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3
chapter13
“是这样，徐大人三年前升任雍州巡抚，掌管雍州土地清丈一事。”周昳礼记得向靡告诉过她，商彧三年前兼着雍州巡抚一职，领任土地清丈一事，呃呃呃，她以为，商彧之后就直接是夏结担任巡抚了，原来，原来，中间还有个徐大人。
等等，又扯到土地清丈？
“三年前，这一事，这一职，本是部堂大人兼领。”嗯，赵千源这句与向靡的话对上了。
“徐太炎徐大人在位两年，雍州各地政通人和、百废俱兴。”“这是商部堂在向上奏报的请功奏章中的陈言。”
周昳礼觉得这句能信，但她立刻想到“有些人看着衣冠楚楚，背地里什么样谁都不知道”，她不禁笑了笑。
“周姑娘这是......”赵千源很敏锐的捕捉到了，他问她。
周昳礼一本正经道：“我听了很高兴。”
赵千源回顾自己的话，思考了片刻，他猜想，这个周昳礼的兄长毕竟是周秩礼，她听到了“政通人和，百废俱兴”高兴，也算理所当然。他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徐大人在土地清丈一事上也是雷厉风行，他接任半年所推进的土地清丈的进度就赶超了商部堂领任三年的总和。”
周昳礼“啊”了一声，道：“好快。”
夏定帆转头看她，周昳礼无辜地对他望望，夏定帆并没有收回目光，赵千源继续说道：“当时也有人这么觉得，其中有一位找到了商部堂，那位、那位老先生和商部堂的爷爷是故交，老先生找到商部堂，请求他前往徐巡抚的府邸，与徐巡抚说说情，让土地清丈慢下来点。”
周昳礼聚精会神的听着，赵千源忽然看向了她的眼睛，近处夏定帆也一直没有收回视线，赵千源看着她的眼睛继续说道：“商部堂见过这位老先生后，当天下午就去了徐巡抚府，劝说徐巡抚慢点进行土地清丈。”
他说完这些停顿了几秒，周昳礼于是就说：“为什么这位老先生，想请求商部堂去劝说徐巡抚慢点进行土地清丈呢？”
“这位老先生后来被锦衣卫查出，贪赃土地数千亩，被锦衣卫查出，徐巡抚雷厉风行推进土地清丈之时，他正在转手变卖这些土地。”
他们还在等她的回应，但周昳礼不想作回应，于是沉默地看着他们，与他们大眼对小眼。夏定帆收回了目光，赵千源低了低头，继续说：“商部堂找徐大人的那天，当晚，徐大人便上了一道疏，其中引言孟夫子的话：
‘民事不可缓也。民之为道也，有恒产者有恒心，无恒产者无恒心。苟无恒心，放辟邪侈，无不为已。及陷乎罪，然后从而刑之，是罔民也。焉有仁人在位罔民而可为也？’
上呈皇上，表明坚持彻底改革之决心。”
“皇上准奏，朝野上下无不支持。”“徐大人终在去年冬月大致完成了雍州的土地清丈，腊月进京述职，内阁调任他为冀州总督，命他统管冀州大小事宜。”“然而就在今年正月十五，徐大人启程前往冀州的前一天，他暴亡在了家中。”
“徐大人身有旧疾，然而此事实在突然，不久之后，皇上命锦衣卫下来调查，再过不久，商部堂便被停职候处。”
他话音落，席间戏子的戏却是到达了高潮，众人欢呼喝彩，周昳礼看向过去，她没再转回过头看向夏、赵两位，她就这样静静看着，直到他们这一场戏落幕。
秦载依然很着急，问伙计：“那个...叫啥名字来着，我忘了，他最后一句说的什么？”
伙计答话道：“回公子的话，董甲下场前，最后一句说的是‘你们，你们耍诈，你们骗人，你们合起伙来骗人耍诈，还老子的钱，你们还老子的钱’。”
秦载开心的笑了，他制止了随从，亲自从衣袋中掏出了一锭金子，“啪嗒”一声，金子落上托盘，伙计擡望到，立刻躬身在秦载跟前，“多谢秦公子、多谢秦公子。”
张白石“唉呀”了一声，“输了呢。”不无惋惜，他招呼来身边随从，吩咐道：“你去找个人，让他回府去取颜真卿的字来，包好了送给这位秦公子。”
“不玩了，不玩了，今天失了一位宝贝，我很痛心呢，下一场你们玩吧。”
“别走啊，白石兄。”秦载兴高采烈的，“你喜欢大家伙儿一起高兴，我也喜欢。”他对伙计说道：“你去找你们管事的吧，小爷我今儿高兴，一楼今天欠下的赌债我全包圆了。”
众人也为秦载的豪爽慷慨鼓掌喝彩。周昳礼也跟着鼓了个掌，她微微笑着看着这场面，忽然打了个大哈欠。
“定帆兄，赵公子。”周昳礼对夏定帆、赵千源说道，“昳礼可能要让你们失望了，你们就算与我说了这个，我也分辨不明白，也听不懂。”
“我只是觉得好复杂呀，我只想大家都开开心心的、高高兴兴的，像这样。”她指了指目前这般场景，给夏定帆还有赵千源看。
“你们说了这么复杂的一通事件，我的脑袋都快运转不过来了，我都快要困死了。”她又打了个哈欠。
夏定帆说：“昳礼，今日是我把你叫出来的，我应该好好照顾你，你累倦了，我该早早察觉到的。”
周昳礼等了他几秒，也没等到下文，她只得自己说：“那我回去歇息了？”
夏定帆：“去吧。”他跟着站起身：“我送你。”
周昳礼让他送着走出房间、走到楼下一楼，夏定帆一直送她出了西府园，周昳礼钻进马车里，他才与她告别，转身返回西府园。
马车缓缓驶前，周昳礼在安静幽暗的车厢内待了一会儿，她起身，来到车门边，掀开车帘，问：“向靡，刚刚我在房间内与夏定帆、赵千源的对话，你都听到了吗？”
向靡闻声回头，他欲将手中缰绳移交给卓梧，到周姑娘面前好好回话，周姑娘看到了他的动作，对他说：“不用，我就随便问问。”
“赵千源的话，都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