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2 - 春江花月夜 - 苍岭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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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52

chapter52

“你是不是也是这样?”却听周昳礼问他道。

“我不是。”商彧说。

周昳礼:“为什么?我不信。”她问:“你是不是就是喜欢跟我唱反调?”

商彧没有直接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问:“一开始,你问我秩礼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不是就是想知道这个?”

“嗯。”

“如果我那时告诉了你,而不是你自己去经历吴生、宋元岸、王五这些事,光光靠我说,就能让你明白吗?”

周昳礼想了一会儿,道:“不能。”她又想到了什么,问:“你那时就知道我要问什么了?然后一直不告诉我?”

“不。”商彧诚实说道:“我那时是真不懂你在说什么。”

周昳礼想了想,反思道:“好吧,我的表达能力有时确实很欠火候。”

“那你那时如果懂了,会告诉我吗?”她也开始无意义设想起来。

商彧看着她,失神片刻,温柔烛光下的周昳礼,亦和白日里的、黄昏下的周昳礼不同,黑夜和烛火联合起来模糊了她脸上的过分精致和明艳,转而化作一种更柔和的可爱,周昳礼的眼睛始终是明亮的,即使在这样昏暗的灯光下;黑夜、烛火和偏僻的驿站构筑起来的小世界,也解构掉了周昳礼初识现实世界、现实的不公、无法避免的不公平不公正而产生的悲戚、沉重和不平,将他们纷纷解体,化作新的希望和信念的底色。

这样的周昳礼,是无比破碎的、无比迷茫的,也是无比美的,因为新的信念尚未形成,而旧的观念正在解体,新旧交替之间,不论外化出什么情绪,表现出来的都是最纯粹的最接近真实的自我。

会告诉她吗?商彧迟缓地设想,他是不喜欢说这些的,因为“公平”、“正义”都太大了,太理想了。那么她若是问,他会与她说吗?

会,因为她是周昳礼。

“怎么不说话了?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商彧还是先制止了她:“不想这些没有发生的。”他看向她,还是将话题扯回正轨:“有些东西,如你所见,只有靠你自己去摸索、探索才能彻底想明白。”

周昳礼说:“百姓的事我不明白去接触百姓,可你的事我不明白怎么办?”

“怎样接触你我才能明白?”她认真问道。

商彧:“......”

“你想怎么接触?”

听到这话,周昳礼却是一愣,他不说出来还好,说出来周昳礼方觉自己刚才失言。

然而察觉到自己失言后,周昳礼却迟迟没有反应过来,她还是一直看着商彧,没有因为意识到自己说了不恰当的言论而仓促回避、躲闪目光,她见烛台后认真写字的商彧。这是她第一次这样看他,不光光以她哥哥的好友、雍州督抚等等这些附着于他个人之上的额外的身份来见他,而愿超越这些身份,单单以他来见他。

商彧是个什么样的人?周昳礼第一次这样的感到好奇。

他现在就在她面前,外表......周昳礼忽然发现,自己居然到现在都没有仔细端详过商彧的外表,她也这时才发现,商彧其实长得很好看,一点也不凶神恶煞,如果他一开始就是以这副...不对,如果他一开始不穿着那个官服...也不对,如果他一开始就是这样坐着出现在周昳礼视野中的话?周昳礼肯定是愿意和他交朋友、与他多多交谈的。

可是他是商彧,就算他长得再怎么温文尔雅...长相也不全温文尔雅——他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可眼光永远是深沉内敛的,有时候可以说得上是温和,但深沉海水底下翻涌的暗流必定会引起浅表之上的惊涛骇浪,所以,他不是温文尔雅,他是深藏不露的“暗流”,周昳礼这样想。

而且,她和他也做不了朋友,因为周昳礼十分讨厌他表面所展露出来的“温文尔雅”。

而又不是讨厌他,因为像这样打量他的话,她到现在都没有从他身上移开过目光。

“我能怎么接触呢?”他忽然向她看过来,眼神又不是她记忆中那样了,今天,从她醒来到现在,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就一直不与以往相同。

但她现在不愿意去追究这不同是什么,就像她也不愿意现在去查明,她刚刚意识到的,自己为什么总是会因为商彧的行为而产生种种异样?

“如果你问的是‘百姓的事’之后的‘我的事’,我的理想、我走这条路所持有的信念,我可以告诉你。”尽管在理想未曾实现之前它们一文不值。

“如果你问的是我这个人,”他顿了一下,看着周昳礼,“在你问出这个问题之前,你与我之间的接触好像就并不存在什么禁制。”

他堂堂正正与周昳礼说。

“商彧。”

“你知道吗?”

烛火。

烛火跳动,火苗,温吞的火苗,跳动着带来了温暖的光,稚嫩的温暖的明黄色,她的目光单纯且澄净。

“你应该是最先知道的。”周昳礼对商彧说,“我和张白石不可能了。”

商彧听到这话后的反应很奇怪,也很复杂,他的眼神依旧很镇定,很稳,稳如泰山地看着周昳礼,但是他眼睛之上的眉毛,他一只眼睛之上的眉毛忽然跳动了一下,之后他久久不作言语,神情肃穆端庄地看着周昳礼:

“嗯。”最后,他展现出了一瞬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令周昳礼感觉到怪异的防备的姿态。

很快他又神情舒展开,周昳礼见商彧将手中毛笔轻轻放向一边,低头对着自己刚刚写的东西发呆。

商彧对着白纸上刚刚染下的一大片乌黑的浓稠的墨迹,“沉思”了一会儿,伸手将这片写废了的纸抓取。

细白柔软的纸张很快在他手中凝缩成一个纸团,商彧抓着这纸团,在手中握了些许时间,最后很快地松开。

纸团掉落到木桌上,轻轻弹跳了几下。“为什么告诉我这个?”商彧说。

“商彧。”周昳礼不满地开口,“你不记得啦?”

“前些日子是你问我‘和张白石怎么回事’的,那个时候,这是我自己都没有想明白的私人问题,现在我想明白了、我告诉你,我和他不可能了。”

“为什么不可能?”

他的那只眉毛又跳动了一下,眼睛还是如往常一样严肃,追问周昳礼道。

“了?”

周昳礼听到这话后皱了皱眉,因为在这之前她只是对于上次与张白石的深入交谈作出了个结论,并没有回想细节总结原因,现在想想,先说:“他不愿意帮助吴秀才和吴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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