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朕要改制

西门君惠曾用星象来对王莽讲过百官的职责，王莽叹为观止，并据此颁发了一封策书：

“木星要求庄敬，是东方的长官太师，负责实现雨水适时适量，青色的光辉滋润万物，考究日影和日规。”

“火星要求明智，是南方的长官太傅，负责实现炎热适时适度，红色的光辉发展均平，考究声音和曲调。”

“金星要求安定，是西方的长官国师，负责实现干燥适时适度，白色的光辉成长均平，考究度量和权衡。”

“水星要求精明，是北方的长官国将，负责实现寒冷适时适度，黑色的光辉休养均平，考究星辰和漏刻。”

“月亮象征威刑，好像皇帝的左腿，即大司马，负责实现武功要注意方正，效法矩尺，主管天文，恭敬地顺从伟大的上天。”

“太阳象征德政，好像皇帝的右臂，即大司徒，负责实现文治，要注意融和，合乎圆规，主管人道，辅导五种伦理道德。”

“北斗象征最高标准，好像皇帝的内心，即大司空，负责实现太平景象，要注意事物的规范化、标准化，以准绳作为榜样，主管地理，开垦土地，兴修水利，管理大山丘、大河流，繁殖鸟兽，促使草木长得茂盛。”

……

几乎对所有官吏都按照他们的职务作出了规定，洋洋洒洒，蔚为大观。

这封策书被广为流传与赞叹，但是西门君惠并不高兴，因为不高兴自己被拿来和做了《符命》那种东西的人相提并论。

苏乐刘守所做《符命》有四十二篇，其中德祥类五篇，符命类二十五篇，福应类十二篇。德祥类是说汉文帝汉宣帝时在成纪县新都县有黄龙出现、高祖考王伯墓门的梓木柱子上长出枝叶一类事情。符命类是说武功县井石、高帝庙金柜图策一类的事情。福应类是说母鸡变成公鸡一类的事情。那些文章接近正式经文，都是依据古义作出解说，大要是说王莽应当代替汉朝统治国家，譬如：

“新朝的兴起，德祥发生于汉朝传递九代、经历二百一十年之后，从新都国初始受命，到后来有十二次福应，用丹书白石来授命，可见上天保佑新朝的态度既恳切又坚决。”

“因为皇帝一再谦虚地推辞，用摄皇帝的名义代居皇位，还不能够符合上天的心意，因此后来又出现三台星、文马、铁契、石龟、虞符、文圭、玄印、茂陵石书、玄龙石、神井、大神石、铜符帛图等十二次申明天命的祥瑞。”

“皇帝接受天命那日，是丁卯日，丁属火，是汉朝命运的象征。卯，是‘刘’字的一部分，这表明汉朝刘姓的命运已经完了，气运传到了新朝……”

诸如此类种种《符命》，被王莽派遣五威将王奇等十二人颁布到全国，远及匈奴、西域各国和边界以外的外族。

五威将坐着绘有天文图像的车子，套着六匹母马，背上插着锦鸡的羽毛，服饰甚伟。每将下各设五帅，五威将举着使节，称为天帝太一的使者，五帅则举着旗帜，分别称为五帝的使者。“普天之下，迄于四表，靡所不至”，再远也没有他们到不了的地方，他们带着印信，东达高句骊国和夫余国，南越边界，贬降句町王为侯，西达西域，也把那里的王全都改为侯，北达匈奴王庭……

在匈奴王庭，使者授予单于印信，更改了汉朝印信的文字，去掉了“玺”改叫“章”，单于不愿，想要索取原来的印信，使者便用椎打碎了它，惹得单于大怒……句町和西域各国后来也终于因为这个缘故都叛了……

听到皇帝夸奖自己《符命》造的好，苏乐和刘守又是一番大张旗鼓的谢恩，西门君惠不屑搭理，在一旁淡淡道：“皇上召君惠来，所为何事？”

王莽说起了今日的主题：“先秦之世，仁人志士，以其时之社会组织为不善，而思改正之者甚多。此等见解，旁薄郁积，汇为洪流，至汉而其势犹盛。此等思想，虽因种种阻碍，未之能行，然既旁薄郁积如此，终必有起而行之者。我今日既代天命，此改革重制当落于我肩上。今我之所行，盖先秦以来志士仁人之公意耳。”

他要改革。千言万语不过这一个意思。

西门君惠沉默不语。

刘守立刻道：“皇上先天下之忧而忧，实乃万民之幸！”

苏乐亦不落于后，道：“皇上此举上应天意，下应民心，相信不出数日，必有天降符命以应验之。”

这两个马屁精。西门君惠冷冷一嗤，目光投向殿顶的雕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