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刘縯之大计

刘秀伸出手臂，毫不迟疑地把王嬿揽在了怀里。

王嬿挣扎了一下停止下来，忍住泪意道：“这样你还敢招惹我吗？”

“为什么不敢？记不记得当初你对我说过什么？我又说过什么？”

当初，八年前，她起身要离开，他隔衣袖抓住了她的手腕，说：“你告诉了我这些，我如何还能就此别过？”

她说：“我告诉你是要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要你不要对我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想法，那是没可能的。”

“为什么没可能？从前我或许会觉得没可能，但是现在我觉得一切皆有可能，没有什么不可能。”

那时她一再挣不脱，又急又气，怒道：“你是傻子吗？招惹我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你还不明白吗？”

他目光灼灼：“我从来就没想过要什么好处。”

马车颠簸，不知驶向何处，刘秀更紧地揽住王嬿，沉声道：“记不记得当初你故意刺痛我，说我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连养活自己的能力都没有，一切都要靠我大哥，有什么条件和资格来招惹你？问我是否负担得起你的吃穿用度，别说你以前的吃用，就是在高武侯府的吃用，我是否能提供给你……”

王嬿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她都不记得自己当初曾说过这样令人难堪的话语。虽然是为了让他打退堂鼓，但也未免……

刘秀继续道：“如今，你说的那些，我恐怕暂时仍然没法满足你。如果你真的想要你现在这样规格的吃穿用度，黄皇室主的吃穿用度，我会努力，请相信我终有一日会提供给你。”他不让她打断，坚持要把话说完，“便是高武侯府的规格，暂时我也满足不了。但是至少，比起八年前，我不再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也有了养活自己的能力，不再一切都要靠我大哥……所以十二你看，至少比起八年前，我已经有了些条件和资格来招惹你。便连我现在在尚冠里做的事情，也是一步步在朝着我的目标靠近……”

王嬿靠在他的臂弯里，无言以对，只是垂泪。

他抬起她的下巴，看进她泪光涟涟的眼睛，温柔道：“所以你说，我是不是已经有了些条件和资格来招惹你？”

“我……不知道……”

刘秀见惯了她气势凌人不怒自威的一面，如今这样娇弱无依失却主意的一面，却是从未见过的。他爽朗一笑：“既然你不知道，那我知道便好。你只要听我的，别再回避和推拒就好。”

王嬿闭上眼，让自己沉浸在刘秀怀中的这一刻，不去想过去未来，只拥抱现在。

她从未想过事情会如此发展。她以为当她说出自己的真正身份，刘秀会知难而退。她甚至不敢自问，之所以迟迟不肯说穿自己身份，有没有几分是怕他一去不返？

他说一切交给他，而没有劝诱她跟他逃离。

“我以为你会劝我跟你离开。”她说。

刘秀握着王嬿的手指：“我若是一个会劝人逃离的人，当初你要遁世修道就不会拦着你，更不会劝你面对。”他笑了，“你现在回到宫里，何尝不是我的’功劳’？”他说“功劳”两字时加重了语气，有些郁闷，终于还是揉揉鼻子道，“我这分明是自作自受。”

王嬿许久不曾见他有过如此孩子气的举动，不禁笑起来，又劝慰道：“谁知道呢，我若不回宫，我们又是否会再遇到？世事毕竟如此难料。”

刘秀揽紧她：“是，无谓再做那些猜想。重要的是我们此刻。”他望着她，一字字道：“我不会劝你跟我逃离。你既然选择回宫，自然有你需要和想要面对的事情，我不会劝你做逃兵，我会和你一起面对。而且，是我该一步步走向你站立的位置……”

而不是要你从高处下来，陪我混迹尘埃。

王嬿叹气。此刻，她才真正明白了他在尚冠里所做的一切。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早日接近她。

其实她明白有另外的捷径可走——只要她向父亲提出。父亲一心想要她幸福快乐，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即便刘秀没有才学，也有可能身居高位，好与她堪配。可是她提也没有提。对于明知会遭到拒绝并且令刘秀感到羞辱的事情，她再也不会提。刘秀可以自己钻营、创造他认为的捷径，却不会要这种捷径，他一再说过，要凭一己之力。