不敢隐瞒，只好将章邯派他前来求和的事情说了出来。蒲将军听罢，顿时大怒，骂道：“章邯这老贼，竟然敢耍弄我等！你回去告诉他，想要和谈，除非他亲自前来，否则休想！”

军侯无奈，只好灰溜溜地返回秦营，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章邯。章邯听后，心中又惊又怒，却也无可奈何。他知道，项羽这是故意给他难堪，想要羞辱他一番。

就在章邯犹豫不决之时，营外突然传来一阵喊杀声。紧接着，一名斥候慌慌张张地跑进帐中，禀报道：“报——！启禀将军，楚军蒲将军率军渡过三户津，如今已在漳河之南安营扎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